粟锦儿喜欢狗这事情陈向北是知道的,她养的那些狗陈向北也是知道。眼前的这条狗确实是新来的,至于是不是李鲸落送的那就是未可知了。
如今京都传言粟锦儿和李鲸落的事情那是有鼻子有眼的,当然也有有心人士特意在陈向北面前提及此事。
陈向北虽说不信传言,可一想到那日他去接粟锦儿,在半道上瞧见李鲸落骑马在前,粟锦儿马车在后他也不知怎么了,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先前陈向北就听说粟锦儿被休起因就是一条狗。
“姑爷喂狗啊!”
绿蚕一进屋就看到陈向北和小白狗大眼瞪小眼,一动也不动。
“啊,嗯!喂狗!”
陈向北怕被别人瞧出他的心思来立刻佯装镇定。
“姑爷这活我来就是了,这狗现在还认生呢,别把你给咬了。”绿蚕说着就走到了陈向北的面前把小白狗给抱走了。
“绿蚕?”
陈向北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嗯?姑爷有事?”绿蚕疑惑得看向陈向北,她瞧出来了陈向北一脸的为难:“姑爷,有什么事情呢尽管吩咐便是。”
“绿蚕这狗真的是……”
绿蚕一听就明白了,她就觉得方才陈向北神情有异,敢情是醋坛子翻了。
“这狗是以前小姐送给红药的,和李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红药姑爷你怕是不认识,她和我一样,以前也是小姐跟前的丫鬟。后来嫁到歙县去了,最近才回来。上次小姐出城就是去看她的,后来路上遇到了李大人,一起都是巧合。姑爷你莫要听信外间那些人胡乱嚼舌根。”
听绿蚕这么一说,陈向北心情大好,一扫前几日阴霾。绿蚕也都瞧出来陈向北心情大好,忍不住的抿嘴一笑。
“小姐你可回来了,姑爷到处找你呢。”
绿蚕说完便抱着小白狗笑着跑开了。
粟锦儿也从外间回来。她方才去了粟家老宅。近日来粟老爷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她特意去瞧瞧,去了之后发现粟老爷身体已经大好,也就回来了。
“嗯?你找我?”
粟锦儿走到了陈向北跟前,一心瞧着他。看的陈向北不知说啥好。
“无事 ,绿蚕她打趣我的,韩大掌柜那边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怂!
陈向北竟然落荒而逃,逃出家门之后,他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躁动的,摸了摸耳根子都发烫。
紧张!
好在粟锦儿没有追出来,否则看到他这样的狼狈样,肯定会看不上他的。
陈向北一人独自走在华阳街上,绕过夏阳湖就到了珍宝斋。
到了珍宝斋发现韩掌柜根本就不在,店里也无其他人。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是去曹家灭火去了,走的匆忙连看店都没有找。
“粟家姑爷吧?你可来了,韩掌柜让我见到你和你说,让你带你家娘子赶紧去。曹大人府上出大事了。越快越好。”
陈向北还未进店就有人与他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隔壁店的伙计,以前陈向北和他打过一些交道。
“多谢多谢,我这就回去,这店……”
“你去吧,韩掌柜都交代过了,店我会帮着照看。”
陈向北听后也就转身回家去寻粟锦儿。
“哦,他真的这么问?”
粟锦儿逗弄小白狗,这狗还挺机灵的,就坐在那里陪着她玩。
“是啊,小姐你是没有看到姑爷今日那脸色太逗了。我原料姑爷不在意那些,没成想到竟是个醋坛子。”
绿蚕很不厚道的把今日陈向北问的话告诉了粟锦儿。
粟锦儿听后也附和笑了笑:“绿蚕你这丫头啊,他也就随口那么一问,你看看你都想些啥呢。”
“锦娘你快些与我去曹大人家,出事情了。韩掌柜已经去啦。”
粟锦儿听声便起 ,将手捂给了绿蚕,披了一件大氅就出去了。
陈向北扶着她上马车就命马夫快行。曹大人家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马车更快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曹家。
曹家的家丁一见粟锦儿来了立马就开门,引他们进去。
“你要是敢纳妾,我就宰了这两个小子,反正以后你还会有其他孩子,省的我死了之后他们两个受苦。”
但见曹夫人手握菜刀,拉着一个小子就出来。那小子乃是曹大人的长子,单名一个荀,今年方才七岁。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很淡定,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依旧神情自若。倒是曹夫人瞧着激动一场,而曹大人如今吓得脸都白了。至于韩掌柜则是站在一旁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粟娘子你可算来了,你去劝劝她,有话好好说,不要拿孩子说事。你看这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你还知道孩子呀,你不是都要纳妾娶小嘛,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曹大人这边都要哭了:“不纳妾,我不纳妾还不行嘛,你把刀放下来行不行?”
“曹夫人你瞧曹大人都说不纳妾了,来来来咱们出去走走说说话,消消气,走吧。”
粟锦儿就上前拉人,曹夫人本不愿,还要闹上一闹。
“曹夫人如今我来了,正好有个台阶下了。你要是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见好就收,咱们出去说说体己话再商量对策。”粟锦儿低声道。
曹夫人这才将刀放下,跟粟锦儿走了。陈向北则是留下来。
“大舅子你看看,我这都过得什么日子!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我真想真想……”
“真想什么”
韩掌柜冷眼看了过去,曹大人硬生生的把“休掉她”给憋了回去。
“大舅子你看看我不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也上脸了。我也不是真要纳妾,本来就是与她闲话家常顺嘴说了一下,没想到月娘听风就是雨,和我闹起来了。”
曹大人一脸无奈相。
“那便好,今日幸而没有出事,这是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韩掌柜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曹母 ,曹母这些年一直都在金陵老家住着,只前两年来京都小住过。
韩氏与曹能是指腹为婚,曹能其实内心是不愿的。曹能是读书人,而韩氏之前就是一村妇,不通文墨,这着实让看惯了话本折子戏的曹能很是失望。
奈何曹母喜欢,曹母还特意寻了算命先生问过,先生算出韩氏命中带男,言其旺夫。
曹母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曹能侍母至孝,只得娶韩氏入门。不说算命先生还真准,韩氏命中带男,连生三子,第四胎才得了一个闺女。
如今两子养在跟前,大儿子和最小的女儿都被送回金陵老家为曹母解闷去了。可想而知 ,曹母有多满意韩氏。
曹能莫说休妻就是纳妾也只敢探探口风,这今日刚一探口风,韩氏就炸了,这差点把家都点燃了。
我妹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你就不要碰了。”韩掌柜喃喃的说道,随后转身就要走。
“姑爷我们走吧,此事切莫宣扬过去,影响不好。”
陈向北点了点头就要走。
“咦?这位想必就是擅长相马的陈相公吧。久闻大名,前几日我还听曾夫子提到你。你的一手魏碑苍劲朴茂。写的实在是精妙的很,来人看茶!”
曹能里面张罗起来,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也很习以为常,韩氏走后,曹荀就将菜刀收拾了下,拉起小弟就离开了。
而此时韩氏则是和粟锦儿两人在茶楼喝茶。
“今天真的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听谁挑唆的,他以前不敢!真是来到京都他就变了。”
韩氏还带着气的。
“喝口茶吧,我瞧着曹大人也是话赶话,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前几日他还去我们粟家铺子给你订购了好些缎子说要给你做衣裳呢。”
“谁稀罕他的衣裳!”
韩氏嘴上虽是这般说,脸色倒也缓和了不少。
“那也是他有心。曹大人这些年对你如何你自个心里也有数。我都羡慕死你了。”
粟锦儿长叹一口气。
“你看你和曹大人闹成这样,他连一句重话都不与你说。再说曹大人才貌双全,文采斐然,他这样的人爱慕的女子也多。你莫要信了别人的挑唆,伤了你们夫妻感情。”
韩氏一听,心里便更加舒坦了,“我说锦娘啊,你莫要多想。你瞧瞧你是来劝我怎生的自己伤心起来,来来来咱们喝茶……”
对于劝人粟锦儿很是在行,和韩氏说了一会儿。韩氏内心就平静了很多,又说了一会儿话,韩氏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改日你一定要到我府上吃酒!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家里那叫一个乱的。姓曹的除了识得几个字以外干啥啥不行,我不回去他怕都能饿死!”
韩氏瞧着时候不早了就回家了,路上还遇到来寻人的陈向北。
“粟家姑爷你找锦娘吧,她在楼上呢,这会儿还没走赶紧去吧。”
韩氏瞧着心情大好和今日发火的时候判若两人。
“姑爷,我在楼下等你,下雪了你们回去也不便。”马夫老郑将马车听了下来,随口道。
陈向北望着飘落的飞雪沉思了一会儿道:“无事,我带伞了,你先回去吧,怪冷的。”
说着陈向北就朝茶楼走去。
“锦娘!”
粟锦儿正准备下楼就瞧见陈向北上来了。
“方才我碰见曹夫人了,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你把她劝好了。”
“嗯,好了!”
劝人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费精力的活,粟锦儿有点累了。
“我们走吧,今天爹让我们回家吃饭,说是二叔他们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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