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粥

    炉火渐渐旺了,粟锦儿也赶了回来,她已经淘好米,这边陈向北也把锅洗干净了。
    添水,放米,煮粥!柿饼一起放入。
    没一会儿锅里咕噜咕噜的就响了起来,雪白的粥水间忽见一抹红亮晶莹,让人赏心悦目,一股属于柿饼的特有的清香浸润而来,粟锦儿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和陈向北盛了一碗。
    陈向北接过碗来,满满的一碗闻着香甜,趁热喝下,在这样的寒夜里是说不上来的熨帖。
    “来来来,给你看看我的私人珍藏配上这个效果最佳。”
    粟锦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密封的白瓷小罐,小罐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这小罐陈向北还有些印象。那日搬家来,陈向北就瞧见了好多类似的小罐,当时粟锦儿可紧张了,再三叮嘱仆人们一定要小心。那时陈向北就好奇里面装的是啥。
    “尝尝吧,咸鱼酱,佐粥上品!”
    陈向北尝了一下,味道很好。
    “那些都是咸鱼酱吗?”
    “嗯?哪些?你是指那些是指我的那些白瓷小罐吗?那里面不全是咸鱼酱,还有其他的酱料,以后再给你尝尝吧,有的酱料时间还不够。”
    陈向北听后,笑着抬着头,说道:“那就以后吧。”
    在如此寒夜 ,两人围炉喝粥,好不美好。
    天刚蒙蒙亮,陈向北就起身去铺子了,今日韩掌柜让他早点去。
    粟锦儿今日也忙的很,她也一早就领着绿蚕去往红药住处。
    红药家原本嫁到歙县去了,前不久刚刚搬到京都郊区,坐马车都需半日,一路上还算是顺利。
    红药的家在安阳山中,粟锦儿不曾来过 ,因而和绿蚕两人寻了许久方才找见。
    只还未进入红药家中,就听到里头一阵打骂之声连并女子哭泣之声不绝于耳。哭声粟锦儿听的出来那是红药的声音。
    “别打别打!我知道错了!”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粟锦儿听了之后,准备转身就走。这种事情她管不了可又听不得,眼不见为净。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一条狗冲了出来,那条狗浑身灰蒙蒙瞧着瘦紧紧的,许是被吓到了,一路狂奔。
    “家里哪有闲钱去养那个狗崽子,它还咬我,今天我非剥了它皮煮了。”
    这粟锦儿认识,是她养的狗的后代,就是李母打的那条狗生的。
    当时红药嫁人粟锦儿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红药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一条小奶狗。说是以后不能在她跟前伺候留个念想。
    许是这条狗触动粟锦儿的心,又许是粟锦儿想到红姑哺乳之情,又许是粟锦儿想到了红药和她的从前种种,又许是仅仅是那日太冷了……总之原因很多,最终粟锦儿还是一脚踢开了红药家的门,看到了被打的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红药以及两个吓得浑身发抖哭作一团的小孩子,以及一个醉的不醒神志不清还要欲动手打人的壮汉。
    “红药!”
    绿蚕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红药起来。红药的脸都被打肿了。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家!给我滚出去!”
    壮汉说着就朝粟锦儿走来,酒气冲天,熏得粟锦儿都想吐。
    “咦?模样还挺俊,送上门来的,嘿嘿……”
    壮汉发出猥琐的笑,肥硕的身子缓缓的朝粟锦儿走来。
    “畜生,你这畜生,小姐你走吧,这人就是畜生。”
    壮汉却丝毫没有理会继续朝粟锦儿走去。只姿势颇为不雅东倒西歪的,看样子都能一头栽下去。
    眼见壮汉逼近,还没有等粟锦儿出脚,壮汉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泥。粟锦儿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李鲸落,方才便是他将壮汉一脚踹到在地。
    “锦娘莫怕,有我!”
    李鲸落走上前去将粟锦儿护在身后。
    “姑爷!”
    绿蚕喊习惯了,也没多思考直接喊出口了。
    “怎么了这是……,大郎你怎么又打婆娘了!”
    来人是个老妇人瞧着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的一身黑,整个看起来十分的壮硕。
    “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白日里打婆娘,被别人瞧了看笑话。”
    老妇人说着就上前扶起了壮汉,壮汉姓武,在家里排行老大,是红药后母的亲外甥,眼前这位老妇人和她后母的亲妹妹。
    “瞧着这位爷还是位官爷,不知发生何事?让你大打出手!”
    老妇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惧李鲸落,只关心武大郎丝毫不在意红药的死活。
    “他要出手伤我家小姐,姑爷看不出去自然就出手了。”
    绿蚕的性子火爆,一点就炸。
    老妇人久居山中对于粟锦儿的事情了解的也不知道。对红药以前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
    瞧着粟锦儿衣着华丽,李鲸落气度不凡就知晓两人非富即贵,又想到红药曾在显贵人家服侍过,料想是以前的主家来寻她了,也就不敢造次。
    “你这个酒鬼,灌了几泡黄汤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日看我不削了你。”
    老妇人拎着壮汉的耳朵,壮汉直呼疼,“你们两个人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抬走去醒酒。”老妇人冲着站在外头的武二郎,武三郎吼道。
    两兄弟这才出手将武大郎给抬出去了,老妇人也直接开溜了。这里就剩粟锦儿他们了。
    “锦娘你还好吧,放才他没有伤到你吧。”李鲸落回过身来就要握粟锦儿的手。
    粟锦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帷帽都没有摘,十分冷淡的说道:“多谢李大人出手相救,小妇人一切安好。”
    生疏!
    李鲸落伸出的手硬生生的给缩了回来。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也就恢复神色。
    “你无事便好,今日我就在附近公干,放才瞧见绿蚕了,想着是随你一道来的,便过来瞧瞧……”
    李鲸落原本还想继续往下说的,见粟锦如此冷淡,好些话都憋了回去,末了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这般出门,让他陪着。”
    粟锦儿冷然一笑,今日出门陈向北主动提出要陪她一起来。是她自己觉得无妨,便来了。为此还耽误了些时候,她好说歹说陈向北才没来。
    “我心里有数。”
    没法聊下去了,李鲸落只得离去了:“你走的时候让绿蚕知会我一声,我与你们一道走。”
    粟锦儿自是不去理他,自顾自的去看红药了。
    绿蚕已经给红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红药这才缓过劲来,眼睛都被打肿看着可怜。
    “小姐你来怎么也不差人说一声,你看看我这家乱的,你还没有吃饭吧。你等等我这就去做。”
    红药说着就要起身,她浑身都疼,强忍着疼站起来如以前一样。
    “红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粟锦儿站在她身后。
    红药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粟锦儿就嚎啕大哭起来,那边她两个孩子也过来了抱着她哭起来。
    许久。
    红药终是止住了哭,粟锦儿让绿蚕去将马车上带来的吃食分给孩子们吃,又取了些给红药,与她说起话来。
    “小姐这些年你也受苦了,你的事情我都听绿蚕说了,我是实在无法了才求着绿蚕来问你,小姐你莫怪她。”
    “无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这人待你如此,何不如与他和离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小姐我若与他和离,我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成哥儿是个男娃还好点,莹姐儿一个女娃命就苦了。我就是例子,后母待我如何,小姐你也清楚,我实在是不想莹姐儿走我的老路。大郎平日里待我也还行 ,就是喝酒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孩子从来都是母亲的软肋,来之前粟锦儿就已经猜到会这样。
    “红药和离孩子跟你就成,咱们一起养,我这辈子就跟着小姐不嫁了,你和我住一起,我们互相照应。”
    绿蚕看不过去了,心疼死她了。红药比绿蚕年长两岁,以前很是照顾她。
    “和离哪有孩子跟娘,况且成哥儿是男儿他们更不会与我带走了。”
    红药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就这么认命了,一辈子就这样了。红药你让我怎么说你,我……气死我了。”绿蚕气的直跺脚。
    红药又是一声叹息。
    “小姐你劝劝红药,红药以前最听你话了。”
    绿蚕都要哭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她是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红药你想回来便回来吧,我新买了宅子,地方挺大人很少。你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其他事情等你想通了你再告诉我吧。”
    粟锦儿没有劝,又和红药说了一会儿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就让绿蚕将马车上捎的东西都给拿下来了。
    “小姐你路上小心点。”
    红药目送粟锦儿他们离开。
    粟锦儿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看着红药的身影越变越小,低头看着手上的小狗。这次离去粟锦儿把之前送的又要了回来,她见不得狗狗受苦。它已经长大了,不过三年的功夫物是人非了。
    “小姐你看姑爷,不不不,是李大人在外头。”
    粟锦儿掀开车帘果然看到李鲸落骑着马走在他们的前头。
    于是乎,粟锦儿就这样和李鲸落两人一同回去的。京都城区也就那么大,粟锦儿和李鲸落又是京都名人,自然又引起了一波绯闻,这绯闻后来越传越玄乎。传到后来竟是李鲸落为了讨好粟锦儿还特意送了她一条狗,只因那日有人瞧见粟锦儿抱狗下的马车。
    这话自然也就传到陈向北的耳中,以至于陈向北怎么都看眼前这条狗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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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小北哥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哦,吃狗狗的醋了,狗狗表示我好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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