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妮的胸口中了一枪,浑身是血,神志昏迷。
她吃了一惊,顿时有些慌乱。
当她小心翼翼地把尤金妮架到宴会厅,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刚才还空旷的大厅,此时又进来五人。
“尤金妮!”
菲尔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架住尤金妮的肩膀,然后冷眼盯着被乔翰生支撑着勉力站稳的女王,“赶紧叫救护车过来!”
乔翰生和女王神经紧绷,两人的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士兵,乌黑的枪口直指着女王的脑袋,可女王镇静自若,毫无惧意。
“菲尔,你被人利用了。”
******不疾不徐,“你是大不列颠的子民,更是大不列颠皇室尊贵的子嗣,继承了大不列颠皇室的贵族血统,也是未来的君主人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妄图利用你来损毁我们的尊严,离间皇室内部成员的感情,让我们产生误会,让你把我视为仇敌,成就他们的魍魉诡计的人,你该亲手剿灭,而不是引狼入室!
菲尔,我问你,炸弹是不是你派人放的?你真的想把古堡都炸光吗?让我们皇室尊严扫地,甚至要颠覆我们的王权?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个叫拉尔德的人,他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你就甘愿为他驱使,让整个皇室分崩离析?让大不列颠所有子民为你的个人私利陪葬?让他们活在别国的统治之下?成为别国的子民?
历史谁都无法改变,包括你,当然也包括那个杰拉德。他以为把我们这些人都杀光,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政权?他只是想泄愤罢了,一个没有胸襟才略、没有强大的财富为后盾,只会小打小闹,跟市井混混一样耍泼无赖的人,能成就什么大业?”
因为受伤失血,女王的脸色很差,身体也站不稳,但她仍信心十足目光灼灼地望着菲尔,“菲尔,刚才一开始,你就说错了。”
菲尔怔愣之际,听到女王这话,大笑起来。
“错了?我说错了什么?这些年有多少王室成员被秘密暗杀,你以为我不知道?单就是最近四十年,已经不下十人死在你的指令下吧。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的爷爷和父亲是死在你的手里,你除了镇压,还有别的手段吗?”
他扯唇讥嘲,“现在不是正好,你可以对外公开,就说我们都死在这场意外爆炸里,再拎几只替罪羊,就可以蒙混过关,万事大吉,没人知道这背后的秘辛,这将又会成为王室的一则被抹去的历史。”
好像应景似的,又是一阵爆炸的巨响从近处传来。
已经被震碎的窗户,没有玻璃的阻挡,巨浪迎面袭来。
剧烈的冲击波再次把贾靖掀翻。
她晕厥前最后一眼看到,文雅丽靠在墙角,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和焦急。
睁开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一盏灯。一盏橘色的、柔和的灯,就放在离她不远的地上。
正是因为这里一片漆黑,没有其他任何光源,所以更是显得那盏灯醒目。
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臂弯坚韧,胸膛宽厚,胸口传出强有力的心跳声,沉沉的呼吸从头顶喷洒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这人坐在地上,双腿伸直,背靠着墙。
周围很静很静,再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以及那惊悚的爆炸声。
她定了定神,刚动了一下,环绕着她的臂弯立刻收得更紧,像是出于本能,反应极快。
“醒了?”
一道低沉的,悠扬宛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整个人瞬间一僵,缓缓抬起了头,却也只能看到白皙干净、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以及紧贴着自己头顶的脖颈。
“你怎么在这里?”她想要推开李烨霖,可她很快发现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
李烨霖没有回答她,收紧的臂弯,紧了又紧,快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她垂下眼帘,没再挣扎。
一时间,房间里又陷入一片静默。
过了很长时间,李烨霖才缓缓道,“文雅丽已经被皇家卫队的人送出去了。这里是厨房的壁炉,外面情况还不太好,咱们暂时在这里等。”
贾靖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对面那侧墙,其实是一张倒扣的桌子,勘勘遮住了外面。
“我父亲和尤金妮呢?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女王呢?还有菲尔和那个叫杰拉德的人?”
“……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你和文雅丽,当时情况又变,咱们没来得及出去。”
“你为什么在这里?”
贾靖想起李烨霖口中失忆的女朋友,想起他对她难忘旧情的怅然,还有对他们之间的爱情充满信心的热情。
“你有喜欢的人,但她不是我。”她毫不留情地说道,“显然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算是背叛。”
李烨霖突然笑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声很好听,她忍不住倾听,莫名觉得自己心底也充满了一股愉悦,将刚才对李烨霖的鄙夷冲淡了不少。
声控就是这么没原则……
“我永远不会背叛她,就算她骗了我,我还是会原谅她。”
她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息,浇灭了她升腾的怒火,令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严厉了。
“你现在这样,不算是背叛?”
“当然不是。”他的语调开始有些懒散,充满笑意。
“你想怎样?”她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果他再不松开她,她考虑准备使用暴力。
李烨霖静默了一瞬,“想让你想起我。”
贾靖微微一怔。
心头莫名涌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几乎喷薄欲出,却又像一根中间被石头死死压住的水管,绝断了水流。
两次冲击波,她的头被狠狠地撞了两下,本就轻微脑震荡,这时更是因为李烨霖的话,突然变得混混僵僵。
她一下子坐起来,猛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很低很低,她恍惚以为是错觉。
他扶着她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背,见她不呕了,才又把她拥入怀中。
“上次我讲到哪里了?”他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