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哥!”高峰喜出望外,正欲迎上前去,突然身边站着的花妖一头栽倒在地!
她早就到了体力的极限,之前身上多处受伤又坚持带伤作战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快!送去医院!”潘红升对着那些若呆木鸡手下喝道:“还愣着?!高峰你也去吧,这里交给我!”
无关的人迅速离场,只剩下潘红升和螳螂。
螳螂一侧的肩胛骨被高峰砸伤,但未伤元气,此时见到了潘红升他却精神起来:“这下省事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吗?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潘红升眼睛微微一眯:“多少无益!”
螳螂这次没敢再托大,他稳稳的做出一个蓄势,把刀重新放回鞘中。
潘红升却是双手插在裤兜,带和一股子玩味的表情看着对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喝!!”螳螂突然间猛的一个沉肩快进,一刀从下三路直接往上滑,巧妙的砍向潘红升的下巴!
潘红升不躲不闪,动作没变,位置没变,脸上那股子似乎略带嘲讽的表情也没变!
刀毫无悬念的砍在他的下巴上,发出一股子耀眼的火花!
螳螂呆了。
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全身的肌肉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着!
“这是……什么道理?我的刀明明看中了他……”螳螂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刀口,居然出现一个浅浅的凹痕!
他这把刀可是龙泉刀!可以说是本国最好的暗螺纹钢打制的宝刀!这种刀削铁如泥,莫说是人体,一般的刀剑只要一格挡就会断掉!
如果不是虎口的阵痛,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做梦。
但这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并且对方正狞笑着一步步的逼近他!
作为绿蝎子的头领之一,他的武艺可谓是鼎鼎有名,他本人也几位自负,认为自己是神州第一的快刀手,与他对阵的人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但今天这些信心似乎一瞬间全部破灭了……
潘红升见对方不动弹了,冷冷一笑:“怎么了?刚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过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货色。”
螳螂的牙齿不住的在打架!其实平时越自负的人,一旦遇到窘境反应能力就越糟糕,因为他习惯了高高在上注视别人,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他没有趴在地上看人的准备。
“你不来,那就该我了!”潘红升面一沉,花妖受创让他心里就像钢刀乱搅!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两件事:一,动他的女人,二,动他的兄弟跟手下。
花妖既是他的手下,又是女人。两样戒律同时被触犯了!
螳螂改为双手持刀,姿势的变化反映了他此时内心的恐慌,他再也没有了那种蓄势待发的心态,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一滴滴汗顺流而下,滴在螳螂的刀刃上,额头的头发湿漉漉的紧紧贴在头皮上,他渴望着战斗结束,结束这种生死未仆的煎熬。
对于死刑犯来说,最痛苦的往往不是死亡的那一瞬间,而是等待死亡的漫长痛苦的精神折磨。
有些死刑犯选择的在执行前就自尽,好摆脱那无尽的痛苦。
那种痛苦现在集中体现在螳螂身上,他明明知道自己赢不了,却无路可退。
潘红升带着笑意,一步步的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把螳螂王地狱深处推近一点点。
“呀!”终于螳螂耐不住性子了!他怪叫一声突然双手持刀,一个力劈山河!
这种招式司空见惯却十分实用!螳螂虽然心里害怕但依然没有失去理智,他觉得刚才自己单手握刀力度太小,对方有着某种护体功法所以才安然无恙,这次他卯足了劲双臂持刀一起发力,砍下来的速度十分惊人!
但是潘红升一只手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就握住了刀刃,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标志性的微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怎么死?”
“滚0你妈的!”螳螂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自从他加入绿蝎子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出语不敬,他从来没有让一个敌人活着离开自己的视线,而此时……
风慢慢的刮了起来,卷着尘沙。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暴风中隐约可见螳螂卯足了全力想要砸潘红升手掌心里把自己的长刀拔出……
当暴风过去之后,只有潘红升站着。
螳螂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动作姿势很舒展,似乎很庆幸自己的解脱。
潘红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却看到暗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随即消失了。
他扭过头去看看螳螂身上穿着的夹克,上面带着一个刺眼的蝎子图案,那只蝎子的螯钳很大,尾巴高高抬起,似乎随时准备攻击。
潘红升一把从螳螂的衣服上揪下那蝎子标志,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从哪里见过这种装束和标志,但是在哪里那?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孙家遇到的那伙人,似乎也是穿着类似的衣服,那个小胡子恐吓自己的话他此时也回忆起来。
在烈火中燃烧的高家武馆摇摇欲坠,看来几个月的忙碌是白费了,他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好吧,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与此同时绿蝎帮的另一名头领胖子已经逃回了位于京城的本部,他泣不成声的对京城分舵的舵主白景胜哭诉:“舵主!我们被人……”
“被人怎么了?我记得你们是去伏击别人,怎么搞成这样子啊?”白景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戴着金色眼睛穿着灰色高级西装一副很斯文的样子。
但胖子低着头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他了解这个舵主的习性,越是笑眯眯的越是危险!他瞪着眼睛指着鼻子骂你却可以松口气。
他一般只要用一种方式处罚过手下,就绝对不会在用另一种方式再旧事重提。但他若是莫名其妙对你笑嘻嘻的,那你就要倒霉了。
所以胖子竭力的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头都不敢抬一下,屁股厥的老高。
“你受伤了?”白景胜突然关切的问道:“为什么还要跪着?起来。”
“啊?”胖子有些受宠若惊:“这是手下无能,自己活该!舵主不比多挂念。”
“这可不行!有伤就要医治啊……”白景胜笑着说道:“你负伤撤退,螳螂那?”
“不知道,我想,他应该是……”
“据我最新得知的消息,他死了。”白景胜突然拉下了脸,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
“啊?”胖子刚才稍稍放缓的神经顷刻间绷紧,不停的磕着头嚷道:“舵主!舵主!舵主我真的知道他……”
“螳螂死了,死的像条汉子!”白景胜突然提高了音量,他很显然不仅仅是对着胖子一个人讲的:“他的仇,我们兄弟的仇!都要讨回来!虽然我们京城分舵成立的时间不久,但一定要站稳脚跟!不要让辽东总坛的人看笑话!”
他所说的辽东总坛,指的是绿蝎帮最初的发源地,辽东地带。其实绿蝎帮一开始从青洪帮脱离的时候,仅有辽东那一小块地盘,那个时候军阀混战,他们靠的是贩运辽东貂皮人参,然后再从内地运盐回丹东售卖,一来一往是挣得暴利,这几百年来虽然政权更迭,但他们却在各种制度下总能站稳脚跟,就算是草木皆兵的十年混乱,他们也是安然无恙。
其实回想那十年,真的没干一点正经事。
胖子此时心里就像揣了只尖爪子的耗子,不停的挠啊挠!他心里明白自己被弄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暗暗的把一把小刀藏在靴子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跪地不起的原因,因为这个姿势更有威胁性,更可以发动突然袭击。
白景胜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我们分舵的副舵主一直是空闲,我决定,谁若是能报的此仇,就立他为副舵主!大家有意见吗?!”
“好!好!好!”
台下百十号人喊声震天!绿蝎帮在京城其实是初来乍到,分舵也仅仅刚开创三年而已,比起辽东地带和其他地区往往没有底气,但这里的绿蝎帮行事却格外的大胆高调,跟舵主白景胜身为博士生出身,年轻气盛行事乖张有很大关系。
他们因为这样的行事方法最近也得罪不少人,一些原本京城的土著势力或大或小的跟他们结下了梁子,但都是畏惧绿蝎帮根基深厚,势力庞大,所以京城的绿蝎帮发展一向很快,并且很大一部分都是年轻人。
白景胜看着台下唯唯诺诺的胖子,心里也是有些犹豫……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这种临阵脱逃的家伙一刀砍了最痛快!但分舵中原本就只有螳螂和他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其余的头领翻山鹞,败犬等人都因为不听他的号令被杀了,此时若是把胖子也杀了,京城分舵四大天王就成为历史了。
“起来吧!我给你个机会戴罪立功,把那个叫什么升的心给我挖出来!我要拿他的心下酒!”白景胜这句话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真的这么干过。
当初京城分舵四大天王翻山鹞,败犬,胖子,螳螂都是他得力且十分器重的手下,但时间一长翻山鹞就开始不听使唤,并且勾结败犬还想拉拢其他两天王对抗文弱书生类型的舵主白景胜,白景胜表面上是文质彬彬,其实是比他们几人凶残百倍的衣冠禽兽,他一面假装毫不知情,一边暗地里拉拢亲信,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喝得烂醉的翻山鹞和败犬装进麻袋塞进了混凝土搅拌车……
人们对白景胜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赏罚分明,从来不多吃多占,怕的是他翻脸时毫无人性,什么狠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心一直都在跳着抽筋舞,当白景胜决定放他一马的时候,他居然长跪不起,不是因为感激,而是因为自己靴子里的刀子掉出来了,只要稍稍一挪动就会露馅。
“胖子!别在哪里哼哼唧唧了!”白景胜很奇怪:“起来啊!”
“不!”满面窘态的胖子突然灵机一动,大着嗓门喝道:“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我临阵脱逃,理应受到惩罚!既然舵主不罚我,我也要在忠义堂内长跪一天,以儆效尤!”
“好兄弟!”白景胜第一次被人忽悠了,他上前紧紧的握胖子的手:“等你报的大仇得胜归来,我亲自为你接风摆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