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北的医药研究所,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需要大笔的资金,后买一皮化学、医药器具,这些东西大部分过于精密,国内无法承接,只能在国外定制,一件比一件的价格要贵。
这也是徐迩前段时间去赌石的一部分原因,家里的钱全都拿出去购买设备了,徐迩看着空空的存折心里没底,于是就去赌石,筹了一些钱放到账户上。
可是在魔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毛料,零零散散抽到了七八十万,想要按照正常价格买下赵旉的龙纹大缸,根本就是不可能。
两人资金周转,据陈知北说,至少要等到明年十月份。
也就是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人这一年多的时间,就要靠这七八十万过日子了。
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徐迩在然是不怕的,至于说再去缅甸赌石什么的,就算徐迩想去,家里人也没有一个同意的。
在老本人看来,凡事沾上一个‘赌’字,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人倾家荡产。
徐迩没法子分辨解释,因为赌石的人,年年都有破产跳楼的,徐迩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再说,现在账上的这些钱,两个人画也是够用的了,没必要去挣那份风险钱。
当然,说实在逛街的时候,捡个漏什么的,那就是老天爷再送钱给他了。
两人回去以后,刚刚进门,桑多就找了过来,说是有事情要汇报。
“那个左向川文建,我查了一下,他是一个大阪的古董店商人,他家的古董店已经传承了八十多年了。这个左向川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经的商人,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中高产阶级的中老年人士,没什么特殊的。”
“那就好。”陈知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再来魔都吗?”
“我在那边的朋友打听了,据说是在这几天会坐飞机飞过来,他的手里正经有几件不错的古玩,都是在几十年前,被抢过去的。”说到这里,桑多的眼睛深非常的犀利,“我说北子,要不要咱们去把他干掉得了,省得你还得和他做交易。”
桑多大约是因为是少数民族的关系,天生身上就带着一丝狼性。
“闲得难受?”陈知北是知道他的,典型的闲不住,要是没事儿做就浑身难受,一有事儿了,就精神百倍。
“有点,我手下那几个现在被我天天训练,身手也算不错了,我想着,出去逛逛。”桑多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回趟老家看看,我阿妈想让我回去结婚。”
“恭喜。”听到桑多说要回去结婚,陈知北自然不会阻拦,不仅如此,还打算送他一份新婚礼物,“订了日子通知一声。”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看见人呢,据说是离我们家很远的一个旗的姑娘,上过初中,在我们那里也是高学历了。”
桑多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接受了老朋友的打趣后,留下关于左向川的资料,就窘迫的跑了出去,连徐迩留他吃饭都拒绝了。
就如桑多调查到的一样,左向川过了两天就带着另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又一次来到了魔都,这一次,两人带着一大箱子华夏古玩,对陈知北手里的村正刀,势在必得。
陈知北这几天正好没事儿,于是几乎天天都呆在家里,变着花样的给徐迩做饭,甚至还尝试性的做了一次小蛋糕,不过由于奶油的味道没有调好,太腻了,徐迩仅仅给面子的吃了一块,就实在吃不下了。
陈知北一气之下,自己全都吃了,之后更是越挫越勇,打算有空报班专门学做甜点。
这倒是让徐迩很满意,毕竟去外面画几百块钱吃一次甜点,实在是奢侈,一般便宜点的店又离家很远,为了吃个甜点开车出去,也实在是麻烦。
左向川文建和他的同伴一起到两人家里的时候,陈知北正在第九次尝试做曲奇饼干。
虽然还是有点糊了,但是味道却很不错,徐迩觉得,再有下一次,陈知北的曲奇饼干一定能做的很好。
就在徐迩拿起桌子上的一块曲奇逗弄小白,而大山正在一边看好戏的时候,门铃响了。
徐迩去看门,就看到左向川文建手里拿着一个箱子,身边站着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人。
这人大约是二十七八岁,比徐迩大一些,和陈知北的年纪差不多,剑眉明目,虽然表情严肃但是莫名,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徐迩觉得这人的眼睛像是会放电一样。
“左向川先生,又见面了。”徐迩先和左向川文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让开门,让两人进来。
“徐君,多日不见,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左向川微微鞠躬,然后将身边的人介绍给他,“这位藤原郡,是我日国大收藏家,腾源武藏的孙子。”
“你好”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两人打从进了门以后,徐迩就发觉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总体来说,左向川很正常,一直在和自己聊天,顺便介绍一些身边的这位藤原先生是多么的优秀,和徐迩有着很多的共同爱好。
藤原郡一直坐在一边,很少说话,但是徐迩却觉得对方的眼睛在说话,里面有着很多的东西。
而陈知北,沉默的坐在一旁,面目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在玩着一把匕首。
徐迩不明白,陈知北是什么时候把杨文匕首拿在手里的,而且还像是一把小刀一样,来回把玩着,也不怕失手伤了自己。
后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村正武士刀的身上,于是徐迩接过对方的手提箱,验看里面的东西。
除了上一次就见过的《玉髓真经》下部以外,还有一套瓷盘,一套四个,分别绘制着古代的四位美人,沉鱼落雁,闭花羞月。
徐迩仔细的看着带有粉色半米半径光晕的盘子,不多不说,作为明中期的斗彩瓷盘摆件来说,确实是非常漂亮的。
看来对方对为了得到村正,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也可能是因为站的角度的关系,在徐迩看来这套瓷盘可比那武士刀要有价值多了。
而在对方看来,能用一套瓷盘换取国家的宝物,是非常合算的。
徐迩对着陈知北点点头,表示这次对方拿来的东西,非常的物有所值。
于是陈知北上前,签署了一份互换合同,双方互换签字,一式两份,各有存留。
之后自然是要闲聊,也就是寒暄一下,总不能交易一结束,就把人赶出去。
华夏人向来是热情好客,徐迩实在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是徐迩和左向川聊天,陈知北虽然厌烦对方,但是也只是坐在一边,玩弄手里的杨文匕首。
后来,不知不觉的,徐迩开始和藤原聊天,藤原是个非常好的聊天对象,两人不仅没有语言障碍,对方还对诗词有着一定的了解,甚至能和徐迩聊一些文学作品。
就在两人聊得开心,事情就照着这样发展,会宾主尽欢的时候。
藤原拿起村正,开始讲述这把刀的历史故事,于是就说到了村正如何的坚韧,是多么好的绝世名刀,在它之前,没有那种兵器可以和它相媲美。
“不如试试。”陈知北举起手里的扬文匕首,对着藤原晃了晃。
“百辟匕首,扬文,魏太子丕所铸。”
“村正刀,初代村正大匠所铸,请指教。”藤原很看不起陈知北手里的那把匕首,颜色发红,作为一把铁器,当时制造时想来参入了其他的矿物质,铁器不纯,很容易断开。
两人站起来,一个举着村正,一个拿着扬文,两两对视。
看得出来,藤原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拿刀的姿势,非常漂亮。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两人原本对立站着,离得很远,可是等到徐迩再次睁眼的时候,两人已经身体抵在一起,想错而过。
陈知北手里的扬文匕首完好无损,而对方身上的衣服,却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过了一会儿,刀身断了。
第91章 小堂弟
“抱歉。”陈知北看到对方的刀断了,很没有诚意的说道。
“这是正常比试,陈君的匕首略胜一筹。”藤原脸色都变成酱紫色了,可还是维持风度的表示没事儿。
徐迩看得有点心惊胆战,毕竟这把刀对方还没有捂热呼呢,结果就被人拦腰斩断,换谁都得心疼死。
不过坏的不是扬文匕首,徐迩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开心的想着,还是国货比坚挺。
但是表面上,徐迩还是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对左向川表示抱歉,我家陈知北就是一个喜欢和人比划两下的,其实没有恶意。
左向川文建非常淡定的摆摆手,表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本来嘛,就是比试谁的刀锋利,也该找两张草席子什么的,哪有一上来就硬碰硬的,件事就是不可理喻。
可是人家来头大,自己在对方眼里没什么地位,对方根本不会听他的。发生这种事,他也很郁闷。
无论怎么说,反正藤原走的时候眼睛都有点充血了,看来有点像是入魔的征兆,吓得徐迩都不敢看他。
其实,徐迩是一个胆子非常小的人,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下午都不敢一个人上山,生怕被山里的野兽叼走。
之后几天倒是过的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左向川和藤原也坐飞机回国了,没有要找回场子的意思。
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圈子里的几位老人家知道了,反应最大的竟然不是郭老,而是在博物馆工作的沈老。
不仅亲自打电话给徐迩,表扬了徐迩为国家追回流失海外宝物的行为,然后就对比刀这件事,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询问。
听完了徐迩的复述,开心的在电话那边猛拍沙发扶手,就连远在魔都的徐迩,都能通过电话感受到对方的激动和开心。
都是老小孩,徐迩挂下电话,嘟囔了一句。
时间过了一个月之后,陈知北又开始忙了起来,开始了他的“空中飞人”的生活。
于是徐迩开始了自己学校东台路家的三点一下生活,当然,晚上还得遛狗,不然大山能把他亲自拖出去。
至于早午晚饭,徐迩大部分都是在三叔徐延振的家里解决的。
大伯徐延铭工作调动,从京都某基地的二把手,调任为魔都某地的一把手。
偶尔可以回家看看,让二爷徐栋梁两口子,不用几年才能见到一次自己的儿子。
而徐迩,也开始能够经常见到大伯一家。
徐迩的大伯徐延铭,是一个非常严肃认真,很有家长气势的中年男人,大约是常年当兵的缘故,非常重任纪律、时间等问题。
而大伯母陈爽,则是一个非常有气质,而且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插花、园艺、陶艺,全都有自己的理解,不仅如此,她还对化妆、营养学这些东西有所涉及,而她的本职工作,则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基于陈爽的工作性质,她经常接触到行行色色的人,尤其是有着在各种歧义恋的时尚圈,因此陈爽也是全家,对徐迩和陈知北在一起,表现的最淡定的一个。
至于徐迈,整个徐家最小的孩子,大约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非常腼腆、不爱出门,喜欢看书和绘画。
徐迩非常喜欢徐迈,而徐迈和他也非常的亲密,两人每次见面都会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个半天。
家人的团聚,让徐迩这段时间过得非常开心,甚至连晚上想念陈知北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陈爽对徐迈不喜欢出门这点,非常担忧,在她看来男孩子就应该活泼一些,可是自己的儿子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喜欢一些安安静静的活动。
于是陈爽就拜托了平时没什么事儿的徐迩,让他有空就带着徐迈出去转转。
对于这个请求,徐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是带孩子玩儿,也不费什么事儿。况且小弟非常乖,根本不会给人惹麻烦。
于是这一天徐迩没什么事儿,想要去东台路的时候,正好想起来之前大伯母的嘱托,于是拐了一个弯,给大伯母打了一个电话,到了徐迈的学校,等到徐迈下课,就接了人直奔东台路。
徐迩一放学,就看到在外面等着自己的不是平常接送的老王叔,而是自己的大堂哥,小脸一下就笑了起来,两个酒窝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徐迩把徐迈带到了东台路,沿途经常看到认识徐迩的包袱斋老板,甚至一些有过接触的藏友,相互见了,也互相打了招呼。
每当徐迩看到了哪个有光晕的东西,就会带着徐迈走过去,拿起东西,给徐迈讲解一番。
徐迈平时喜欢看书,也看了一些历史书,因此徐迩讲的东西,徐迈大多都能理解,而且还会联系自己看过的书籍,问徐迩一些问题。
“哎呀,我说小徐啊,你这是在带徒弟啊,别说这孩子基本功挺扎实啊。”
邱老板是附近一个瓷器铺子的老板,平时也经常到张老那里喝茶讨教,因此和徐迩也算是熟悉,这话没什么恶意,只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