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跑得太快了,图书证从身上掉了,我捡起来,后来交到图处那里了。”
提到偷东西那件事,果然沈林又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去了。在他的家乡,偷东西是很羞耻的一件事。低下头,看见郑陆白皙修长的手指盖在自己冻得发红发肿的手上,对方掌心里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让他此时觉得无比温暖
☆、50 五十一章
门铃第一遍响起来的时候郑陆还睡,他所有科目到昨天为止都已经全部考完了,但是陶承柏的还要再考两天,他这学期修的学分太多了。
刚被执着的门铃声吵醒,手机又跟着叫起来。郑陆被吵得烦躁不已,腾一下翻身坐起来,掀了被子就下床。
门外的严啸干脆就把手指一直按门铃上,幸而这个点左邻右舍都没有,该考试的考试,该回家的都回家了。他把眼睛贴猫眼上,正看着呢,门开了,郑陆一把将蓐进来,随手敲了他一个凿栗。
严啸哎呦一声,摸着头撅嘴想要撒娇,可是郑陆看都不看他,转身趿着拖鞋又回了卧室。
严啸不甘心地跟着进了卧室,郑陆已经躺回床上接着睡了。
因为高三的学习非常紧张,严啸家住得离k大又是非常之远,自从郑陆和陶承柏这学期搬进教工楼以来,他这才是第三次来。平时只能打电话视频什么的。
严啸进屋第一眼看的还是床头的一对枕头,明明有两间房,陶承柏却非要和他的小陆哥睡一张床上;第二眼看的是床头矮柜上的相框,那是一幅搞怪的自拍照,两头贴着头大笑着面对镜头,陶承柏一指向上顶着郑陆的鼻子,郑陆则一指扒拉着他的眼角;第三眼看的是郑陆放枕边的卡地亚蓝气球腕表,那是陶承柏送郑陆的生日礼物。
陶承柏和郑陆的关系实是太亲密了。
严啸坐床边,朝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心里面非常嫉妒陶承柏。
“哥?”严啸趴上去扒郑陆的肩膀,“都十点了,别睡了。跑这么远来看,都不理啊,快给起来!”
郑陆不为所动。严啸又发挥了刚才按门铃的执着劲,一个劲唤他,连摇带晃的,郑陆被他烦死了,隔着被子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陶承柏早上走的时候给郑陆留了米粥,煮了两个白水蛋。郑陆浴室里洗漱,严啸献殷勤,自动地把饭煲里温着的粥盛出来,端到餐桌上。
“哥,什么时候回家啊?”严啸坐郑陆对面问他,手上摸了一个白水蛋,桌面上敲了一圈,开始娴熟地剥蛋壳。
“早上没吃饭?期末考考得怎么样?”郑陆喝一口粥,答非所问。
“考得很好。”严啸非常自信的口气,将剥好的鸡蛋一掰为二,蛋黄不吃抠到碟子里,蛋白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考们k大一定没问题。”
“有户口的优势,干嘛一定要考k大?把蛋黄吃了。”郑陆用调羹指着盘子命令他,跟他抢陶承柏的爱心早餐就算了,居然还敢浪费不吃干净。
严啸撅嘴不愿意吃,蛋黄噎,他这是打小被家里惯出来的坏毛病。
“快点!”郑陆拿眼睛瞪他。严啸就是不吃,见郑陆抬手要拍他脑袋,跳起来跑了。
吃完饭,收拾收拾厨房,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郑陆开了衣柜,找出一件短款的红色羽绒服,这是他众多羽绒服里比较贴身的一件,170的小个子也可以穿的。又找出一件很保暖的羊毛衫,这件衣服他只穿过一次,因为洗法不当缩水地利害,就一直放着了。把东西叠好装进包装袋里。
严啸窝沙发椅里玩电脑,不时回头地看郑陆,他以为郑陆是要把衣服拿出去干洗。看郑陆穿衣服戴帽子围巾,是要出门的样子,赶紧地把电脑合上了,跟到门口换鞋。
“家呆着吧,一会就回来了。”郑陆说着话一把握住了严啸的手,要把他手上戴的表褪下来。
“让戴一会么。”严啸捂着腕子,跟郑陆笑嘻嘻的。
“要戴可以,进屋老实呆着吧。”
“哼!”严啸气哼哼地把表还给了郑陆。心里骂他是小气鬼。
男生宿舍现已经不多了,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考完回家了。
“哥,来这干嘛来了?”严啸问,郑陆一年级的时候他的宿舍严啸是经常去的,但并不是现这栋楼。
“见一个。”郑陆领着他上楼梯。
“谁啊?”严啸心不焉地问。郑陆刚才出门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长度刚好盖过屁股,大衣比较贴身,穿着就特别地显线条。严啸此时跟后面歪着头地上下看他。
“刚认识的,说了也不知道。”
爬到四楼,郑陆停了一下,转过身跟严啸说:“就这等吧,马上就来。”见严啸不愿意,便捏了捏他的脸蛋,“听话,中午带去吃好吃的。嗯?”
“好吧。”严啸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沈林考完试刚回来,正坐床沿上抱着一个暖水袋捂手。他明天还有一门课就全部考完了。回家的火车票早已经买好了。想到不久就能见到妈妈了,沈林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外面小客厅有动静他也没有意。
沈林见着郑陆的时候,瞬间就有些不知所措了,瞪大了眼,抱着暖水袋想站起来,结果起得猛了,咚一声撞到了头顶上的床板,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又不好意思叫出声,糗得一时把脸都憋红了。
郑陆倒被他这咚一声给吓了一跳,直担心他头会不会撞漏了。唉,这样也能撞到头。
“没事吧。”郑陆扒开他捂着头的手,看了看,还好没什么异样。沈林的手还是很冰,郑陆看见陶承柏的那件羽绒服被他用一个塑料衣撑撑好挂床头的栏杆上——那天晚上送沈林回寝室,陶承柏见他实穿得单薄,当时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借给他了。沈林舍不得穿,把陶承柏的衣服送去外面的干洗店洗好了,但是不知道怎么还回去,只好先挂自己床头。干洗店的条子被沈林捋平了收了抽屉里,他从来没有干洗过什么衣服,不知道原来洗一件羽绒服会这么贵,收着就当做是一种纪念好了。
“郑、陆,坐。”沈林舌头打结地喊郑陆的名字,让他坐。今天的郑陆跟前几次见到的又变了模样,黑色的大衣衬得更高更白了,腰带系得挺拔优雅,无形中让沈林觉得很局促。沈林又要把自己的暖水袋给他,想让他捂手。
郑陆自然也能看出来,沈林好像只要一见着他,就要犯不自。他把袋子里的羽绒服拿出来,直接就给沈林穿上了,套他黑蓝色的旧外套上面大小倒还合适。
“还有这件羊毛衫很保暖的,就穿过一回,是洗干净的,不要嫌弃,穿里面吧,北京的冬天很冷的。承柏这件实是太大了,就拿回去了。”郑陆怕给他旧衣服会伤他自尊心,刚才已经把严啸留四楼了。实是这种事郑陆也从来没有做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此时,沈林只是咬着嘴唇,垂着眼睛不说话。
郑陆把陶承柏的衣服折好塞进袋子里,提手上,也没什么话能和他聊,“那,先走了。”说完毫不犹豫转身抬脚就走。
“郑陆?”沈林红着眼,赶紧地喊了一句。
“嗯?”郑陆走到小厅,又转了回来。
“谢谢。”沈林由衷地倒了一声谢,竭力地要稳住自己的声音,“还住以前的那个寝室吗?”
“不是,现搬到教工楼去了,和那天那个背的壮壮的男生住一起。”郑陆答。
“那,能留个号码给吗?”
郑陆点点头。沈林赶紧找出纸笔递给他。郑陆一愣,不过立马反应过来,沈林没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