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么近距离对视了几秒之后严冬棋把脑袋往后闪了闪,重新直起腰,伸手在韩以诺大腿上拍了一把:“你丫能正常点儿么?”
韩以诺翻身盘腿坐起,有点儿惋惜的啧了一声:“真可惜,还以为你能凑过来亲一口呢。”
严冬棋被他直白露骨的表述冲击的挺猛,条件反射又想用围裙抽他一下。等手都悬到半空的时候,又害怕青年来个故技重施,只好硬生生的逼自己把胳膊顿在半空,看上去就像是被遥控器摁了暂停,那真是相当的傻逼。
“韩大爷,您能要点儿脸么?”严冬棋轻声咳了一下,勉强瞪了青年一眼,转身走到饭厅把围裙搭在椅子背上。
韩以诺乐了几声:“要脸管用么?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分分钟从垃圾箱里把脸翻出来重新揣兜里。”
“就找您今天中午吃穷一个省的德行,我要是真这么扑上去了,你铁定得吐我一脸好不好?”严冬棋站在桌子边儿喝了两水,朝他举了举杯子“喝水吗?”
韩以诺摇摇头,挺坏的笑了一下:“不喝了,缝儿都没得填了。不至于吐你一脸,不过也得跟个小喷泉似的滋出来。怕你亲不下口。”
严冬棋觉得不能再就着这个亲来亲去你亲我我不亲你我亲你一口你再回亲一口的问题上打转了,于是走回来站在沙发边上低头乜了韩以诺一眼:“韩少,你现在怎么越大越二了呢?以前你是多么沉着稳重根正苗红的一小少年啊。”
他说完往韩以诺肩膀上推了推:“往边坐点儿,给我挪点儿地儿,您这往正中间坐的架势,换马路上分分钟得给你碾上个七八十回。”
“坐得下,且够了。”韩以诺反手拽住严冬棋搭载自个儿肩膀上的手,把他摁倒自个儿和沙发扶手的中间坐下。
严冬棋坐定之后在他大腿上拍了一把:“我是皮筋儿么你一会儿扯一下一会儿扯一下的,烦死了。韩以诺你以后在我跟前能不二吗,我看你在同学跟前特别正常啊。”
“我这么二你喜欢吗?”韩以诺又往严冬棋跟前凑了凑,笑眯眯的问。
严冬棋无奈,伸手在他凑过来的脑袋上推了一把:“你还没个完了啊?”
青年见好就收,只不过手底下动作不减,伸出胳膊松松环住严冬棋,往跟前贴了贴。
他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了僵,但最终没有推开自己的手臂。
韩以诺隐秘的轻笑了一声,然后特别正经的重开了一个话题:“寒假时间挺长的,我出去打工怎么样?”
严冬棋愣了一下,答应得很痛快:“行啊。”
他这么爽快的反应反而让韩以诺有点儿没想到,在韩以诺印象中严冬棋一直挺疼他,本来还以为得费一番口舌劝一劝,男人这么爽利的反应反而让他有点儿不愉快。
“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韩以诺把下巴垫在严冬棋肩膀上。
他说话的时候下颌一动一动,戳的严冬棋有点儿痒,男人往后闪了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我怎么着?哭天抢地的抱着你大腿喊着以诺你不要去?”
韩以诺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得阻止我一下呢?”
“少来,哪怕我真的阻止您,您老人家也得搬出理由来劝我不是。那我干脆答应了不就完了。”严冬棋冲他笑了笑,“我还不了解你?成天到晚净瞎琢磨着独立自主自立自强,琢磨着不给我添乱。现在有大好机会让您有机会迈开经济独立的第一步了,你还不得兴高采烈的做个蹲踞式起跑预备着么?”
韩以诺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回点儿什么好。
严冬棋明显没打算听他接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老早之前不就跟你说了么,你要真觉得亏欠寡人良多,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你就拿个小本本儿记着账。寡人不敢说活的挂在世上死不了吧,那好赖也得活上个六七十岁才能驾崩不是,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严冬棋伸手在韩以诺耳朵上捏了捏:“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试着往社会迈两步,我肯定也不会拦你,你一二十岁大老爷们锻炼锻炼也没什么,而且主要是不管能挣几毛钱您老人家心里也就能踏实点儿不是?”
严冬棋冲着青年挺揶揄的笑了笑:“不然韩少还得钻牛角尖,觉得自个儿老得被他哥护翅膀底下,他哥老是没办法依赖他,百爪挠心得挠死了吧。”
韩以诺被他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严冬棋的话确实又字字说到了他心坎儿上。他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独立起来,能和严冬棋站在一个平面上,也给自己一个安安心心堂堂正正的喜欢他的说法。
他虽然有点儿面皮发烧,但心里还是挺高兴。没有什么事比别人理解更让人觉得开心,而且这人恰好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于是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往韩以诺肩膀上蹭了蹭,低声道:“你把我剖析的这么清楚,我多不好意思啊。”
“那你有什么打算?”
“也就是寒暑假打打工。然后这学期办迎新晚会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挺谈得来的金融院的学霸,准备跟他学着弄一点儿基金类的证券,以后就算上班也用得上。本金打算用我姐卡里留给我的那些。”韩以诺一边说话一边执着的靠在严冬棋脖颈上。
严冬棋点点头:“听着挺好,那你就去折腾吧。我高中那会儿兜里揣了十三块五就开始琢磨着自个儿开店了,也不像你这么机智,想到炒股这么高端的东西上去。还是你有钱,就是任性。”
韩以诺在他肩窝处闷声笑了笑,又蹭了两下。
“您这还蹭个没完了是吧韩小狗?我一闭眼还以为旁边卧了条汪汪呢。”严冬棋有点儿无奈的往旁边闪了闪。
青年被这么说的心念一动:“哥,咱养条狗吧,哈士奇,怎么样?我觉得特别可爱。”
严冬棋拨开韩以诺持之以恒打从一开始就跟安全带似的环在自个儿腰上的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然后懒洋洋的瞟了韩以诺一眼:“扯淡吧你,想得美。咱家里,你和狗,就只能招呼一个进家门儿,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韩以诺根本没听见严冬棋具体说了什么,只觉得被他那惯有的懒散眼神瞟的有点儿热血沸腾,特别的饱暖思淫/欲。
他直起身子就想亲一下,结果被严冬棋发现了意图,一个指头戳在他脑门儿上把他戳回了沙发上:“老实点儿,还想回回都来一下吗?臭流氓~”
然后趿着拖鞋往自个儿房间走。
韩以诺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
严冬棋这段儿时间过得挺糟心。
开过年之后韩以诺就重新回学校报道,家里又剩下他自个儿一个人的状况让他相当不习惯。
然后就是老妈借着春暖花开的名义又开始张罗着给他找女朋友。他就不明白他妈对这件事儿的上心程度为什么比广场舞还要来得猛烈,搞得他相当吃不消。
他一方面不好忤逆上了年纪的老妈还得三天两头的见几个姑娘瞅瞅,另一方面还得莫名其妙就特别做贼心虚的想方设法不让韩以诺知道这事儿,简直累死。
严冬棋就有点儿不能理解,以前那些个皇帝怎么就有兴致年年都得选点儿各种样的秀女出来玩,真是萝卜青菜什么玩意儿都吃得下,一点儿不挑食。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就是,自从去年后半年因为街道整改,生意就有点儿日渐式微的“东”最近生意愈发惨淡了。
他本来还琢磨着会不会等到春天,又到了动物□□的季节时,生意就能好赖回点儿暖。但没想到春天是来了,但是营业额还在冬天窝着个没完没了。
一个店勉强维持不赔不赚,另三个店赚钱其实也没什么,他倒是不缺这点儿烟钱。就算这样严冬棋从来也没打算把这店盘出去,再怎么说这是他的第一家店,别说是有感情了,就是电路故障一下他都挺心疼。
问题是他没打算,不代表别人没打算。
酒吧隔壁的隔壁是一家门面不算特别大的洗浴城。这条街以前本来就挺乱,三教九流的什么玩意儿都喜欢在这边驻扎,所以“东”少不得也得是群魔乱舞的风格。
说是洗浴城,其实洗浴倒是其次,主要业绩都得靠那些站在门口招呼老爷们儿进去洗浴的穿的特别清凉的姑娘们。
没想到现在街道一划归,十家洗浴城里生意破败的能关了九家,偶尔剩下一家还在坚持不懈为彻夜不归的男同胞谋福利的,再剩一家正儿八经就是老老实实的洗浴的,也被家家户户的太阳能热水器和电热水器搞的生意相当惨淡。
“东”隔壁的隔壁就是还在为男同志创造幸福感的活雷锋洗浴城。
那家店的老板严冬棋也认识,姓孙,各路人马都叫一声“兴哥”。他当年高中开始混的时候就认识,只不过不是同龄人,比自个儿老了那么个十几二十岁,在这几年才开始慢慢翻起身,靠着各种娱乐城足浴城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赚了个盆满钵满。
叫“兴哥”的这位明显不如严冬棋沉得住气,生意萧条下来之后就有点儿坐不住,准备趁着手头有钱把洗浴城改成家ktv。但是洗浴城门面挺小,毕竟,不是真洗浴的话要不了多大的地儿,所以没两下就把主意打到左邻右舍了。
旁边儿一家小超市很快就被拿下,然后就出现了各种人跑来游说严冬棋把店面转让了的。
刚开始都是些穿的布料特别少,领口能开到肚脐的年轻小姑娘,每次严冬棋一抬眼皮儿就能看透她们分分钟想为组织奉献自己的决心。
后来看小姑娘不奏效,这“兴哥”的脑回路相当别致,又开始找俊俏的小伙子跑来游说。一个个裤子穿的特别紧,那真是想勒出什么轮廓就能勒出什么轮廓,说着话胳膊没事就往严冬棋大腿上蹿,简直跟开了gps导航似的准的不行。
再到后来看到“色”实在不管用,又来了几回穿的特别土鳖装的特别土豪的自称营销经理的来跟严冬棋谈,回回身后都跟着三五个黑衣黑墨镜的保镖,回回都特别阔气的说“严老板你开个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回回都摆出一副你不要老子的钱老子就要你的命的牛逼德行。
严冬棋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就那么点着烟冷眼看着他们定期来演上半集黑客帝国,再看着他们铩羽而归,烦都要烦死了。
他晚上又去“东”转了一圈,皱眉看着店里冷清的样子皱皱眉,吩咐几个上班的服务员回去歇着,自己把店门直接锁上,有点儿惆怅的往家走。
刚走了一半就接到了穆子礼的电话,大概意思就是出来喝点东西聊聊天。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其实自己和穆子礼一直见得挺频繁,差不多一个月也得五六回,比有的人谈恋爱约会还勤。
本来是挺想拒绝的,但是扛不住因为“东”的事心烦,于是应了下来一个方向盘调转车头往另一家店去和穆子礼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已经超过三十万了,要收敛,绝对不能破四十万,写长就没意思了,见好就收。回答评论里小天使们的话,夫夫甜蜜日常我也很期待,会尽量多写点,别担心。ps:明天周一不更,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