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名字在陆以哲后面,你是第二作者!”
虽然只是一篇,而且对现在的徐亦来说没什么用,张审言还是觉得神奇。读过硕士博士的人都知道,研究成果很重要,他调侃道,这东西多一点搞不好能进大学当老师。
徐亦呼吸一滞,仔仔细细地,反复看文章标题下并列出现的两个名字,四年前在英文期刊上发表过,就能查到。
他成绩差到不行,连陆以哲做的是什么内容都不知道,他甚至连试剂名称也不了解,仪器怎么开都是后来学的……陆以哲再清楚不过,但他只有一句话:我说可以就可以。
我养你。
你进实验室帮我,我给你发工资,我养得起你。
你眼里只有钱吗。还是这才是我最吸引你的地方。
都给你,你已经没有遗憾了……
徐亦脑子很乱,他立刻把照片拍了,发信息质问陆以哲是怎么回事。
这次陆以哲回得很快:恭喜结婚。这篇论文,你在我实验室帮忙过,需要可以直接拿去用,我把授权书给你,就当贺礼。再见。
徐亦看到最后,抬头愣愣地对张审言说:
“我要结婚了。”
“啊?”
人聘礼都下了!
徐亦站起来:“帮我订张去美国的机票。礼物我亲自送。”
这几年光想着赚钱,劳模当够,徐亦已经坐不住了。
再见。
这俩字打出来,陆以哲手指顿了下。
他发完短信,走出实验室。
陆以哲面朝窗口,点了根烟,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厕所里。
26号这天,骤然降温,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更冷了。
酒吧灯光炫目,实验室的中国留学生还有几个年长的外国朋友来这地方给他庆祝生日,陆以哲穿着深色厚大衣坐在最里边,身体仿佛融进暗处,尽管沉重的黑框眼镜下面,俊美的脸在烟雾缭绕下略显颓靡,但精致的五官还是过分华丽了点,细看有种东方贵族特有的神秘感,很容易引人注目。
接二连三的女人邀请他喝酒跳舞,陆以哲都婉拒了。
提议来这儿的那位中国留学生坐在吧台,和他交流数久的外国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话。
“lu很慢热呢。lu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什么样的人能得到你的青睐,走进你心里?”英俊的男人从霸占他旁边的位置开始,就毫不掩饰浓厚的兴趣,熟练地调/情,“以你的天分,金钱显得俗气,我猜,应该也是和你一样出色的博士,成功的科学家,有艺术天分的画家,或者舞蹈家?靠心灵的交流,没有甜言蜜语,我想甜言蜜语最难打动你,你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欲/望。”
“我上一个对象是公司老总,现在很有钱,只有钱,”陆以哲端起酒杯,微笑着看对方表情僵住,平静地说,“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了解我,我对你没有兴趣。”
最初他也以为是这样,可就是有人从头到尾只靠甜言蜜语,三个月不到就把他拿下了。之后吃抹干净,恬不知耻地让他等,结果自己要结婚了。
就在两天前,在他说了恭喜,丢了徐亦给他的手机以后,收到了徐亦最后一笔汇款,金额很大,和之前的加起来想必连利息也够了。之后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今天他生日,一整天没有任何动静,以往精心准备各式各样的礼物,虽然会被他置之高阁,但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有还是第一次。
略不习惯很正常。
这两天,陆以哲已经想清楚,他跟徐亦全部结束,再无瓜葛。
终于可以一心研究,再也不用把精力分给另一个人。他比想象中冷静,逐渐清醒,觉得没必要意志消沉,为了莫名其妙的缘由,来不喜欢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喝闷酒。
放下酒杯,陆以哲离开座位,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出去外面醒酒。
他走路不稳,之前那人觉得有机可趁,也跟了过来。
陆以哲甩开他的手,往外走。
有个戴面具的高大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冷着眼睛直视后面那位美国人,并对陆以哲说:“我能帮你吗。”
他说的是英语,而且很流畅。
“滚。”陆以哲用中文说。
“我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男人弯起唇角,“但可以帮你挡住追求者。”
“怎么帮。”
“跟我回家。”
陆以哲觉得这人有病。
男人一把揽过陆以哲的后背,捧着他的脸,吻住他的唇,并挑衅地冲后面那个美国人做了个手势。
对方大力吮吸唇瓣,还用舌头撬他并拢的牙,陆以哲恶心得瞪大了眼睛,咬了一口,猛地推开他,并狠狠甩了一巴掌。
面具飞了出去。
陆以哲愣住了,还以为认错人。
徐亦自作自受,摸了下流血的舌尖,冷笑:“敢这么对你的,除了我还有谁。”
在这儿的动静引起更大关注前,徐亦一把抓住陆以哲的手臂,把他拉出酒吧,打开后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车很炫,一看就价值不菲。美国男人停在门口。车刚开走,中国留学生追了出来:“人呢,他没事吧,谁把他带走了。”
美国男人遗憾地耸了耸肩:“他男朋友。”
中国留学生傻眼了,什么男朋友,没听说过啊。
车停在陆以哲租的公寓楼下。
徐亦下车给陆以哲打开车门,陆以哲从另一边下车,远离徐亦的怀抱,对方知道他的住址,陆以哲并不惊讶,他奇怪的是……
陆以哲酒醒了大半,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吐出口却只有一句:“你来做什么。”
“来送礼物。”徐亦把门关上,绕过去,打开后备箱。
没有大捧玫瑰,里面一堆日常用品,摆得整整齐齐,很有徐亦的风格。莫名喜感。
陆以哲不觉得好笑。
“连人带车,都送给你,”徐亦张开双臂,笑容看上去阳光得刺眼,眼神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生日快乐。”
风吹起围巾一角,陆以哲很混乱,魔怔似的想要往前,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挪步。
结果身体接触就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搂着上了楼,从门口开始亲吻,一直吻到床上。
做到半夜,两人都精疲力竭,徐亦抱着陆以哲去洗澡,强撑着清洗干净了,才抱回床上沉沉睡去。
清早,闹钟一响,陆以哲生物钟准时,立刻从梦中醒来,按掉了闹钟。
宿醉后纵/欲的脑子一抽一抽地疼,他坐起正要下床,一条光胳膊搭在他腰上。
陆以哲一僵,身下光着,被窝里还有个人,他开灯一看,凌乱的衣服丢了一地。
埋在被子里的人不满地哼了哼,脸往他股侧蹭。
陆以哲恶寒地扯开手臂,跳下床,一把掀开被子,看清睡在里头的人,颤抖着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感觉到腰酸,但比两眼发黑略微好点。
他重新把被子摔了回去,这么大动静,徐亦居然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