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信觉得自己的车都在下陷,“不好,泥石流!”
秦暖借着后面的车灯,也看到了已经翻滚至半山腰的泥流和大石块,“啊!好多大石头,怎么办?”
冷知信提着十二分精神死握着方向盘,剑眉竖起、目光如炬盯着前面黑暗雨水中几米之外的车子,“只能赌运气了!”
轮胎打滑,冷知信用力打舵,车子才轮才出水洼,就听得车后尾部“噹!”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车顶噹一声响,前窗瞬间泥水视线混杂模糊不了。
秦暖吓得樱唇发白,手死死地抓着身前的安全带,惊慌地看着冷知信,“砸到我们了!”
冷知信瞄向倒车镜,他们后面的车子已然抛锚,他踩死刹车,右手握着秦暖紧抓安全带的左手,满眼歉意看着她慌乱的水眸“秦暖有我在不用怕,前面的路现在就是泥潭,完全都走不了,只能等待救援。”
秦暖细指自然反勾着冷知信手背,“可是手机都没有信号,怎么求救?”
冷知过淡淡吐口气,“我想办法。”
秦暖右手抬到耳朵上,偷按开那个白花耳扣,“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离津河有多远?”
“迴雁山的露营区,我们已经出省了,离市里有200多公里,之前看过天气预报的,本以为这没津河市那么多雨,没想到会下雨。”
秦暖听着耳机里久久的沉寂,意识到此刻耳机失灵了。
原本停着的车,忽然侧晃动几下,开始下陷,冷知过抓着秦暖的手紧了紧
“秦暖我们的运气不该这样差,可以出去的。”
秦暖看看车外,又看向冷知信,“刚才怎么回事?”
“是那股泥石流冲下来了。”
秦暖又朝车外看看,“那我们现在安全了,只是走不了?”
“不好说,若是山上持续有泥石流往下滚,我们的车体重不会被冲走,只怕会被慢慢埋在这沙石黏土里。”冷知信隔着秦暖向外面半山坡上看,情况真的不好说。
秦暖焦虑地低头去看张维汉的工作联系电话,没有信号;再看自己日常用的手机,却是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你的手机或是电子设备有能用的吗?电话打不出去,或许我们还可以发邮件或是用其他方式求救。”
冷知信向后看看,“后备箱里还有部笔记本电脑,有无线网卡,只怕不会有网络。”
秦暖晃晃被冷知信抓着的手,“试试看吧,死马当活马医!”
冷知信朝外看看,“好,我去取。”
他刚想开车门,手又被秦暖拉住,“冷总,等等!外面雨下那么大,随时都有山体再次滑坡的可能,不安全!这个车后备箱从里面也可以有点空隙拿东西吧?”
冷知信回头看着秦暖关切却还算镇定的眼神,他有点意外,与以前秦暖常常表现出来的小心胆怯相比,她现在的镇定无疑超出她的日常表现,“那我去试试。”
秦暖抽回手,朝后看看,“告诉我在哪个位置,我去吧。你太高了,肯定不如我灵活。”说着秦暖起身挪到后面座位上,跪趴在座椅背上朝后看,“在哪?”
冷知信看着秦暖在座椅上的小腿,心中有种悲戚,那种感觉他说不太明白,但却似汩汩流出的溪水,冲击着他满是愧疚的心房,“等等,我也去后面看一下。”
冷知信挪到后座,也是用倒跪的姿势审视着自己的后备箱,因为被露营的东西遮挡他一时也没看到的电脑包。
秦暖侧抬头,从下向上看着冷知信,“电脑包是黑色的吗?手提的还是双肩的?”
“黑色手提式,在那靠门的位置,距离太远,我下去取。”
秦暖脱掉脚上的鞋,“别下去,就算没危险被淋湿,我们困在车里还不知道会多久,穿着湿衣服也不舒服!”
她俯身在后座上站起来,“我探身过去,应当差不多能拿到,你扶着我。”
秦暖话音落下,她的整个上半身都探到后面,只在冷知信视线里留下她的裙摆和之下的细腿,“扶着我,只差一点点了!”
秦暖又往前探身,她踩着座椅的脚随之踮起,冷知信双手抓着秦暖光洁的小腿,“秦暖难为你了!”
秦暖再向前伸长手臂,抓到那个电脑包后,带点兴奋撤回来,俯身站在座椅上,“拿到了!”
冷知信忘记松开手,仰头看着秦暖变得雀跃灵动的五官,也勾勾唇,“你的柔韧性真不错!”
秦暖动动腿,等冷知信松开手,才坐下把电脑包放在座椅上,“快打开试试!”
冷知信拉过旁边的毯子帮秦暖盖上小腿,“你休息会儿!”
秦暖脸上依旧挂着看到希望的光辉,水眸灵动注视着冷知信开电脑包、开电脑的动作,电脑打开了,秦暖探头看着冷知信手里的电脑,“怎么样?”
先映入秦暖眼帘的是桌面上的一个ppt文件《清剿行动》,这是什么,名字非常怪。
冷知信无奈的摇头,瞥眼腕上的表,“没有网络,手机没信号,电脑有网的可能性自身就不大。等时间吧,现在是凌晨3:00,过了上午10:00我若是还没有回酒店,他们会知道我出意外,能定位到我的车来救援。”
冷知信合上电脑,秦暖也收回视线,“他们是谁?”
冷知信把电脑装起来,抬头看秦暖满眼的探究,“我的人!”
隔着秦暖,冷知信才留意到车窗外又有大块滑坡的山体、水流、沙石向下滚动,眼瞧着几个石块飞向秦暖身后的车窗。
冷知信大力把秦暖横抱起来,顺势放到自己另一侧,再侧转身用自己的肩背挡住车窗,把秦暖的头和上半身护在身前,“秦暖我若有什么不测,也不用怕,等着他们来救你!”
秦暖完全搞不懂状况迷糊只,就听“当,当,当!”外面连响几声,“哗啦”玻璃破碎声音传来,紧接着凉风冷雨瞬间灌入车内。
她这才知道冷知信是舍身保护自己。
冷知信揽着秦暖肩背的力度减轻,秦暖忙从冷知信宽厚的怀抱里钻出来,“你受伤了!”
湿风冷雨吹打着冷知信的背,他保持之前的姿势迟迟没动,秦暖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爬起来跪坐在冷知信腿上伸手去摸他湿凉的背,满手潮湿,却分不轻是雨水还是血水,她收回自己的手去看,手心没血,手背却是流淌的血红。
秦暖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冷知信痛楚不发声、剑眉深皱的面颊,又抱着他头跪起来去摸他的后脑,“伤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