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十几辆车,是警车。
从车上下来的也都是警察。
黎成泽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人把酒店围住。
他赶忙拉住胡曼不让她再上前,胡曼有些着急地看着修明欣和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穿得很厚重的羽绒服,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脸身材也是模棱两可不清楚。
胡曼有些着急,她转头看向黎成泽。
黎成泽伸手抱着她,反而后退了两步之后,拿出电话,打给张青山。
“怎么回事儿!”黎成泽疑惑。
张青山在电话里正骂骂咧咧,“谁让他们过去的?什么?报警?一群坏事儿的!”
黎成泽好像听明白了,果然,张青山喘了口气儿,就转而回答了他的话:“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所以110中心直接通报上去,这群在支队的人就过来了。怎么就这么巧,我刚布置好,这里就有人闹事儿?”
黎成泽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再上前,直接拉着胡曼就走。
胡曼转头再看的时候,本来在侧门等着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黎成泽拉着胡曼回车上,并没有开车离开,他一直在附近看着。
张青山已经带人进去,探明情况。
黎成泽看着正门口,逐渐有客人从里面出来。
最后出来的一个人,站在门口,似乎朝周围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黎成泽他们了,他突然挑眉,勾唇笑了一下。
胡曼吓得猛然一个哆嗦。
黎成泽是握着胡曼的手的,他感受到胡曼心中的惧意。
他转头,看向胡曼,见胡曼死命咬着嘴唇,然后低着头,不敢往窗外再看。
那个人,是南峰。
黎成泽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开车,撞到南峰的身上。
眼看南峰下了台阶,就要走到自己车里的时候,突然,被张青山拦住了。
南峰脸上有着明显的愕然,他听到张青山的话之后,面色沉沉。
好像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张青山并不给他机会,直接伸手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说。
而后,张青山身后的警察直接带着南峰上了警车。
这时,黎成泽感觉手上的力度小了许多。
胡曼之前,一直握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但是南峰被张青山带走之后,胡曼的手松了一些,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黎成泽挑挑眉,好像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他问:“你现在还怕么?”
胡曼抬头,有些迷茫,但是很快,明白了黎成泽的意思。
“他还会被放出来么?”
黎成泽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他并没有说南峰会不会放出来,只是从另一个侧面做出承诺。
胡曼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我相信你的。”
黎成泽突然意识到,想要让胡曼从这种自己划定的牢笼和困境中走出来,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要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有人,都彻底消失。
否则她就算暂时好了,像六七年前的时候,从C城回到A城,的确是慢慢好了。但是后面还是会复发。
因此,想要不让胡曼的病情反复,甚至复发,必须把南峰的问题赶快解决。
黎成泽打定了主意之后,心中有了思量。
他摸摸胡曼的脸,说:“我问问张青山,到底为什么抓他,如果是情况严重,不会把他放出来,你不用担心。”
胡曼点了点头。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便问:“那,妈妈他们呢?”
黎成泽看着门口,基本上宴会已经散场了,里面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出来,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修明欣他们。
黎成泽给修明欣打电话。
修明欣过了好久才接。
她问:“阿泽,只是想见见阿雨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都没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
黎成泽拧眉:“你以为,警察是我叫来的?”
修明欣讶然:“难道不是你?”
黎成泽冷声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我答应让你们见阿雨,怎么可能再多此一举叫警察?我可以不带她过去,直接让警察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你们也不会怀疑我。”
过了片刻,修明欣才说:“我们还在酒店里面,阿雨的外公正在接受问询,等会儿就会离开。”
黎成泽刚要说什么,胡曼拉了拉他的手。
黎成泽挑眉看着她,胡曼小声说:“把电话给我吧,我跟妈妈说。”
“你可以么?”
“胡曼点头,没有关系,那是我妈妈,我为什么要怕她?”
黎成泽点头,不过,他并没有把电话给胡曼,而是开了扬声器,让修明欣和胡曼说。
胡曼问道:“妈妈,那个人,是不是爸爸?”
修明欣听到胡曼的声音之后,愣了几秒钟,然后再说话的时候,好像安静许多,但是她的声音,也听着空阔许多。
应该也是开着扬声器的缘故。
难道是要给别人听?
黎成泽眯起了眼睛。
修明欣道:“阿雨,是的。”
胡曼的眼泪唰得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死命地咬着嘴唇,感觉有些委屈,但是又很期待一般。
黎成泽不想让她再听下去。
但是胡曼却抱着他拿电话的手,不松开。
胡曼压住哽咽的声音,低低唤了一句:“爸爸在旁边么?”
这时,电话里传来那个苍老低沉,有些哑的男声:“阿雨。”
胡曼再也忍不住,她喉管咽动,好像要咽下所有的情绪一般。
但是又没有办法控制,于是,她声音带着哭腔,说了一句:“爸爸,为什么是你?”
一句话道出胡曼心中的难过与委屈。
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涉毒,为什么当年要逃离,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
总之,胡曼心情复杂,一句话道不清说不明,但是蒋延卿听了之后,明白胡曼的意思。
“他低声道:阿雨,爸爸不能一直陪着你,爸爸有苦衷。你要乖一点,知道么?”
胡曼眼中的眼泪越来越多,吧嗒吧嗒掉在手机屏幕上。
她哑着声音,几乎是在嘶吼,但是听起来确实孱弱无力。
“我凭什么要乖?你们一直这么要求我,我听了,可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