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隆接着说道:“我知道宁玛公主和阳大侠是故人,宁玛公主更是对阳大侠情有独钟。君子岂可夺人所好,这次我赶来就是要和宁玛公主解除婚约的。”
说到这里,段素隆狠了狠心道:“我……我甘愿成人之美。”
段素隆这番话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不待阳云汉接话,宁玛拉姆抢着回道:“太子殿下,你误解了,宁玛刚刚已经和阳大哥话别,我会留下来履行婚约。”
听到这话,段素隆喜出望外。他心中着实喜欢宁玛拉姆的果敢坚毅,只是他看出宁玛拉姆心系阳云汉,思索再三,方才下定决心要忍痛割爱。
他飞马赶来,虽说是给阳云汉送行,其实是他误以为宁玛拉姆不辞而别,要跟随阳云汉一起返回大宋,所以急急赶来和宁玛拉姆见最后一面。段素隆万没想到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宁玛拉姆心意,这如何不让他大喜过望。
段素隆连忙说道:“宁玛公主,是我误会了,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嫁给我,那可真是太好了。”
宁玛拉姆看到段素隆满脸殷切之情,只可惜眼前之人并非自己一心念想之人,心中不禁百转千回,不知不觉低下头去,一滴泪珠又从眼角坠落。
上官碧霄见状,心知宁玛拉姆依旧割舍不下阳云汉,联想到自己也是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中没由来地一痛。
就在这时,一阵刺痛感突然从上官碧霄的心尖传遍全身,竟是痛彻心扉。上官碧霄差点从马背上坠落下来,赶忙抓紧缰绳,方才稳住身形。幸而这股刺痛转瞬即逝,上官碧霄不明所以,也就不以为意。
阳云汉武功卓绝,自然察觉到上官碧霄身体在马背上晃动一下,正待开口询问,却见上官碧霄又若无其事坐稳在马背上,也就没再出言追问。
一旁段素隆看到宁玛拉姆哭泣,却误以为是自己又讲错了话,慌忙说道:“宁玛公主,你别哭,是不是我讲错了什么。”
宁玛拉姆摇了摇头,伸手擦干泪水,方才重新抬起头来,冲段素隆说道:“太子殿下,若是要我嫁给你的话,还得应允我一件事情。”
段素隆听到这话,慌忙回道:“宁玛公主但说无妨。”
宁玛拉姆郑重说道:“太子殿下,我期望你能立誓,继承大理国皇位之后,能永保大理和大宋,吐蕃两国和平相处。”
听到宁玛拉姆所求,阳云汉心中顿起波澜,好似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偏偏又带有一丝苦涩。
不仅是阳云汉,一旁的上官碧霄也在这瞬间明白了宁玛拉姆留在大理国的良苦用心。
那段素隆听到宁玛拉姆这番话,郑重其事朗声回道:“宁玛公主,你所提议之事,正是我段素隆心中所想的。况且圣上他曾向阳大侠立过誓,效仿异牟寻,永不犯中原天朝。今日我段素隆在此起誓,若我继承大理国皇位,终我一生绝不侵犯大宋和吐蕃。若违此誓,当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段素隆发完这个誓言,紧接着说道:“今日我段素隆还要再起一誓,终我一生,要善待和爱护宁玛公主。若违此誓,也当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段素隆这番话,大大出乎在场其它三人的意料。宁玛拉姆心中微微感动,冲段素隆说道:“太子殿下,宁玛谢谢你的好意。”
阳云汉也点了点头,冲段素隆说道:“太子殿下,请你谨记今日立下的誓言。若是大理,大宋和吐蕃三国能和睦共处,三国百姓定当感激你的恩德。”
说到这里,阳云汉话语微微一顿,方才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也请你善待宁玛公主。”
说完这句话,阳云汉转头看向宁玛拉姆。
宁玛拉姆一双明眸正一瞬不瞬凝视阳云汉。
阳云汉温润晶莹的双目回视着宁玛拉姆,缓缓说道:“宁玛公主,你……你多珍重。”
终究还是要到分别之时,宁玛拉姆眼中泪珠终于忍不住滚滚而下。
阳云汉艰难移开目光,冲上官碧霄说道:“妹妹,我们走。”说罢拨转马头,打马扬鞭离去。
上官碧霄催马来到宁玛拉姆身旁,在马背上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了宁玛拉姆一下,不顾眼中泪滴滑落,拨转马头,策马扬鞭向阳云汉追去。
留下宁玛拉姆和段素隆两人双骑矗立在那里,很久,很久。
阳云汉和上官碧霄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东京,按照早先和丐帮约定好的,二人径直赶往相国寺旁熙熙楼客店。
到了客栈,没过多久,赶来一人,脸色严峻,双目顾盼之间极是威严,身着褴褛乞丐服,正是丐帮执法长老吴铁锟到了。
吴铁锟见到阳云汉,忙躬身施礼道:“阳大侠,你可是回来了。”
说到这里,吴铁锟脸色转为阴沉:“阳大侠,上官姑娘,眼下情势可不太好。周王他如今被软禁在府邸,而寇相更是已经被二度罢免,遣往相州了。”
听到吴铁锟这番话,阳云汉大吃一惊:“这才不过五个月时日,圣上不是说给周王和寇相半年时间么,怎么这么快就将寇相削职夺权?”
吴铁锟脸现愤慨之色:“在下按帮主指示,偷偷潜入周王府邸,向周王询问了事情缘由。原来这还是那‘三鬼’暗中捣鬼,他们日日在圣上和刘皇后那进献谗言,蛊惑说周王和寇相侦办商王宝藏一案不力,至今毫无线索,不如早早撤免,由‘三鬼’自己来督办此案。
最终圣上听信谗言,提前下手囚禁周王,发配寇相。最可恼的是,那‘三鬼’中的丁谓竟被提拔为相,当真是权倾朝野。”
阳云汉万万没想到情形已经变得如此糟糕,眉头不禁紧锁。
吴铁锟接着说道:“阳大侠,据我们丐帮弟子探得,那‘三鬼’还不想善罢甘休,每日夜里聚在丁谓府中秘议,恐怕还有其它阴谋诡计。”
阳云汉听到这里,连忙问道:“若是如此,我们倒是要细细商量应对之策了,不知道伍帮主他去了哪里?”
吴铁锟听到询问,忙回道:“阳大侠,帮主他亲自护送寇相前往相州了。”
阳云汉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去夜探丁宅一番,看看‘三鬼’到底有何图谋。”
吴铁锟听到这话,点头说道:“在下也早有此意,想去一探虚实。”
当天夜里,阳云汉,上官碧霄和丐帮执法长老吴铁锟三人悄悄换上夜行衣,潜入丁谓府中。
这丁谓府邸极为宏大,内里琼楼玉宇,雕梁画栋,花园锦簇,奢华堂皇。一屋连着一屋,竟有百间之多,令人难辨方向。
阳云汉偷偷擒了一个小厮,询问到丁谓会客之所后,凌空将那小厮点晕过去。
三人潜伏到屋外,阳云汉悄悄捅破窗户纸向内看去,只见屋内只有两人。主座那位年过五旬,面生猴相,一对斜眼,脸有菜色,令人过目不忘,正是新任同平章事丁谓。
左首一位,年近六旬,也是相貌丑陋,脖颈生瘊,令人目不忍视,此人自然就是王钦若,却独独没有看到林特。
阳云汉凝神细听,屋内丁谓正沉声冲王钦若说道:“王大人,不知道林大人此去相州情形如何。若能马到成功,铲除掉寇准老儿,日后我们可是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免得圣上哪天又念起他的好,再将他调回京城。”
王钦若媚笑道:“那还不是丁相你高瞻远瞩,巧借商王宝藏之机,将周王和寇准一举拿下。丁相,我们三人这段时日仔细计议好的打击寇准一党之事,是否也该实施了?”
丁谓听到这番话,一对斜眼翻了上去,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阳云汉听到二人对话,冲上官碧霄和吴铁锟二人使了个眼色,接着运气调息,随手一挥,那破子棂窗顿时被劲气轰开,阳云汉纵身跃入屋内。
屋内丁谓和王钦若二人听到声响,眼看一人冲入屋内,吓的一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那丁谓正待张口呼叫“有刺客”,不料阳云汉身形晃动,迅疾无比来到二人身边,随后又是一挥。
丁谓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强烈劲气涌来,不仅话到嘴边喊不出来,人也跟着一跤跌坐回交椅上。一旁的王钦若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般跌倒在交椅上,吓的脸色惨白。
这时上官碧霄和吴铁锟二人也接连从破窗处跳入屋内,走到阳云汉身旁。
阳云汉虎目扫视丁谓和王钦若,冷声说道:“丁谓,王钦若,你们‘二鬼’在这里密谋加害寇大人,当真是倒行逆施,罪不容赦。”
丁谓和王钦若听到阳云汉是为寇准而来,如丧考妣一般。丁谓颤声说道:“求大侠饶命,求大侠饶命,我等不敢加害寇大人。”
阳云汉厉声说道:“你们当我没听到刚刚你们所说的那番话么?快快从实招来你们打算如何加害寇大人?”
丁谓和王钦若互看一眼,知道无从抵赖。丁谓垂头丧气回道:“大侠,其实这是我们借圣上之名,唤来少林、昆仑、华山、崆峒几大门派高手相助。再由林特带着少林和昆仑派高手前往相州,在路上以圣上之名诛杀寇准。”
阳云汉一听心中大怒:“你们这是假传圣旨,我再来问你们,那商王宝藏被劫一案,是不是也是你们‘三鬼’所为?”
丁谓和王钦若听到这话,连忙叫起撞天屈来。这回王钦若抢着说道:“这位大侠明鉴,商王宝藏被劫一事的确与我等并无任何干系啊。我等只是借势而为,以此事来构陷周王和寇准一党,好让我等独揽朝纲。”
王钦若满脸的诚恳之色,没等阳云汉再追问,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鼎沸人声,接着一群人推门而入。
丁谓和王钦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丁谓高声喊道:“尔等怎么才来,快快来救我们。”
闯进来的这群人正是华山派现任掌门陈景元,朝阳掌陈正逊,五云剑北堂轩,崆峒派掌门飞绥子,阴青龙,阳青龙,和两派的几十位弟子。原来华山和崆峒两派的高手被丁谓留在府中,负责看护自己安全。
丁谓府邸巡夜士卒无意中发现了被阳云汉点晕的小厮,知道有刺客混入府中,连忙知会华山和崆峒两派高手。
陈景元和飞绥子心知不妙,匆匆忙忙领着门下弟子赶来解救丁谓和王钦若。
华山派和崆峒派两派高手看到阳云汉,齐齐面上色变。丁谓看到众人踌躇不前,心中大怒,猛地从交椅上站起,高声呼喝道:“尔等聋了么?还不赶快上来擒拿住这三个刺客。”
崆峒派掌门飞绥子冲阳云汉施了一礼道:“没想到是武林魁首阳云汉大侠啊,不知道阳大侠你为何会来到丁大人府邸?”
听到来人原来是大宋武林魁首阳云汉,丁谓和王钦若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丁谓更是颓然跌坐回交椅上。
原来二鬼早就获悉大宋武林魁首阳云汉为了相助寇准,独自前往大理国,因此安排暗中勾结的高观音泰铲除掉阳云汉,只是二鬼断然没想到阳云汉不仅安然返回东京,而且速度还会如此之快。
阳云汉扫视一圈眼前众人,傲然说道:“华山派和崆峒派怎么成了当朝‘三鬼’的帮凶?”
陈景元和飞绥子听到这话,脸现愧色,低下头去。唯独朝阳掌陈正逊面色不变回道:“阳魁首此言差矣,我等是受当今圣上诏令,辅佐丁大人和王大人,如何就成了帮凶。阳魁首,你还是速速放了两位大人,否则,我们只能刀兵相见。”
说到这里,陈正逊从腰间拔出长剑,就待使出“蛰龙剑诀”上前抢攻。这陈正逊也是利欲熏心,一心想在丁谓和王钦若二人面前争功,早忘了自己武功远远不及阳云汉。
陈景元却犹自清醒,马上横身拦在陈正逊身前:“父亲,且慢,就算我们几人一起上前恐也不是阳魁首对手。”陈正逊听了这话,方才醒悟过来,暗暗责怪自己鲁莽。
只听陈景元接着冲阳云汉说道:“阳魁首,请听景元一言。护卫丁大人和王大人乃是我等职责所在,我看阳魁首也并非想取二人大人性命,莫不如阳魁首放了二位大人,我们也放阳魁首三位安然离去。否则大家兵戎相见,难免会有死伤。我等虽然不是阳魁首敌手,恐怕吴长老和这位姑娘想要安然离开也是不易。”
陈景元一番话绵里藏针,说罢,陈景元又转头冲丁谓和王钦若说道:“两位大人,不知道景元这个提议,二人大人可有疑义么?”
丁谓和王钦若自得知面前之人是大宋武林魁首阳云汉之时,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听到陈景元提议,忙不迭回道:“就依陈掌门提议。”
阳云汉原本就不打算取丁谓和王钦若性命,听到陈景元提议,突然双掌轮转,拍向丁谓和王钦若。
只见阳云汉双掌由圆入方,圆则杌棿,方为吝啬,内圆外方,一气呵成嵌套而出,正是使出了“龙甲神诀”之“天圆地方”招式。
华山派掌门陈景元和崆峒派掌门飞绥子见状,均以为阳云汉是要取了丁谓和王钦若性命,急忙各自伸手拔剑。
飞绥子身负“阴阳剑”,“番天神功”,以及独门内功心法“灵龟大法”,早已身处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但此刻他的拔剑速度竟是比一旁的陈景元慢了半分。飞绥子察觉到陈景元武功进步神速,不自禁看了一眼陈景元,心中暗叹华山派后继有人。
不过陈景元和飞绥子二人拔剑速度再快,却也已然不及阻挡阳云汉使出的“天圆地方”招式拍向丁谓和王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