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盐老板听了花满满说的的话,面上像是有几分犹豫,然后眼神转了转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看着自己娘亲这般受罪,自然是片刻也耽搁不得了。
盐老板思考了片刻后,才轻轻的放开了自己的母亲,让花满满看。
尽管手上松开了,可那盐老板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般,他十分谨慎的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花满满的一举一动,生怕花满满趁他不注意时做出什么小动作一般。
花满满在一旁自然是早就看透了盐老板的这些小心思的,虽说以自己的脾气早该甩甩手一走了之好了。可花满满看着这婆婆奄奄一息,自己倘若坐视不理良心上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遂花满满看在老婆婆如此受罪的份上,即使这盐老板多翻惹怒自己,花满满也几番压抑住内心的情绪,不想和这盐老板多计较什么的。
花满满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正眼看那盐老板一眼,很是无奈的轻声感叹了一句:“不与傻瓜论长短。”
这句话盐老板自然是听见了,他张了张嘴想要狡辩什么一样,可张着嘴想了想,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也无可奈何啊,这女子好歹也出手相救了,她或许能就自己娘亲的命,所以自己也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的。
那盐庄老板想着,毕竟自己在这儿抱着自己的娘亲都跪上有这么久了。这来往的这么多行人、还有此时此刻都围观在一旁,只在一旁轻声议论着全当看热闹的人……这儿这么多的人,可也没有谁上前来关心过一句。众人都只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任凭是谁人也只当看看热闹,更不说上来问一问施以援手了。
从把娘亲抱来后被那郎中赶出来,自己在这儿跪了这么久了,也就只有花满满一介女子肯上前来出手相救。
盐老板想,倘若自己一直对这女子处处不放心,自己这样的态度难免会惹得别人生了气动了怒的。
自己已经因为这些冷漠的旁观者而寒了心了,倘若自己一直这样处处防备着,在这时还去寒了那好人的心,把这女子气走了,那周围的人也都尽数看了去,那就只会更没有人肯上前来出手救自己的娘了。
盐老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想清楚了这些个中缘由了,也就放心的把另外一只手松开了,以方便花满满为娘探病。
花满满见得盐老板此时像是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防线了,做起事来自然也不觉得碍手碍脚的了。花满满觉得浑身都像是舒展开来了,大有一种要大展身手的架势。
没了盐庄老板的阻挡,花满满便往前尽力的探着身子。然后伸出手来又轻轻的扳开了婆婆的嘴,因着角度还不够,婆婆的嘴里只看得黑漆漆的一片,并看不清喉咙的模样。
花满满抬了头看了看那盐老板,对盐老板说道:“你垫高一些,这样子我看不见的,将你娘的头垫高了些后轻轻的抬起来。”
盐老板听了,也点了点头,然后将双手垫在娘亲的后脑勺上,用手发力轻轻的将娘亲的头抬了起来。为了方便花满满可以看清,盐老板还将腿轻轻的挪到自己娘亲的肩部。
这样把老婆婆的肩膀和后脑勺都垫高了,这样老婆婆的头往后头仰着,张开嘴后便更方便花满满看清了。
花满满躲在一旁,看着盐庄老板把这些都准备好了只等花满满去查看了后,花满满才将脑袋凑了过去,迎着太阳光仔细的看了看老婆婆的喉咙。
这个角度正好,花满满能隐隐约约看见婆婆的喉咙里,一个略微因着正迎着太阳光所以有些反光的尖锐的东西正插在婆婆喉咙的壁上。
花满满怕是自己看花了眼,又凑近了脑袋,仔细的又辨认了一会儿。
“婆婆,你仔细的想一想啊,你前两日是不是吃了鱼啊?”花满满心中已经有了忖度了,可为了求证,以防止自己判断错误,所以还是得向婆婆仔细的确认一下。
婆婆的头脑好在还是清醒的,所以她还听得见花满满说的话。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婆婆用力将头往上蹭了蹭,双目含着泪光看着花满满,十分虚弱的像是拼尽了全力一样,努力的朝着花满满动作很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花满满看见婆婆这极其轻微的幅度的点头了,她心中猜想既然得到了印证,自然也就知道如何解决了。
花满满对那盐庄老板说道:“你抱好婆婆,我去去就来。”
盐庄老板抬起头来看了看花满满,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花满满说,可欲言又止,只静静的对花满满点了点头。
花满满说完话后,便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这周围的摊位店铺,然后花满满将目光锁定在了离医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
花满满径直的走了过去,走到摊位面前后指着一个小陶罐向摊主询问道:“请问,你这儿卖的是什么?”
摆摊的小贩是一年轻妇人,她虽说没有上前去凑热闹,可自然也是坐在这儿看热闹的。不过隔得太远,再加上前头围观的人讨论着事情都闹哄哄的,她只看得见花满满与盐庄老板的一举一动,还听不见他们这些前头的人说了什么。
不过这老板自然是知道,花满满就是出手去帮忙救人的那个女子。
众人看着有人出手相救,自然都将关注点放在了花满满的身上。大家的目光都是追随着花满满在移动着,这摆摊的老板也丝毫不例外的。
不过这老板见花满满突然走到自己的摊位面前,还来问自己卖的是什么,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那老板想了一会儿也想不通花满满这是在做什么,也就只弱弱的应花满满道:“我这罐子里的是醋。”
虽然声音微弱,即使还被周围的围观者吵闹的声音给掩盖了不少,可是花满满还是听到了老板说的什么。
花满满听清楚答案后,便将手伸到腰间的荷包里,慢慢的将荷包里的几枚钱摸出来,放到摊位上,问道:“我买一罐,这些钱够了吗?”
妇人颠起脚来看了看,看清楚花满满放在桌上的钱够,仍旧不知所云,并不知花满满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老板想着有生意可做也就够了,遂对花满满说道:“够了,够了。”
花满满听得了也就不理会她了,点点头。然后花满满直接从摊位上拿过一瓶醋,然后就转身又走向那老婆婆了。
那盐老板先头有话迟疑着没有问出口,也还不知为何花满满突然离开的。那盐庄老板看花满满也没有打声招呼就走了,心中还有些猜想这女子是不是见救不好自己的娘,又怕自己赖上她,于是乎找了个机会就立马跑了。
盐老板跪在地上,因着在他周围方圆三丈内,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再加上盐老板是跪在地上的,所以也并不能看清,花满满从这人圈子里钻出去后是往那儿走了。
盐老板因着有些这样的猜疑,看花满满也有一会儿没回来了,四处张望也没见到花满满的身影,故而心里也做好了花满满已经悄然离开的准备了。所以盐庄老板在见到花满满回来了后,那两眼也不由得自动的发光了,那眼神就像是在即将溺水而亡时见到的那颗救命稻草,更像是穷途末路之人看见了希望一样。
花满满手中拎着陶罐,径直的走回了盐庄老板和老婆婆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