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病引发各个器官衰竭。始终没有找到能和她匹配的肾源,她的父亲哥哥,包括我在内,全部检查了,都不行。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但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手术终究没有成功……”
孙建军心思转得飞快,原来这小子就是靠这个攀上高枝的。妻子都死了,这下更好办,他们之间无非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在,没准是郑家觉得挺对不起这小子的,给他点甜头补偿一下。要是他们突然有一天知道,这小子根本不爱女的,他只爱男的……哼,最好是把我俩在床上xxoo的照片发给郑xx省长一张,非得吓死他不可。当官的都怕丢脸,只要把照片泄露到网上,雇点网络推手,然后装成人肉搜索,xx省长女婿blabla……
孙建军一门心思暗搓搓地憋坏水,冷不防陈纪衡一拍他肩头:“想什么呢?”
孙建军吓一跳:“没…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就觉得吧,她也挺可怜的。”
陈纪衡盯了他一会,慢慢地道:“这就算知己知彼了吧。”
“啊,啥?”孙建军没反应过来。
陈纪衡一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十六计》。”
“啊……”孙建军张口结舌,这才想起来那本书还扔在卧室里的床上呢,不用问,这小子一定看见了。孙建军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笨呢?上学时学习比不上他,敢情十年后玩心眼还比不上?
孙建军只好打哈哈:“学习嘛,多看书。自从再见到你以后吧,我就觉得不能再浪费生命了。你瞧你,虽说没上大学,可现在事业有成,学历也不低吧?”
“mba。”
“你看是不是,mba呢。”孙建军心里暗骂,狗屁吧,那玩意我不了解?花十来万上个什么班,傻子都能让你毕业给证书。
陈纪衡站起身,往茶壶里续水:“有机会带你去见见面。”
“见面?”孙建军明显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见谁?”
“我父亲,还有大哥。”
“郑,郑家的?”
“是啊。”陈纪衡慢条斯理地道,“有些话还是当面锣对面鼓说出来的好,免得有人背后鬼鬼祟祟下绊子。”他瞧着孙建军的目光颇有深意,“你说是吧?”
“是……吧……”孙建军垮下脸,这小子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书上怎么说的来着?掌握弱点,可陈纪衡的弱点,他n奶奶的究竟是啥呀?!不吸烟不喝酒不玩女人不泡夜店,甚至都没有收集癖好,不虚荣不奢华不浮夸不自骄不卑不亢,早起早睡锻炼身体爱做家务厨艺精通营养膳食,甚至连下面都比较地大,虽说和自己差不多,好吧就大一点点。孙建军都快哭出来了,老天爷,你这是特地降下来一个完美男人来玩我的吗?
孙建军是那种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就算憋屈着,也得竭力让自己过的别那么憋屈。吃晚饭洗碗这种事他是绝对不肯干的,事实上他在陈纪衡家里什么都不干,跟被包养也没多大区别。
陈纪衡在这边帮他收拾东西,他在客厅里摇晃着光脚丫看电视。他愿意收拾就收拾,反正那本《三十六计》都让人家看见了,还装什么装啊。
电视里正演连续剧,逗得孙建军直乐,没留意陈纪衡拿起手机躲到院子里去。
电话是罗赫来的,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啊,听说你心愿得成?”
“还行吧。”陈纪衡淡淡地道。院子里铺着鹅卵石,当中有一个不大的亭子,左边邻居家的丝瓜拖着长长的藤蔓缠绕过来,羞羞答答的吐着绿意。几个成熟了的丝瓜一条一条坠在绿叶间,静静地等着人来采摘。
“都十年了,还惦记着?”那边罗赫挺不理解。
陈纪衡回头瞧瞧,隔着落地大玻璃窗,能看见舒舒服服仰躺在沙发上的孙建军,正专注地盯着电视呵呵傻乐。
“哎,他没啥心眼子,你可别太过分啊。”这是罗赫第二次提醒陈纪衡了。
“放心吧,不能怎么样,日子长着呢。”
“嗯?”罗赫一挑眉,“我怎么听着有种一辈子的意思?”
陈纪衡笑笑,没说话。停顿一会转了话题:“你也是,小心点,听说最近上面风声很紧。”
“我知道,多谢了。”罗赫不太在意,招手让秘书进来,看看文件,签上大名。
“听说你弟女朋友挺漂亮的。”
罗赫一怔,陈纪衡不是爱打听的人,无缘无故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便道:“还,还行吧,他喜欢就好。怎么?”
陈纪衡不说话,好一会才道:“孙建军说你新找的那个小东西,长得像你弟。”
“哈哈,拉倒吧。”罗赫大笑,笑得有点干,“是你想多了。”
“是么?”陈纪衡道,“罗哥,你三十多了吧。”
“干吗啊,查户口啊?”罗赫仍是笑。
“结婚吧,给你弟弟找个嫂子。”
罗赫笑不出来了,慢慢放下电话。他转过老板椅,看向窗外。楼层高,连星星都更近更亮了,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只是有一丁点理智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企及的、只能遥望的存在。
罗赫缓缓地吸了一根烟,然后拿起手机。那边接听时他说:“赵哥吗?对,我罗赫。哎上次嫂子说的那个女孩……对,我想见见……”
46、色诱
逍遥的日子孙建军过了两天,就厌倦了。他是那种闲不住的人,他渴望丰富多彩的生活,最好是时刻有惊喜。既然是“惊”,便一定与众不同;既然是“喜”,便一定好事不断。可在陈纪衡这里,惊到是时常有,喜却半点说不上。更何况陈纪衡也是有事业的,也是要出去上班的,虽说他是老板,但陈纪衡自律到简直像得了强迫症,每天早上八点半必定出门去公司,一秒钟都不差。
按说孙建军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喝,花钱大手大脚。陈纪衡在的时候,俩人没事拌拌嘴,还挺温馨。可陈纪衡一出门,屋子里就安静下来,空得让人心慌意乱。电视里闹腾得再欢实,也弥补不了内心苍白的缺憾。
孙建军锁紧眉头,觉得这几天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他啥时候这么无聊过?这么颓唐过?这么无所事事过?于是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找人出去玩,可大白天的都在忙,要逍遥也得晚上。晚上陈纪衡就回来了,他根本出不去嘛。
孙建军叼着烟卷龇着牙,抖动一条腿,跟出去应酬时衣冠楚楚的帅气样子判若两人。那都是装,自己独处,装给谁看?孙建军翻来翻去,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田草。他笑了,不由自主坐直身子,拨通,两根手指捏下唇边的香烟,听到另一边有点小心翼翼的,还有点生疏的问:“孙…哥……?”
“对呀,是我。”孙建军仰起头,“最近怎么样?”
“还行。”田草顿了一下,道,“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这句话纯粹是个玩笑,但孙建军硬是听出几分意味深长、含义隽永,连带着前面那短短的停顿都惹人遐想了。
孙建军是什么人?那是情场上浪荡惯了的的角色,心头一跳,柔和下声音:“那,中午有空么?”
“有。”
“见个面?”
“好啊。”
两人约在中街的一家咖啡店,角落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闲话,孙建军心不在焉,用眼睛瞟着田草。十年没见了,当初十八九岁的少年那股子青涩劲早已褪去,眉眼却还是那副眉眼,嘴唇还是那个嘴唇。润了咖啡,变得亮亮的,映在孙建军的眼底,有种诱惑的滋味。
田草举动言语却和普通朋友一般无二,聊一聊彼此的近况,说一说工作上的趣闻,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他越是正经孙建军越是心痒难耐,猫抓似的忍不下去。最近他在这方面太单调了,简直可以得个道德风尚奖。当然也不能说在陈纪衡那里就得不到痛快,但在上面和在下面终究是不一样的。孙建军觉得自己的宝贝孤零零的,又凉飕飕的,在那里白白吊着,没起到应该起的作用。
他瞧着田草一口一口啜饮咖啡的样子,西装外套扔在一边,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解了两粒扣子,微微露出锁骨。孙建军忍不住咽了一下,小腹那里热热的,热得他有点烦躁。可这种事情是没法讲的,毕竟分开十年了,毕竟对方还有个女朋友,毕竟人家是要结婚的。
如果换做阎炎那样的小男孩,孙建军勾搭得毫无压力,他有的是手段和办法。可田草不一样,他是老朋友老同学,这样的关系轻易碰不得的,那些个手段办法也使不出来。孙建军觉得自己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念旧了,又太心软。
最后孙建军装不下去了,实在太辛苦,抬腕看看表,有意无意地道:“你瞧,本来约一个客户,想去洗浴中心好好放松放松,偏巧他刚刚有事来不了。包房我都预定好了,还得打电话退。唉,真麻烦。”
田草只是笑,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出特别的表示。
孙建军心凉了,他掏出几张纸币放到桌子上,兴致缺缺地道:“我得先走一步了,以后再约。”
他刚要起身,田草问道:“什么洗浴中心,离这里远么?”
“帝皇。”孙建军笑了,“也不算远,反正有车。”
田草斜着眼睛看过来,有一抹动人的韵味:“帝皇?听说过,好像档次挺高的。”
“呵呵,也不算什么,我是会员,老板挺熟的,每次去都给留个包间。”他瞧着田草的脸色,问道,“不如……去玩玩?”
田草犹豫了一会,道:“我晚上还有点事,得去太原街一趟。”
孙建军心花怒放:“没问题!到时候我开车送你!”
一进包间,孙建军回身就把田草按墙上了,用力扯开他的衬衫,没头没脑亲吻他的脖颈和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