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室友还在说:“我告诉你最后的结果吧,我和我曾经的男神一起吃了顿饭,在那一顿饭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向我哭诉,讲他前女友是怎么劈腿,怎么甩掉他的,后来喝了点酒,他还真的哭了起来。我当时也差点哭了,偶像就这么毁掉了。最后你会问自己,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你会发觉年幼无知的时候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
她说:“听完我这些话。你还敢见你的男神吗?”
我看着餐厅里的徐横舟,我说:“我敢啊。”
她说:“等你见到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我告诉她:“我不会的,因为我的男神比以前更帅,也比以前更出色,我就怕我追不上他。”
她说:“追?难道你真的见到了你的男神,你要追?”
我又一次透过玻璃门看着徐横舟,我说:“是的,我没骗你,我真的见到他了。”
怕她误会我说的“追”的意思,我就对她解释了一下我说的“追”的意思,是追赶的“追”,而不是追求的“追”,正想说两句就挂掉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徐横舟一下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他已在向门口奔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肩上背着的包就被人一下拽了下来,我只来得及拽住包的背带挣扎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横舟已向那人追了过去,而我也在后面跟着跑。
我记得自己喊了几声“抢劫”,夜晚九、十点钟的街头,行人并不多了,那些摆地摊的小贩也喊着抢劫,有一两个路人还跟着我们跑了一段。但是那个抢劫的跑得太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剩了徐横舟一个人在追他,我奋力跑着,也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远远地听见徐横舟喊了一声,“你在哪里等我。”
我也拼命喊了一声,“你别追了。”就看着他追着那个抢劫的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等我追到哪里的时候,已看不见他的人影。
稀稀疏疏的路灯,树影斑驳地投在地上,几乎看不见行人。
这时候我已经不想要我的包了,我只想徐横舟赶紧回来。包被抢了,手机还在手里,我只想着赶紧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拿起电话才看见,刚刚的电话还一直通着,隐隐约约听见我室友还在喊我,我来不及说话,匆匆挂了她的电话就赶紧拨徐横舟的手机。这时候我想起我是有他的电话的,连忙往前翻,越急越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心急如焚地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餐厅的员工。徐横舟的电话在他们手里,那个员工说已经替我们报警了。
我告诉了他们大致的方位,让他们告诉警察,然后我就在那条街上徒劳地跑着。
两边都是巷子,我不知道徐横舟会追着那个抢匪进了那条巷子里。
终于碰到一个路人,我拦住她:“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抢劫的和一个追他的人?”
这人是个中年妇女,被我拦住似乎都吓了一跳,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她就劝我报警,说:“这两边都是巷子,你要找也找不到的。”
而我等的警车久久地不来。也许是刚才跑得太用力,我觉得头晕眼花,那个中年妇女大约看出来了,她赶紧把我扶到路边,让我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她很好心,一直宽慰我,“你别急,报了警的话,警察肯定会来的。”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我身边又多了一对遛狗的夫妇,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也陪我一起等着。
警车终于闪着灯开了过来,我看着晃来晃去的警灯,想着,你们现在才来有什么用,徐横舟他在那里,下一秒我又恨着自己,我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为什么不跑快一点。
我看着警车停在我的面前,我准备走过去对他们说:“能不能赶紧去找人,把我也带上。”
车门一开,我却看见我焦急盼望着的人走了下来。
寂静的街头,响起他的声音,“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的吗,你怎么跑这么远?”
我愣了几秒,然后我听从我大脑的指挥,向他扑了过去。
☆、第十九章
警车直接把我和徐横舟送回我们住的地方,车上两个警察,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我和徐横舟坐在后排。那个坐副驾驶位的警察一路和我们聊天,说:“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学老师还这么能跑,追了有三条街吧,那个劫匪肯定想不到,自己是被一个大学老师追上的,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和他比长跑,他肯定也料不到。”
徐横舟说:“可惜被他跑了。”
“你能把包抢回来已经不容易了,像这种事情,就算我们接到报警马上出警,赶到现场一般也找不到人了,你能把包抢回来,那是你身手敏捷,一般人跑三条街,早就累摊了。”
说完了这个警察又加一句,“不过大晚上的,出这种事,还真是蛮危险的。”
说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还用调侃的语气说着:“你看看,把你女朋友急坏了吧,刚才一见你就抱住了,肯定是吓坏了。”
要换了其他时间,我这会儿肯定会义正言辞地谴责他们。我会说:“警察大叔,你说的这么轻松,要不你来当一当受害者,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你还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说话吗?”
但前两天我刚看了个新闻,有人上厕所没带手纸都打了110,重点是警察大叔还给他送过去了,这样一想,我只能一声叹息。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说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在想事情,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我冲上去抱住了徐横舟,还抱得很紧,他当时是什么感觉,事后又会怎么看我。回忆那短暂的几秒,或是十几秒,我脑子里一直是空白的。就记得自己冲了上去,最后是怎么放开的都被我忽略了。
你看,连警察都误会我是他女朋友了。可见我当时是多么地冲动。
我等着徐横舟的解释。
果然,我眼角余光感觉到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已经在那里解释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和我一起出来的学生。”
那个和我们一直聊天的警察有点意外,“哦”了一声,听声音都觉得他是不信的,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这会儿警车开在路上,沿途除了路灯就是车灯,这么晚了一个老师还带着一个学生出来游荡,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警察回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早已核实了徐横舟的身份,说了一句:“哦,是你的学生啊。”话题一转,就聊起了别的。
“我有个亲戚的儿子去年也想考f大的,分数差了一点,后来去了别的学校,那孩子一提起来还耿耿于怀的。”他转头对徐横舟说,“你们学校真的很难考啊。”
没聊几句,招待所就到了。本身离得也不远。我们在招待所门口下了车,徐横舟谢过两个警察,两个警察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交了差,掉头开着车就走了。我一个肩上背着徐横舟替我抢回来的包,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打包的鸡腿鸡翅跟着他走进招待所。
招待所在一个院子里,我们穿过小院,向楼前走去。走到院子中央,徐横舟问我,“包里的东西你看了没,有没有少什么?”
我连忙说:“没少,什么都没少,都在。”
说话的时间我们站住了,旁边正好是一盏路灯,白蒙蒙的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落在他的肩上,他说:“都在就好,我答应了你外公照顾你的。”
我微微一愣,难道这就是他奋不顾身追赶抢匪的原因?因为之前抱了他,我一直不太敢看他,但这时候我抬起了头。
“徐老师,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他很了然地看着我,说:“我知道。”
我修炼了二十四年的脸皮一阵发烫,但这种白生生、雾蒙蒙的灯光底下,我谅他也看不清楚,于是我尽力挽救自己的形象,我说:“今天幸亏是我,要是换了艾平芳子,她保管会抱着你哭出来。徐老师,为了你的学生着想,以后你也不能这么拼了,今天谢谢你,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干了,万一要是遇到个穷凶极恶的呢?”
徐横舟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看了我三秒,才说:“艾平芳子会抱着我哭?”
我点着头,“是的,她肯定会的,要换了她,她肯定会急哭的。”艾平芳子,对不起了,你这么喜欢你们徐老师,我把你卖掉了,回头我会补偿你的。
说话的时候我没敢看徐横舟,我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哦,路灯都是白色的。过了几秒才听见他说:“我学过跆拳道,我心里有数。”
我说:“那也太危险了,你的命可不能和抢匪的命比,他们一百个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一百个也抵不上我一个手指头?”
“当然!”我咬着牙回答。
他看了我几秒,才说:“那我以后会很爱惜我的每根手指头的,你放心好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现在好了,拿艾平芳子做了我的挡箭牌,我又可以在他面前很自如地说话了。我举起手里的那包鸡腿鸡翅,“怎么办?我们还没吃呢。”
他微微一笑,“分了吧,我们各自拿回房间去吃。”
于是在路灯底下我打开那个袋子,和他分了那一袋食物,我很公平,每样都分了他一半,他也没说什么,几分钟以后,我们俩在招待所的走廊里告别,我说:“徐老师再见。”
他捏着装鸡翅和鸡块的纸袋,轻轻一点头,“明天见。”
然后我们各自去往自己的房间,两个房间在不同的方向,我控制住想回头看他的*,一直到打开了房门,我才扭头看了一下,那头的走廊里已看不见他的人影。
推门进屋,屋里竟然是黑的,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把房卡插在门旁的墙上,电源一同,屋里才亮了,姜莉还没回来。放下手上的东西,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还没到十一点。
我却好像长途奔袭了一夜似的。还记得一个人在没人的街道无助地找着徐横舟的样子,那一刻我才感觉到真的爱上他了。如果说以前徐横舟只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画,我只是经常抬头看他一眼,那么,从今晚开始,他正式从那副画里下来了。
这是不一样的,以前的我可能只是犯犯花痴,每年的两张明信片,就可以囊括我所有的幻想。但现在不是了。
当一段暗恋还是暗恋的时候,没有那个人也是可以的。现在的我当然也可以,但我却必须抵御我的心魔了
我躺在床上给唐笛灵发信息,“救救我。”
唐笛灵一下回了过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说:“我要窒息了。”
结果我高估了她的智商,只用了一秒,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恼火,我说:“你别给我打长途,我马上就要欠费了。”
她立马放心了,“看来你身体很好,那就是别的事。什么事让你要窒息了?”
我决定告诉她,于是我说:“唐笛灵,我恋爱了。”
她像听到了特大新闻似的,很大声地喊起来:“什么,你恋爱了?和谁,快告诉我。”
我说:“你别大喊大叫的,当心让别人听见了。”
她在那边信誓旦旦,“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听见的,我绝对会替你保密的,你快告诉你,你和谁恋爱了,你才去了几天,你就恋爱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她连着问。
对她的反应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我说:“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然后我等着她追问,她那里却突然没了声音,我接连“喂喂”了几声,才听见她忐忑不安的声音,“……坏了,小小,刚才我和你说的话都被我哥听见了。”
“什么?”
她连忙澄清,“我不是故意的啊,是我哥在我房间门口站着,我没看见他来了。”
“我们俩友尽吧。”我说,“我还有什么话是可以告诉你的。”
这个电话一打完,我的手机就正式欠费了。我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我外公打电话找我一起去吃早餐,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等我在餐厅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提醒我,“你手机是不是停机了?”
我一试,果然已经拨不出去了。
我外公很怕和我联系不上,催我赶紧吃了饭就去冲个值。
我记得昨天的网吧好像就可以冲电话费,吃完早餐我就直接去了那里。那个网管还记得我昨天拍了桌子,充值的时候还多看了我两眼。
从网吧出来,我又站在街边等机会过马路。刚站住,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艾平芳子。她和唐笛灵,还有我那个大学室友三个人像约好了似的,都不用不花钱的qq语音或是微信,我一边为我的长途话费默哀,一边接了起来。
“学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打了好久。”艾平芳子上来就说。
我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可以打通了,找我什么事?”
艾平芳子说:“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说:“吃得太饱了我正在消化。”
她哦了一声,就说:“学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我想起昨晚在徐横舟面前黑了她,立刻打点精神说:“什么事?你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办。”
她哈哈笑了两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和罗佳佳带两张好看点的贺卡回来,你知道工地这里买不到,要买还得去镇上,镇上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看的贺卡,不如你从县城帮我们带两张回来,贵一点没关系,回来我给你钱。”
“贺卡才值几块钱啊,我送你吧。你想要什么样的?”
说起贺卡我就想起唐笛灵,也想起我那些不知道寄到哪里去了的明信片。
“你就帮我和罗佳佳挑两张生日贺卡就行了,我相信学姐你的眼光,不过也不用太华丽了,素雅、文艺气质一点就行了……”
艾平芳子正在说着,话筒里突然就□□了罗佳佳的声音,“我申明,是她要买,我是被逼的。徐老师的生日要到了,她是给徐老师买的,我完全是被她捆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