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绍离递了根烟,绍离接过来,没抽。
他说,“哪一行都有竞争,你看淡点,也让我姐别太在意了,一辈子,钱永远赚不完。”
刘优说,“这你就不明白了绍离,这世上不光有‘不进则退’这个词,同样的,别人进,也就等于你在退了。菲菲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周孟心高,想取代她。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提携的他,把他从服务生扎堆的会所里刨出来的,否则哪有他认识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起来。”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绍离不是很清楚。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条路是绍菲自己选的,到了现如今,已经不是别人想管就能管的了。
他挠著脑袋笑,“我姐不是还有你给她坐镇么?我看周孟就不是你俩对手。”
刘优叹气,“嗐,我算什么,虾兵蟹将一个。再瞧瞧周孟,把王牌都请回来咯。”
绍离说,“什么?”
李佑笑,“知道苏媛是谁么?”她伸手比了比,“那是kim他爸的这个,还给李家生了个老三,就是李程了。”又说,“kim虽然不待见老二母子吧,对这一对倒还算可以。”
绍离听得云里雾里,他说,“我怎么觉得像是在看连续剧。”
刘优吞云吐雾地笑,她大概是觉得绍离这人真心挺逗挺新鲜,不像他们圈子里惯常会见到的人。
然后她说,“看kim的样子,倒是真喜欢philip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绍离说,“那小子挺能闹腾。”
“呵呵……”刘优笑起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她拍拍绍离的肩,“好好替菲菲照顾philip啊。”
绍离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又说“之前说,以后让李唯跟著我过,这一个礼拜我想过了,我那边条件有限,李唯一直下去,住不习惯不说,我姐也舍不得他。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另外想办法。”
刘优沉吟著,“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然后她只抽了几口烟,就想好了,“那不如这样,干脆我让人找个隐秘性高点的公寓,让绍菲隔三差五带唯唯过去住一阵,就算有个万一,哪天被狗仔爆出来,对外也好说是你的房子,这样应该能掩人耳目。你看呢?”
绍离说,“你们商量著办吧。”
刘优说,“说到底还是绍离你对菲菲仗义,这么多年,真真假假,人人鬼鬼的人多了,结果还是”
绍离打断她,“我也就是尽力。”
不能帮的,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不一样的年纪,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变得不一样了。
……
回到席上,就听到绍菲在问,“媛姐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苏媛说,“还不一定,就是想带程程回来,感受一下国内的环境。我怕他将来英文说得溜,反而把中文丢了。”
绍菲笑,“tony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说不好中文。”
周孟说,“那是一定的,程程智商接近140,都快赶上天才了。”又笑著对李佑说,“媛姐说,下午想带程程到处逛逛,看了画展,再看晚场的《伊丽莎白》。韦伯的大作,媛姐可是场场不落的。难得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我们也去听听,你觉得呢?”
他看著李佑。
李佑沉默著喝了几口茶。
然后他说,“不了。我晚上有事。”
被拒绝了,周孟似乎一下子都有些懵。
大概他就没想到李佑会在这事上说不,脸上的笑容,一时收不住,又撑不起来,看起来相当别扭。
苏媛像是没怎么注意到他们的对话,笑著对绍菲说,“‘最后的舞蹈只属于我,你生就与我共舞的命运。’这是剧里,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绍菲你平时接触台词多,觉得这句怎么样?”
前半句她是用外文说的,绍菲完全听不懂,只能低著头干笑。
李佑沉默。
刘优说,“到底阿媛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见识高,这要是换了我啊,免费送张票子让我去听,也听不懂啊。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那会儿给小孟恶补英文的时候了,那叫一个遭罪哦。光是背二十六个字母,就能费掉他整整两个礼拜,都还背不全。你们说,这外文好学不好学啊。”
周孟说,“优姐你就是特意等著今天来揭我疮疤的吧?”
李佑神色冷淡,“刘优说话一向幽默。”
绍菲笑著附和,“阿优一向说话不带把门的,小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对苏媛说,“让你听笑话了媛姐。”
苏媛说,“没事,像阿佑说的,阿优幽默我知道。”
李佑脸上没什么表情。
绍离在一旁边吃饭,边听他们夹棍带棒地唇枪舌剑,觉得无聊也有趣,挺矛盾。
又听他们左一句外文右一句英文地扯,就想起上回给陈泽取网名时,李佑淡淡定定冒出的那句“2b青年”来了。
这么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好笑。
于是赶紧喝了口茶,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
他是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再像上次那样,喷李佑一脸米饭。
那就真不像话了。
李佑说,“笑什么?”
声音不高,很平很淡,却还是引来了一桌人的注意。
绍离只好把那事当笑话似的又提了提,当然是略去了李佑本人。
李佑听得只意味不明地扬扬眉毛,没什么大反应。
倒是刘优带头笑开了,她说,“哎哟绍离,说这话的是谁啊,太有才了。”
绍离呵呵笑,“可不是,是够有才的。”
绍菲笑著说,“你现在还跟阿泽这么要好呢。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们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她说得完全无心,神色也正常,少有的都愿意当著别人的面,提及从前那些人那些事了。
绍离愣了愣,挠著脑袋笑起来,“还行吧。”
他摸不准绍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现在这种态度,究竟是想传达什么。
然后他们开始说这个社会里,形形色色好玩好笑的事。
基本还是绍离在说,一桌人听。
这一次绍菲不再像上次那样,显得那么尴尬了,她甚至偶尔还会搭一句腔,非常随意亲和的样子。
绍离觉得她今天,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吃到一点多,绍离率先逃了。
他是实在撑不下,也说得嘴皮子快起来了。
况且下午还得开工呢,他可不是这伙人,坐著也能拿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