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淮安在自己身上寻找发信器,随后将其取下来,重新粘附到别人身上的这一整个过程,在平安看来实在是太过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因此,端坐在屏幕前,完全没有看到代表着发信器的那个红色光点在移动的过程中,出现了莫名的停顿与迟滞的她,才会根本没有意识到,周淮安已经对她设下了骗局。
搭乘着人形机甲,钻过周淮安开出来个又一个孔洞,穷追不舍地誓要消灭它的操纵士们,听着通讯装置里传来的平安发出的指示,在下一个路口,超近路追上了自己的目标。
看一眼重新进入攻击视野范围的人形不定虫,发现它不再顶着周淮安的面孔的战士,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它应该是认为,只要自己改变了相貌,我们就会找不到它,从而把它给跟丢吧!
“不好意思了,‘首领大人’,我们追踪你靠的可不是你的一张脸,而是你身上的发信器啊!”嘴角带笑,随后追上去的操纵士,很快就将这只周淮安的替罪羊给斩杀了。
舰桥内,接到战友“周淮安已经被我们合力斩杀”的消息的平安,并不像动手的战友们一样兴奋、喜悦,反而只是看着屏幕,略微感到有点奇怪,
“周淮安临死之前的最后这一段逃亡,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对劲啊!”心中如此作想的平安,生出的疑虑完全是正确的。
莫名其妙被一大群敌人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上来的替罪羊,其战斗的风格以及战斗的实力,都远远比不上周淮安。
因此,就算平安根据前面一段逃亡中,周淮安掉血后的战斗力下降平均值,来进行以此类推,她也还是认为,就算周淮安的伤势越来越重,他也不应该就这么**纵士们抓住并且杀死才对。
默不作声地陷入了沉思,并不知道撕下了身上的发信器就直奔舰桥而来的周淮安,已经慢慢逼近了她的平安,直到人工智能发出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地在心里念叨一声“不好”,同时急忙转过身来。
死因是纯粹的肉搏式物理攻击的不定虫,就好比现在的格里高利,其残留下来的外胞,会保持一段比死于真身贯穿弹的不定虫的外胞,长的多的生物活性,这件事,平安是知道的。
在坐到操作台前面来之前,就攻击了格里高利的外胞的平安,在确保被她撕成小块的外胞,不可能拥有反杀她的力量之后,就将这些不可能在背后偷袭她,并且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坏死的碎块丢到了脑后。
内部残留着格里高利临死之前发布的“解除舰桥的密封状态”的电信号的外胞碎块,就这么在平安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依靠着最后的那一点点生物活性,通过按按钮的方式,打开了舰桥的大门。
“平安,大门开了!”操作系统里,注意到舰桥的房门被打开了的人工智能,及时地向平安发出了提醒。
只不过很不辛的是,就在平安转过身来,试图走过去将大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杀了她的周淮安,却忽然出现在了大门外。
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刚赶到舰桥,那边就有人恰到好处地给它开了门的周淮安,在平安来得及做出防御之前,就向她发动了致命攻击。
尽可能躲开敌人的攻击,虽然避免了被周淮安一击杀掉的命运,但是平安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受了伤。
潜伏在种群中,两次给它带来巨大的失败与惨烈的损失的平安,早就成为了周淮安认定的,就算碎尸万段也难消其心头之恨的敌人。
因此,在知道不能够和众多敌人玉石俱焚之后,周淮安就认定了——至少,至少一定要把这个卧底,给杀了。
双方都已经挂彩的两个人,在舰桥里火力全开地对战着,寄宿在操作系统里的人工智能,则在这时与最靠近舰桥的操纵士们取得了联系,告知他们——周淮安并没有死,刚才的那个只不过就是替身,以及,你们快来舰桥支援平安。
得知了消息而往舰桥赶过来的战士中,同样都在担忧着平安的安危的青叶以及唐陌,一马当先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原本想要速战速决,在杀掉卧底之后就快速逃出白天鹅号的周淮安,非常清楚,舍弃掉自己的下属们单独出逃,无疑是一种背叛以及失职。但是,在幼虫们全军覆没,人形们也剩不下几只的情况下,再把它们集合到一起,明显是非常愚蠢的。
想要联系上在太空船中胡乱逃窜的下属,这将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就算它们能够响应它的号召,成功集结到一起,和它一起逃出白天鹅号的它们,也只会无端端地成为敌人的攻击标靶,将大部分敌人都吸引过来而已。
只要停留在太空船生成的反跳跃区域里,就绝对不可能拥有一线生机的周淮安,很清楚如果凭借自己的力量,那么在没有弱者拖后腿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有可能成功脱逃的。
“所以啊,别怪首领我无情,要是为你们考虑一下,那么我们整个种群就只能够全体死在这里了。”
心中如此作想,拼尽全力试图击杀平安的周淮安,最终却在成功杀掉自己的猎物之前,就被青叶和唐陌带着人包抄上来了。
准确判断出当下的形势,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不利作战条件下,不要说逃出白天鹅号了,就是杀掉平安都已经成为不可能的周淮安,即刻便改变了战术,改杀掉平安为活捉平安了。
根据自己对人类的了解,青叶等人绝对不可能不顾为他们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的卧底的死活,继续火力全开地与之对战,因此周淮安相信,面前的这个梅里亚德,绝对有着抓过来当人质的价值。
于是,拥有那个实力去完成自己的盘算,趁着青叶他们还在舰桥大门外、走廊的另一端,再次打中平安身上的伤口处的周淮安,就这么趁着她疼痛难忍、防御不及,如愿以偿地将平安禁锢在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