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欢带了很好喝的果子酒回宿舍,一把塞进了还赖在被窝里的唐月月身边,冰得她一个激灵,唐月月朝里翻了个身,不满道:“这么冰凉,你再冻着我,看不讹你!”
纪欢欢笑得咯咯开心,把酒放到桌子上,哄着她:“赶紧下来吧,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还在睡午觉,生活也真够奢侈的。”
唐月月这才将拱得毛茸茸的脑袋伸出被子,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带着坏笑调侃道:“不错啊,我们家的小姐姐嗨皮了一晚上,总算知道家里还有一个焦急等待着她归来的妹妹。”
纪欢欢心情好得很,配合地问道:“你既然放心不下家姐,为什么一天一夜也不见一通电话呢?都不知道问问我?”
唐月月表情极为夸张:“矮呀,我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么?你跟关东良宵苦短,难舍难分,我能干那么缺德的事去打搅你们吗?”
纪欢欢听她越说越不对劲,笑着摆摆手,打断她:“行了行了,别贫了,我买了鸭脖子和海带土豆藕片,下来吃完饭吧,大小姐。”
唐月月一听立马精神抖擞地坐起来,嘴巴里口水几乎要泛滥了,套上毛衣就从床上往下爬:“好嘞,我这就来了,等着我啊!”
行动之迅速,动作之敏捷,逗得纪欢欢撑腰直笑。
唐月月眼尖,瞅见桌子上的果子酒,拿起来端详了一番,然后贼贼地笑出来:“给我准备的?”
纪欢欢转身从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拿出几个易拉罐装的啤酒,搁在手里晃了晃,问:“要不你来点这个?”
唐月月敬谢不敏,拧开盖子,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点头称赞道:“不错,味道很好,我喜欢喝。”
递给纪欢欢:“你也喝口?”
纪欢欢不屑道:“我才不喝小朋友喝的酒呢。”
唐月月眯起眼睛,装出一副坏坏的样子:“跟了关东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啊。”
“是吗?变得怎样了?”纪欢欢假装感兴趣地问。
“老气横秋呗。”
纪欢欢一听,也不气恼,就哈哈大笑。
两人坐下兴致颇高地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吃饱了喝足了,天色已经大黑,唐月月收拾桌子上的袋子和空瓶子,纪欢欢提议道:“咱们出去散散步吧,不然,吃了一肚子肉食,肠胃会有负担。”
唐月月同意,两人换好衣服就出了宿舍,虽然已经开春,天气还是料峭,俩姑娘各自紧了紧衣服,不约而同选择挎着胳膊,亲密地靠在一起,因为动作一致默契,她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唐月月知道纪欢欢的苦心,今天原本是她们跟历史系争季军的比赛,结果因为弃赛,所以应该紧张刺激的夜晚变得空虚无聊,她怕自己多想,才买了这些好吃好喝的,还拉着她一起出来遛弯,要知道,以前纪欢欢可是很不喜欢在校园里压马路的,十次有九次都是她硬拉着纪欢欢出门。
经过体育场时,唐月月拍拍纪欢欢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生气,咱们行的正坐得端,不就是一场小小的比赛吗?有什么啊?以后这种不公平的事还会有很多,咱就当提前预演踏上社会了。”
纪欢欢意外笑道:“我准备的话一句都还没说,你倒先安慰起我来了。”
两姐妹彼此笑笑,心头暖融融的,散了一会儿步,一致决定去离学校不远的影院看一场电影,来一场久违的闺蜜聚会。
唐月月坚持要买票,倒不是想跟纪欢欢算得这么清楚,只是朋友也好,恋人也罢,总不好一直当享受的一方,什么都是需要彼此付出彼此成全的,她既然吃了纪欢欢的美味,请她看一场电影最正常不过了。
检票入场后,去上厕所的纪欢欢在片头都快演完时才进来,手里抱着两桶爆米花和两大杯可乐,塞给唐月月一半,就坐下一言不发地看起电影。
唐月月无奈地摇摇头,纪欢欢永远是如此,从来不占人便宜,与她之间的相处,总是付出多一些。
因为彼此了解,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心里记得就好,便默默吃着东西。
电影散场,已经夜深,往学校走时,路旁的很多商铺已经打烊关门,街上冷冷清清,唐月月和纪欢欢挽着胳膊一路狂奔。
经过一条必经巷子时,平时白天还挺热闹的街面,现在看起来格外阴森,天冷,今天又有点阴天,晚饭后还零星下了点雨,道路湿滑,空气阴冷,人就更少了,唐月月心里直突突,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听过的恐怖故事都一个劲地往脑子里涌,她抓紧纪欢欢的手腕,小声说:“要不,咱们跑吧。”
纪欢欢拍拍她手安抚道:“别怕,这里离学校就一跳街了,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唐月月点点头,心里还是没底,但不多说话了,就闷头跟上纪欢欢的速度。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前面远远走来一人,看起来身形高大,走路却有点摇晃,还时不时发出一些难听的哼哼声。
唐月月更紧张了,攥住纪欢欢的手不禁紧了又紧,纪欢欢安慰道:“就是喝多了的一个路人,咱们走快点绕过去。”
纪欢欢说得没错,路人是路人,也喝多了,但却不是良善之辈,酒壮俗人胆,更深露重的,眼见俩貌美年轻的女子,歹心就自然而然地升起来了。
唐月月和纪欢欢还抱着避让的心态,谁知刚刚侧身错过,唐月月就感觉另一只胳膊被人大力攥住,猛地扯了个趔趄。
幸好纪欢欢没松手,在唐月月被拽开的瞬间,本能反应是拉进,使了猛劲向后拉,才让唐月月没有被拽到醉汉的怀里。
反应过来的两人尖叫四起,却刺激得醉汉更加兴奋,他嘴里嘟嘟囔囔散发着浓重的酒气,眼见拉扯唐月月不成,转眼看见更为貌美的纪欢欢,便转了兴头,松开了手,奔着纪欢欢而去。
唐月月这边刚得以自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顿时陷入困境的纪欢欢,心里直骂,奶奶个腿儿的,醉成这样,路灯这么昏暗都知道嫌丑爱美,还能不能行了?
眼见纪欢欢费力格挡,刚才她死命不松手拉住自己的画面涌进脑海,唐月月心中一阵热血上头,她放弃刚开始惊慌无用的尖叫,四处搜寻有没有石头之类的东西,可以拿来攻击醉汉,可惜巷子街口里路面十分光滑,别说石块,就连小石子都没有,路灯柱子旁倒是有几片枯黄的树叶,有个毛线用啊。
唐月月十万火急,想要赤手空拳上去帮忙拉开醉汉,结果被他肩膀一甩,就一屁股拍在地上,力到用时方恨少,平时稍微健点身,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没用。
一边骂着自己没用一边急得原地跺着脚,嗒嗒的鞋底踩地声提醒了她,对啊,自己的靴子是那种类似于美式军靴的冬靴,四方大跟,很是厚重,刚穿的时候还觉得很沉,吐槽过跟灌了铅似的,平时都不太穿,但又喜欢这双靴子的酷劲所以一直留着,要不是今天下雨湿冷,她可能还想不起来要穿。
唐月月毫不犹豫脱下靴子,拎着其中一只急乎乎地冲了上去,眼看纪欢欢就要被醉汉强吻,后脑勺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重物袭击,脑袋瞬间嗡鸣一声。
唐月月看着纪欢欢被他强行抱住,已然怒火中烧,她是女人,平生最不爱看**之类的新闻,每每看到都觉得女性的悲哀和弱势,今天被她遇上了,两人又陷入危险之中,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纪欢欢惨遭毒手,早就杀红了眼,卯足劲照着醉汉的后脑勺就是一击。
结果第一下力道够了,准头却没掌握好,有点打偏,但也足够醉汉懵一下的,他停止了猥亵纪欢欢,手却还没松,唐月月看得出来他有点受影响,士气大振,瞅了一眼鞋帮子最硬的部分,冲着他的头连着就是好几下,一下比一下力道大,越打越心火上窜,唐月月觉得心里像是把对天底下所有侮辱女性的这种垃圾的恨都发泄在他身上,一手按住他肩膀,防止他反击,另一只手挥舞着鞋子不停。
毕竟是靴子,不如锤子顺手,要是她手里此刻拿的是一把锤子,估计早就解决掉这个醉汉了,而靴子一来没那么尖锐,二来鞋筒有点软,无形中就更加减弱了杀伤力。
醉汉已经松开了纪欢欢,开始还抱着头,后来被唐月月打得暴怒,冲着她就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靴子,想要夺过去,而唐月月性子冲,早就拼得血气翻涌,一见醉汉松开纪欢欢转身奔着自己过来,就下意识双手揪紧了靴子,结果醉汉想要一把夺过去,并没有成功,只是拽得唐月月身形不稳。
醉汉一见眼前的小姑娘还挺难对付,更加疯狂,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扇得唐月月眼冒金星,幸运的是醉汉刚才被唐月月连着打了将近十来下,脑袋很受影响,原本喝醉了就有点晕,此刻更是眼冒重影,所以虽然出手很重,但失了一定的准头,大半的力道泄在了唐月月的脖颈处,延伸到脸上时,已经没有严重到何种地步,但脸颊依旧火辣辣的。
醉汉晃了晃脑袋,眼睛更看不清楚了,揪住唐月月,她还在死命挣扎,抬手就是又一巴掌,可随即他就惨叫一声,万分痛苦地慢慢倒地,蜷缩着身体,像是在忍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唐月月和纪欢欢都各自喘息着粗气,不同的是,纪欢欢手里拎着自己的高跟鞋,如果光线够亮,还可以看见细细尖尖的鞋跟处有丝丝血迹,而唐月月活动了下几乎麻掉的膝盖,觉得太解气了。
刚才醉汉还想对唐月月动手,已经获得自由的纪欢欢受她启发,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找准又尖又细的鞋跟,扑上去对着醉汉的太阳穴就是狠狠一击,刚才被他上下其手,还差点被亲到已经足够恶心了,纪欢欢心中被侮辱的屈辱感大作,她恨不能手里的鞋跟能化为钢刀,一刀一刀剐了这个流氓!
同时在挣扎的唐月月也在努力自救,她回忆起以前刷微博看到的一些教程,女子防身术中针对男子下身的攻击策略,于是毫不犹豫抬起腿对着醉汉的下体就是一膝盖,最后就是他同时中招,双面夹击,不堪重负,直接倒地。
醉汉在地上翻滚看似痛苦不堪,唐月月倒是恢复了清醒,拉着纪欢欢向后退了几步,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报警,接通了没等说两句话,就吓得傻了眼。
纪欢欢手里依旧拎着鞋子,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双腿膝盖跪在醉汉身上,压住他,一只手按住他反抗的胳膊,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烈敲打,一下接一下,停都不停,期间醉汉也想反抗,人在极端环境下往往会迸发出惊人的实力,一抬胳膊就把纪欢欢给掀翻在地,但纪欢欢反应迅速,即刻再翻身起来饿狼一般重新扑了上去,而醉汉应该是脑震荡了,眼睛看不清楚,脑袋还发晕,没能及时站起来,就又迎来纪欢欢新一轮的狠命捶打。
唐月月吓得低呼出声,那边警察以为她十分危险,语气也变得很急促,抓紧时间说清楚地址,说自己和朋友遇到强奸犯,就挂断了电话,冲上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到底是先帮忙制住醉汉,还是先拉开眼看着要杀人的纪欢欢。
纪欢欢像是入了魔道,眼神阴狠,出手毫不留情,稳准狠,一个鞋跟就生生地被敲断了,而醉汉就用整张脸和脑袋承受了这些击打。
纪欢欢随手一丢坏掉的鞋子,转身拿起另外一只,眼看还要再打,唐月月冲上去拉住她,小声劝着:“算了吧,欢欢,他已经昏迷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唐月月没有那么白莲花,对于这种想要玷污他们的垃圾人,她在心里也恨不能千刀万剐,可是她们毕竟没有受实质性严重的伤害,反而他被打的脑袋鲜血淋漓,此刻昏迷不醒,这样下去,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事情也没办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