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A国珊瑚海海边一块大礁石上,一大一小仰面躺着——畅谈人生。
栗色碎短发,粉白T恤花裤衩人字拖的大人说:“圣诞节快到了。”
黑色西瓜头,黑色T恤黑色七分裤人字拖的小孩说:“爹地,这句话你已经念了无数次了。”
“按照A国传统,他们会在圣诞节这一天在圣诞树上挂上槲寄生,站在槲寄生下的男女不管是谁都要接吻。”
小孩没说话,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
大人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你妈咪怀你那会儿,我们没同房,好不容易等你出生了,我想跟你妈咪联络联络感情,可我连她手都还没碰到你就哭,好不容易把你拉拔大了,你又时刻不离开你妈咪……孩子呀,我忍得不容易,你就成全了你可怜的爹地吧。”
小孩撅了撅嘴,“爹地啊,让你忍得那么辛苦,我实在过意不去……”还没等大人的桃花眼亮够一分钟,小孩话锋一转,“但是,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我也看在眼里,远的咱们不说,就说说这两天内吧,昨儿个咱邻居Bethany阿姨还逮我问你怎么不去找她玩了,今天一大早Makayla姐姐问我你在家不……珊瑚海景别墅区,上到少妇下到十五岁以上的小姑娘,你说说,你有哪个没染指过?”
大人魅惑十足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暗忖自己是不是把这才五岁不到的孩子教得太过早熟了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孩子直起了身,小大人似得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等你啥时候改了这花心的毛病再来找我吧。唉,这爹地只能私下叫,我这做儿子的也很无奈啊。”
然后,摇头晃脑地背着手走了。走至一半,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他叫了声“妈咪”,撒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女人妆容精致,瓜子脸,丹凤眼,挺翘琼鼻,厚薄适中的唇,一头波浪卷发宛若海藻,身姿妖娆……海滩上很多男人见她一出现,目光痴迷,黏在她身上便再也无法移开。
女人将小孩抱起,进了海边的一栋别墅,隔绝了外头色眯眯的目光。
暮色临近,正是晚饭时分。
白天那小孩坐在饭桌边,小短腿悬在半空一晃一晃。
女人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小孩却并不马上动筷子,而是不断朝着门口张望,嘴里嘀咕道:“平日干爹这时候早就来蹭饭了,今晚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他来?”
女人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只装作没听见将一只虾剥去壳放在小孩碗里。
小孩夹起咬了一口,突然跳下椅子,将椅子拖得离女人近些,“妈咪,我刚刚看到Alana
姐姐跟干爹拉拉扯扯的,你不吃醋吗?”
女人白了他一眼,“好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吃完了咱们还要去买圣诞礼物,难道今年的圣诞礼物你不想要了?”
小孩立即噤口,专心扒饭,门铃声恰时响起,他迅速跳下椅子去开门。
外头,满脸邪魅的男人靠墙而战,桃花媚眼翻飞,“小姚乖,不等干爹来就吃饭,该打!”
姚乖动作还很笨拙,避不开他的大掌,西瓜头轻轻挨了一下,他嘟唇委屈地看向男人,“亏我在妈咪面前帮你美言了几句,以后你休想再有这样的好事了,哼!”
男人立即赔笑,“我的小乖乖,别气别气,干爹给你买样好东西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姚乖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少惯他!”默了一会,又道:“你要还没吃饭就过来吃吧,待会凉了可不好吃。”
男人咧唇笑得心满意足,“小巧儿,事实证明,你还是关心我的。”
被男人称“小巧儿”的女人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们母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男人立即摆出一个停止的动作来,“停停停……这事都快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偏你还见我一次要提一次,你嘴不酸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司真乃大好人一个,你要真觉得此恩难以报答,以身相许如何?”
没错,这三人,男的是司真,女的是五年前报纸上多番报道已死去的姚芷巧,而小孩——乳名叫姚乖,这个乳名是司真取的,谐音小妖怪。
姚乖跳脚,“不行不行,把妈咪交给你我怎么能放心。”
司真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以身相许什么意思?”
姚乖满脸得意,“本宝宝上懂中文,下知A语,以身相许有什么难的?”
司真说:“这年头流行重生文和穿越文,老实说,你是哪一种来的?”
姚乖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学医的,本宝宝是受精卵发育而来的。”
司真说:“我怀疑你早熟,跟我走一趟,我把你治治。”
姚乖说:“你这是嫉妒本宝宝比你聪明。”
一大一小站在门边打嘴仗,旁人听着也乐趣无穷,姚芷巧这时发话道:“再不来吃饭菜可就凉了。”
大的见小的刚要动,揪住他后领,轻轻松松领到自己后边,然后快速跑回餐桌。
小的愤懑难平,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嘟着唇愤愤地坐上餐椅,嘟着唇愤愤地将一块火鸡肉撕下来,嘟着唇愤愤地将火鸡肉塞嘴里……随后似是想起什么,跳下餐椅,不知去捣鼓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瓶子。他将那瓶子放到司真面前,“干爹,这是干儿子孝敬您的,您一定要赏脸喝光啊。”
司真凉凉撇他一眼,“这里头装的是啥?”
姚乖表情没丝毫破绽,“酒啊,包装纸上不是写着嘛。”
司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酒?”
姚乖瞅了他一眼,“你眼瞎啊……”
“我的小姚乖,你还是太嫩了些。”司真遗憾地摇头叹息。
姚乖瘪了瘪唇,姚芷巧将他捞到怀里,“下次,你记得要做这些事之前,要把自己的情绪藏好。”
司真抗议,“有你这样教小孩的吗?”
姚芷巧抿嘴淡笑不语。
吃完饭后,姚芷巧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去了书房。
司真欲跟着进去,却被一个肉团子拦住,他摸了摸姚乖的西瓜头,“乖,我和你妈咪有事商量,你先去睡觉。”
姚乖不让。
司真只好向他保证,“干爹向你保证不碰你妈咪行不?”
姚乖半信半疑,让开身子,门关上之前还不忘朝着姚芷巧吼,“妈咪,干爹要敢对你不轨,你就喊,我就在门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