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邵冷安就凉凉地插进话来,“不用了,我们没闲功夫跟你在这耗着。”
邵老爷子气得要拿拐杖狠狠敲邵冷安的脑袋。
明空依旧在笑着,“也罢,既是邵先生不放心,那么我赠邵太太一句话:祸往者福来!缘尽者缘来,万事三思而后行,要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错事,只怕追悔莫及。”
姚芷巧心里一跳,她深深地望了眼明空,却撞进他深如幽潭的眼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双眼睛,好像能洞察世事,轻易便能看穿人们心底,姚芷巧有一种感觉,自己在明空面前,无所遁形!
众人离开观音庙回到家时,姚芷巧再也挺不住,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总感觉身体疲乏,特别想睡觉。
刚回卧室躺下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她想着应该不会是邵冷安,因为邵冷安要进她房间,向来是直接开门,她房间的钥匙他有,就连浴室的都有。想到浴室,她又想起昨晚的鸳鸯浴,顿时脸红得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她缓和了一下心情,等脸不那么烫了才去开门。
门外,余海露一张似怒非怒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姚芷巧以为是自己开门太慢惹她不开心了,就道了声抱歉,说自己睡得太死,没听到敲门声。
余海露不耐烦地打断她,“下次你们要再一起去哪里玩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好吗?你知道我一个人待在家,面对一帮半老的佣人有多难受吗?你们倒是好喝好吃好玩了,那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姚芷巧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责怪自己照顾不周,她勾起了唇,跟余海露比起来,她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和风度,“今天没提前跟露露姐说一声,是琴儿的不对,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余海露坦荡地接受她的歉意,眼睛瞟了眼姚芷巧身后装修得十分华贵的卧室,“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姚芷巧侧身,“露露姐进来吧。我下去端些茶果点心来。”
余海露“嗯”了一声,没半点不自在地进了卧室。转了一圈后,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穿着鞋子滚了两圈,在姚芷巧端着水果点心进来时,没半点尴尬之态地继续躺着,“你这床又大又舒服,比我的好多了。”
姚芷巧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她刚见到这张床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大的床是怎么经过门安放进来的?长宽各有五米,泽山半山腰的那栋别墅里的床也有这么大。
余海露起身拿过一个枇杷来剥皮,剥完就直接扔地上,边吃还边抱怨:“这枇杷皮实在难剥。”
姚芷巧没说什么,将垃圾桶放在床边,示意她扔到垃圾桶里。
可余海露就好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地上扔。
姚芷巧抿了抿唇,想着扫地也不费多大力,便也随她去了,难不成她还能将自己整间卧室都弄得乱七八糟不成?
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余海露了。
她吃了几个枇杷,又抓起一把瓜子,边在房间里踱步边嗑,嘴里还时不时嘀咕两句,“你这房间就是好,采光好,还能看到远处枫叶大道,风景好得简直不像话。”
姚芷巧礼貌地应和,“是呀,好像还是冷安给选的。”
余海露眼中嫉妒一闪而逝,“怪不得,安哥哥的眼光的确不错。”她又看向架子上摆着的一些珍奇玩意儿,手摸上一对翠绿的如意,“这对玉如意怕是古董吧。”
姚芷巧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懂。”
“这些东西要是随意拿出去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可这些东西就在你卧室里跟杂货店似的摆着,天呐,可真让我嫉妒得流口水。”
姚芷巧依旧在笑,却是不接余海露的话。
余海露将一个瓜子壳丢进一个花瓶里,“啧啧……有人说,家底殷不殷实,不是看他家有多少钱,而是看他家有多少古董。寻常富人家有这架子上的一两样都算不错了,可现在,我竟然看到了这么多,而且,好多东西都是成套成套的。你可知道,古玩市场,成套的玩意要比单件的贵好几倍。”她顿了一下,突然看向姚芷巧,眼睛放光,“妹妹可否送我一两件?”
姚芷巧有些为难,这些东西要是她的还好说,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不是她的啊。
余海露见她为难,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她将手中瓜子拍到地上,“好啦好啦,我就随口一说,你要不愿意也没什么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姚芷巧巴不得这位难缠的主赶紧走,所以,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只道:“露露姐走好。”
余海露想着如果姚芷巧顾着面子说几句客套话留住她,她就顺坡下驴再留几分钟,可姚芷巧这么说,实在有些令她没脸,心里对姚芷巧更加厌恶了几分,跺跺脚,走了。
姚芷巧赶紧拿扫帚来扫地,花瓶里那颗瓜子壳也是要倒出来的。她好奇,为什么余海露会丢得这么准,竟然能丢进那么高的花瓶里头,害她要打扫的话只能搬来个凳子。
只是,她高估了凳子的平稳度。刚要将花瓶放回原处,凳子一脚突然崴了一下。在摔下去之前的0.01秒内,她脑子里还在想:人可以摔,花瓶绝对不能有事,不然她赔不起。
所以,她将那花瓶紧紧抱在怀里,以背倒地的姿势倒下去。
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只隐隐听到一声惊呼,然后背部就触及到一块又柔软又坚硬的——胸膛。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她扭头就看到邵冷安皱成“川”字的眉。
她赶紧爬起来,将怀里完好的花瓶放在地上,查看邵冷安有没有事。
邵冷安闷闷说了句,“死不了。”随后狠狠剜了一眼姚芷巧,“你是猪吗?自己的生命安全重要还是一个花瓶重要。”
姚芷巧小声嘀咕,“钱最重要!”
邵冷安听见了,想一巴掌拍碎她脑袋,可事实上却是,他连抬手都困难。王医生来看过,说是脱臼了,然后让姚芷巧帮着矫正了邵冷安的骨头,还给打了石膏。
邵冷安手心里沁出冷汗,眉头一直没松开过,可他愣是一直没吭声。
姚芷巧急得哭出来,邵冷安冷声道:“你哭什么?只是脱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