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旧是黑裙红伞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她嘲讽地笑着,“山崖好冷,你的报应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在山崖下等着你,桀桀……”
伞檐慢慢掀起,姚芷巧看清了她的下巴,殷红的唇角带着血迹……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外面依旧是寂寥的黑,雨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一阵响,这夜,再无心睡眠。
时间如白马过隙,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邵冷安一直没出现,而司真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姚芷巧已经逐渐恢复过来,邵冷安给她的伤害,也逐渐被她淡忘。至于那个梦,她也不如刚开始那么怕,甚至还会在梦里和那女人谈天说地。
可只要她醒过来,她就会忘记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唯一记得的,只是一个名字——林仓海!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看过,可到底在哪看过,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出去跑步,却突然从侧旁钻出一个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你把司真还给我,把邵冷安还给我。”
头皮微微刺痛,姚芷巧转头看去,看到余海露略显狰狞的脸。
姚芷巧抓住她的手,企图让自己头皮舒服些。
“余海露,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才疯了。我已经一月没看到司真了,我钱快花没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你先放开。”
余海露固执道:“你先告诉我。”
“你要是不放,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姚芷巧生气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司真在哪,她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
余海露神色纠结,似是在想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姚芷巧想了三秒,
“你要再不放开我,待会爷爷醒来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不会放过你。邵家的保镖也时刻在巡逻,要是我现在喊一声,你想想你会有什么后果。”
余海露冷哼一声,放开她的头发,转去拉她的手腕,似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姚芷巧了抿唇,抓手腕就抓手腕吧,这样总比抓头发要舒服点。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司真在哪了吧。”
“余小姐,请你搞清楚,我不是司真的管家,他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
“哼,别骗我,一个月前,司真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说他要去M国避难。我还没来得及仔细问他,就听到他叫了一声,电话隐隐有声音传来,说他们是邵家来的保镖,奉命请司少走一趟。这件事,跟邵家脱不了关系,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个月前的不快记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姚芷巧脑子里,炸得她脑仁疼,胸口也开始憋闷。
余海露见她神色痛苦,头上冷汗冒个不停,心里蓦然一慌,四下转头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再不敢停留,转身跑了。
最后还是早早起床锻炼的一位老大爷发现姚芷巧脸色苍白地蹲在路边,将她送去了医院。
而检查结果,又是一道惊天霹雳在姚芷巧脑海中炸响。她——怀孕了!!!
她看着检查报告,只觉得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大个玩笑。
送她来医院的老大爷早已经离去,她站在医院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脚步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后退了三步。
最终还是返身去找了妇产科医生。
可她站在门口,手已经扶上了门把,却又一下子跑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这栋华丽的牢笼空无一人,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将孕检报告放在梳妆台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好像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然后惊喜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老爷,少奶奶回来了,躺在床上休息呢。”
是徐妈吗?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覆上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没生病啊?估计是太累了……咦……”
然后,她看到徐妈匆匆跑了出去。
之后,她感觉睡意越来越沉,外界怎么样,她再不知。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是被摇醒的。
邵老爷子坐在床尾,双手交叠放在拐杖顶端,神色是姚芷巧从未见过的凝重严肃,外带着淡淡的仇恨。
徐妈见她醒了,直起腰身,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外带着点难以置信和担忧。
姚芷巧卧室里的压抑气息弄得有些紧张,她问:“爷爷,徐妈,你们怎么了?”
邵老爷子跺了下拐杖,语气严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姚芷巧心里一跳,转头看了眼床头柜,孕检报告果然不见了。
见她长久不说话,邵老爷子更加气愤,“一个月前,冷安不顾两家交情硬要把司真送到国外,我就觉得奇怪。可现在看到这份孕检报告,我心里所有的疑惑就全都解开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左胸膛的位置,传来一阵无以复加的痛,姚芷巧有些难以呼吸,“爷爷也认为我跟司真有不正当的关系?”
“冷安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有孩子。”
姚芷巧了然地笑了,是啊,一个月前,邵老爷子一整晚直至第二天都没回来,说是歇在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家了。
她微微深呼吸一口气,用无比清晰的声音问邵老爷子,“爷爷,你信我吗?”
邵老爷子眉头一皱,“这事涉及到我邵家血脉,不是一句我信你就可以解决。司真被冷安送走一个月,而你,刚好怀孕一个月!”
姚芷巧抬头,忍住即将流出眼眶的眼泪,“我刚才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一个人在,那么,爷爷去哪里了呢?”
邵老爷子咬了咬腮帮子。
姚芷巧见他不回答,自顾说:“是看我不在,在别墅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我的踪迹,所以派遣所有人出去找我了吧。琴儿,谢谢爷爷关心……”
她说完这句,眼眶中积蓄良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到她鬓发。
邵老爷子眉头已经皱得死紧,“如果你是想打感情牌,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邵家数代一脉单传,我不容许邵家血脉有任何闪失,哪怕你是蒋雨琴,曾经我亲口承认的邵家孙媳,哪怕我曾经是多么看重你,可只要你背叛了邵家,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孽种,我也要亲手将你灭了。”
他的语气犹如寒冰,比之邵冷安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