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助和害怕,让我神经紧绷,压力巨大。
一旁的小护士在和我说话,她也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尽量顺着她的话,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她的话上。
取出孩子时的那一瞬犹如向外拉扯肠子的痛,让我双手紧紧的攥紧手边的护栏,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
小护士紧张的说:“江少奶奶,只有现在最痛,过了这一阵痛,孩子取出来,就不会再这样痛了,坚持住!”
“嗯.......”
我死死的咬着牙,感觉着,孕育在我身体中的小生命开始被剥离出去,前所未有的紧张。
十几分钟之后,医生告诉我两个孩子都被取出来,但是,产房中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我的孩子,是不是有危险?
我抓着那个护士的手,急忙问道:“我的孩子呢?让我看一眼!”
护士连忙说:“江少奶奶,你别激动,孩子现在正在清理堵塞这鼻子和嘴巴的脏物,他们的月份太小,必须立刻接受抢救,你先保持冷静。”
“心情太过激动会影响你的血压,在手术中血压突然升高,会造成大出血。”
“那他们为什么不哭?我女儿那时候一生出来就大声的哭起来!”
一个婴儿在降生到人世,需要转换呼吸方式,用肺部呼吸,来代替脐带呼吸,那一声嘹亮的啼哭,是他们开始呼吸空气的象征。
只要是孩子出生,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有哭的,他们太虚弱,哭声太小,你没有听到,别担心,他们都很好!”
听到护士这么说,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然而神经一放松,铺天盖地的晕眩就袭来。
头顶上的无影灯开始变得虚幻,意识一点一点的剥离,眼前的一切,变为黑暗。
耳边,听到模糊的一句话:“江少奶奶?少奶奶?产妇休克,立刻准备抢救.......”
......
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在醒过来,是在重症监护室中。
嘴上带着氧气罩,鼻子里插着管子,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全是模糊的。
麻药劲过去,肚子上的刀口一阵一阵的痛,扯得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又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东西才变得清楚了一些。
我现在很虚弱,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有钝钝的痛传来。
也不知道是这个房间里太过安静,还是我听不到声音,反正是一片寂静。
我昏迷了多久?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找人问话也不行。
刚醒过来身体太过虚弱,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几分钟之后,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但我能觉察到,肚子上的痛,减轻了好多。
嘴上面的氧气罩早就摘了,只剩下鼻子上插着一根管子。
很不舒服。
我呻-吟了一声,无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把鼻子上的管子拔下来。
“岚岚,你醒了?”
沙哑透了的音色,带着惊喜。
我轻皱这眉头,努力的聚焦,看着眼前神情激动,却倍显疲惫和倦怠的男人。
“江......希晨,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他看起来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向来注意个人形象的人,如今显得,好邋遢......
眼底是一片青色,下巴上胡子都长的冒出好多。
他留着胡子好显成熟。
而他的头发,明显的又出现了白色的发根,在染过颜色的黑发对比下,那么触目惊心。
好像我一觉醒过来,他变老了好几岁一样!
江希晨眼中闪动着泪光,唇上却露出一抹笑容:“还不是让你吓得!”
“我怎么吓你了......”
转念想到,应该是我再生了孩子之后,有了生命危险,他担惊受怕下,才会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在昏迷的时候,我有几次意识快要消散,耳边一直传来他的声音,还有筱优的,我妈的,他们让我不要放弃,一定要醒过来。
当时我好累,很想一直睡下去,可他们的话,让我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坚持着,想要醒过来。
现在想想,恐怕是那时候我生命垂危,想要放弃,是他们把我又唤醒过来。
看着他幽怨的神色,我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希晨,我昏迷了多久?”
江希晨轻握住我没有扎着输液针的手,“你都昏迷了半个月,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疯了!”
半个月?
居然过了这么久!
我突然睁大眼睛,紧张的问:“我们的孩子呢?他们好不好?”
江希晨安慰的在我的手上轻捏,“他们没事,还在氧箱里面养着。瘦瘦小小的,比起足月出生的孩子要小一半,但是他们很坚强,就跟他们的妈妈一样坚强,度过了危险期,在慢慢的好转。”
我一下放下心来,嘴里呢喃着:“他们没事就好......”
“岚岚,是你们没事就好。”江希晨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如果你不能支撑下来,我该怎么办?”
他眼中闪动着深深的后怕,一向坚强的男人,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和无力的神色。
“这半个月中,你几次出现生命减弱现象,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我的心一直在忽高忽低的跳动,不断的在坠入无底的深渊......”
江希晨说,我在昏迷的这半个月里,曾经一度失去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当时他感觉天都塌了下来,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他差点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想要毁灭了世界的冲动,如果我死了,他会崩溃。
还好,我最后又被抢救了回来,他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连半个月,他就没有出过医院,一直守在我身边。眼睛都不敢闭,更不敢去睡觉,生怕他一觉醒过来,我就没了。
“希晨,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不会在留下你一个人,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好不容易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轻易就死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按在我的唇瓣上,“不要说这个字,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字!”
“只要你还在,那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