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躲右闪,张不凡将车开进了“五爪山”的区域。说来也怪,进了那片区域之后,那数不清的虫子竟然俱都退了回去,遁进土中不见了。
张不凡停下越野车,走下车去观察地貌,摊开地图看了又看,我和宋老六则去查看胖子的伤情。
“胖子,怎么样,还行不行了!?”我问道。
胖子的脑袋本来就大,这一鼻青脸肿更像个猪头了。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的,死不了,在鬼门关走了这么多圈儿了,我都习惯了。”
我跟胖子的想法差不多,能活下来简直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天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不得不说,这些还是非常锻炼人的。
“还躺着干嘛?下车吧。”我催完胖子,就去查看乌兰的状况。
乌兰刚刚失去了丈夫,心情可想而知。见我看她,她就停止哭泣,下车往山里面走。我知道她想静一静,便没有打扰。
张不凡又观察了一下星象,便往山里面走去。我见他走的正是爷爷给我演示的那个样子,从“爪子”的手腕部进山。
抬头仰望那五座大山,黑压压的,如刀削般,果真就像伸出来的五个利爪。具体说,这无座山出现的非常突兀,周围全是沙漠,这无座山搁在这里显得极其为何,它更像有人蓄意将它搁置在此地的。
那山看着近在咫尺,却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腕部”。张不凡在前,无视后面的我们。胖子的腿貌似出了点毛病,需要让宋老六搀扶着才能走。乌兰走在最后面,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进爪子“腕部”之后,我们眺望到一片绿洲在“爪心”处的位置,皆都暗中吃惊沙漠中居然会有如此郁郁葱葱的地方。
下了一个坡,便进了那片原始森林。森林里还很潮湿,甚至许多植物都是亚热带或雨水丰润的地区才有的,让人煞感惊异,地上小草和小花也是密密麻麻的,甚至还有鸟雀和青蛙的叫声,说这里是云南的原始森林也一点不为过。
原始森林深处有个人工痕迹很明显的甬道,甬道上面铺满大理石石子,甬道两边就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因为它太像原始森林了,但究竟原始不原始暂时不得而知。
走在沉寂的甬道上,远方有淡淡的雾,森林之中黢黑无光,怎么看怎么吓人,而且那些树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五人在前的在前、在后的在后,就有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反正知道路就在脚下,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路。
我前边是张不凡,后边是胖子和宋老六,再后边是乌兰。我担心乌兰走得太慢,遇到危险没人知道,便调头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然后跟在乌兰的后面走。
我在想依依,我既然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依依而来的,能不能复活依依,就看这一程了。说起来有点五味杂陈,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依依了,一想起她还在棺材之中忍受饥寒交迫之苦就心中泛痛。
我抬起了头,发现我被落下了好远,便快走几步,想追上乌兰。这时,我觉得我后面有人走来,走得很急。我猛然转身,就着月色,隐约之间,我果然看到一个人,他正匆忙往这边走来——是张不凡,他手里还拿着胖子的羊皮地图,绝对是他。
“张不凡?”我诧异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他。
他也正冷冷地打量我,走到我身边后停了下来。
“你不是在我前面吗?怎么跑我后边去了?”我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张不凡答道。
我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我们又遇到鬼打墙了?我说怎么走了这么久就看不见头呢。”
不一会儿,胖子和宋老六走了过来,同样是一脸诧异之色,随后乌兰也跟了上来。
“你们两个不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吗?”胖子问道。
“我看八成是遇到鬼打墙了罢。”我苦恼地回答他,因为我的确很怵头这些东西。
“那怎么走出去咧?”胖子碘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其实比胖子还着急呢。
胖子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道:“你爷爷上次不是给你演示了吗?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我爷爷好像很轻松就走过去了呀。”
张不凡冷不丁地插嘴道:“其胜,你见过你爷爷?”
我点头,然后把在旅馆见到爷爷,以及爷爷给我演示怎么找到“天穴”的事给张不凡简单讲了一遍。
张不凡轻轻点了点头,又去观察周遭的植物泥土,像是在寻觅什么蛛丝马迹。
“张不凡,这究竟是不是‘鬼打墙’?”我问道。
“我看不只是鬼打墙那么简单。”张不凡头也不转地答道。
“这话怎么说?”我问道。
张不凡像看好几个傻逼一样扫了我们几人一眼,说道:“你们看,这四周哪里像是沙漠里会有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道:“难道是幻觉?海市蜃楼?”
张不凡轻轻摇头说道:“我想这些植物、山、泥土等都不是原装的,而是被人移到这里的。”
我越想越邪乎,说道:“还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么大一片土地说挪一个地方就挪一个地方?”
张不凡没有理我,又开始观察天象,嘟囔了句“原来是这样,绝了,绝了!尹道长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
胖子看了一眼天象,也去观察了四周的植物和土壤,口中嘟囔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又说道:“确实挺绝的,一看又是小子他曾爷爷的大手笔。”
“绝在哪里?”我好奇地问道。
“你不懂。”胖子嗤笑一声。
他越说我不懂我就越想知道,忙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嘛?”
胖子笑了笑开始讲到:“这个阵法利用的是时间与空间的转换,这块几座山包括我们身处的这块地,其实不属于这里,而是另外一个地方,而廖高人给他设得阵法就是‘斗转星移’,每逢阴时,也就是子、丑、卯、巳、酉、辰时,这片绿洲被移到这个沙漠里,天空呈一个月亮一个星星的形态,月亮代表‘太阴’,而那颗星星,是个监视器;这是阴时,而每逢阳时,也就是寅、午、未、申、戌、亥时,这片绿洲还是在这片沙漠里,不过只是个幻影,真实的它已经回到了原始地去了,天空呈正常形态。也就是说,每隔一个时辰,这里就会变幻一次,人一旦走了进去,就走不出去了,只能在这一地带活动,因为我们进了这个阵,就等于进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里,除非破阵。这样做一是可以防止歹人闯入,二恐怕是这两个地带都很重要,三是可以随机应变、两地照应。可见此地非常重要。”
我被胖子说得云里雾里,听到破阵才能出去,就赶忙问:“那怎么破阵呢?”
“其实不用破。”胖子继续说道:“只要在两个时空变幻之时,那个时候时空是撕裂的,天象也是呈混乱无章的状态,也就十几秒钟吧,我们能乘机逃出去就行。”
“十几秒钟够不够?”
“快一点,足够了,但不知道廖老爷子有没有设置其他玄机。”胖子一字一句的说完。
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但觉得胖子的智慧还算可以,就恭维了他两句:“你连我曾爷爷的阵都能破,也不简单呀。”
一向自负的胖子却意外的谦虚起来:“不简单的是张兄弟,没有他的提醒和点拨,我恐怕是发现不了的。”
因为还要继续等,众人先就地坐了下来。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那轮弯月和那颗星星晶莹剔透。看着看着,我更加对我曾爷爷的智慧和传说着迷了。
胖子倚着一块大石头睡了过去了,宋老六又在学习盗墓知识,乌兰一直坐在一块石头上发愣,不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哭声还越来越大,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知如何相劝,又有点于心不忍,只能跟着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流星划过天空,便叫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打算许愿。
“我希望依依能够...”我的愿还没许完,胖子的声音却急躁地传来:“许你妹的愿,赶紧跑...”
我本能地跟着众人跑了起来,边跑边仰望天空。哎呦我的天呐,天空中的星星都像弹球似的四处乱蹦、跳跃、闪现,有的弹来弹去,有的直接从一边的地平线滑到另一边的地平线,有的像是疯了一样,运动路线完全没有规律...
甬道尽头的那层淡淡的雾愈变愈浓,只要冲过这层雾,应该就能出去了罢...
但遗憾的是,我就差了一步!
张不凡和宋老六率先冲进雾中,便像遁地一样没了踪影,而等受伤的胖子、女流之辈乌兰和慢了一步的我再冲进迷雾中的时候,已经晚了...天空中变得和平时无异了,圆月和繁星点点。
“太背了...又得等一个时辰。”胖子懊恼道。
“等就,等吧。”我叹口气说道,只好和胖子还有乌兰在原地等待。
此时此刻,时间显得极其漫长。在古代,一个时辰等于现代的两个小时,我们只好接着消耗时间。
耗着耗着,我抱着自己的腿打了一个盹。
梦里,我正往一个泉眼里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这里是天穴吗?我怎么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周围的环境和那天在爷爷的视野中看到的是一样的,槐树,十二生肖,巨人,只是那些巨人没有拿长矛攻击我。
这时候,我听到一些奇怪的说话声,像爷爷,又不像爷爷,还有一个老者的声音也特别熟悉,但我却记不起来了:
“这个孩子,以后还会回到这里的。”
“我更希望他活得平安快乐,不想让他像他爹一样。”
“命数是这样,恐怕那龙再现之时,这个恐要脱胎换骨。”
“我可不想看他重生!”
那对话还没结束,我就惊醒了,空中的星星又在乱跳。
我已经被胖子拎了起来,疯狂地跑向那团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