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人吗?”我一指角落的悬疑。
张不凡和胖子循着我的手指,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胖子先是一愕,接而嗤之以鼻,说道:“呀呵!这就是附我身的那个女人,兄弟们,跟我胖爷收了她!”
说着话,胖子上前走了两步,见我和张不凡不配合他,便又退了回来,尴尬地笑道:“张兄弟,这玩意儿没啥危险性吧?”
“不威胁到她就行。”张不凡说完竟然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直接无视那个女人。
我和胖子皆是一脸呆逼的样子,胖子还和那女鬼打招呼:“嗨,美女。”
“你叫她干嘛?”我生怕上演方才的一幕。
“没事儿,我们现在穿着脏衣,极阴之物,她只会把我们当同类。嗨,美女!”
只见那女人穿着一袭古典的红色衣服,三十左右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遮着半张脸,果真就像电影中的厉鬼一样。但她的容貌似乎还不错,柳眉凤眼,梨花带雨,只是灯光太弱了,看不太清楚。
突然,那个女人哭了起来,先是低声啜泣,转而嚎啕大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到后来简直就像一个唢呐在耳边吹。
听到这样的声音,我感觉特别慎人,头皮一阵发麻。但不得不说,那女人哭得痛心疾首,仿佛遭遇了特别不幸的事情。
不知哭了多久,可能是哭累了,她稍一沉默,便缓缓站起了身,向我和胖子走了过来。
胖子一哆嗦,赶忙叫张不凡,“张兄弟,那玩意儿动了!过来了!山村老尸啊!”
谁知张不凡只睁了一只眼,瞧了瞧,随之又闭上了,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
胖子暗骂一声,说什么脏衣不管用之类的话。
“有啥怕的,看你那熊样儿。”我说胖子,其实我是自己怕得要死,汗水早就黏了额头和手心,但我不想在胖子面前露怯,只好站在原地死撑着。
“谁怕啦!”胖子突然给我一脖子,然后双手合拳,只有两个食指伸在外面,闭着双眼不停地念着咒语,看起来很用力的样子。
那女人步步逼近,走得很慢,迎面刮来一阵香气。她的面容以及眼睛逐渐清晰起来,好一个古典美女,也不怪胖子经受不住诱惑,这样的女人但凡是男的都会多看两眼。
“死胖子,你的咒语不管用啊,她都走到我面前来了。”我咽了口唾沫说道。
越来越近,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瞳孔里面一片虚无,根本就不是活人的眼睛,而且,她好像看不到我们?
当那女人走到我们跟前,我和胖子原本攥紧了拳头,准备伺机而动,跟她肉搏,就在那个临界点,那女人竟然转身拐走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件臭烘烘的脏衣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女人围着房间悠闲地转起圈儿来,仰着头盯着房梁,转过来转过去,走走停停,仿佛在看特别好看的东西。
张不凡仿佛早就料到女人会这样,还在呼呼睡大觉。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没事转什么转,难道房顶上有她的野汉子?”胖子揽着我的肩膀说。
“你还问我呢‘捉鬼大师’,你不是能通灵吗?你问问她不就行了。”我不屑地说道。
我俩正要吵起来,张不凡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这是她临死之前。”
“啥?”胖子不敢相信的表情,打哈哈道:“临死之前?难道是这样活活儿的转死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张不凡高冷地说。
又过了盏茶功夫,那女人终于停止了转圈,木在原地,只盯着房梁看,像是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哎嘿嘿,不动了,终于不动了。”胖子的语气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娱乐精神,总之我感觉这个画面诡异无比,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仿佛就要发生特别不好的事情。
没过多久,女人低下了头,一副释然的模样,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眼前的画面不那么连贯,就像DVD卡碟似的,第一眼,她在胡乱抓着什么,第二眼,他手里莫名多了一条粗麻绳,第三眼,我大脑麻了一下,然后彻底被吓傻了,我看到那女人吊死在了房梁上,眼珠子鼓到外面,长长的舌头耷拉到下巴,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红色。
“胖子!”我尖叫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脑袋磕在胖子的肩膀上。
胖子显然也看到了相同的画面,他叹了一口气,抚1摸着我的后脑勺说道:“唉,你还小,不应该让你看到这样的画面。”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可怜那个女人,我突然想到了死去的依依,也想到了疯掉莉莉,然后我就哭了出来。
胖子用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说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你姥爷骂你,心理素质这么差,居然还是廖高人的后代。”
“能闭嘴吗?娘们唧唧的,像个长舌妇。”我擦擦眼泪,反击胖子。
“你说谁娘们唧唧?说你是为了你好!”胖子还很在理。
我不想搭理胖子,对张不凡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看到这个吊死鬼浑身不舒服。”
张不凡起身,默许了我的意见。胖子担心外面鬼更多,想留在房间之中。
“该来的迟早会来,这里还施展不开身手。”张不凡边说变打量那个吊死鬼。
胖子点点头,说句也对,然后一起出了门。
外面的氛围煞是奇怪,虽说正值子夜,不见月亮和繁星,天空一码漆黑,但放眼望去,世界并不是特别黑暗,充其量只是昏糊糊的,而且周围的雾气似乎常年不散,能见度只有很小的一块方圆。
我们悄悄往外走,四周静得出奇,正堂和庭院还是来时的模样,可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宅子死气沉沉的。
“阴间果然阴间,感觉真他妈的压抑。”胖子说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可是古先生呢?还有他的管家呢?为什么说没就没了呢?他们不都是生活在阴间的鬼吗?”我连续问了一串我早想知道的问题。
张不凡又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然后直接无视我走向大门,走了两步,他又回过身说道:“想知道?等你变成鬼就知道了。”
我吃了个语瘪,张不凡明明知道一切,就是不愿给我讲,真不知道装逼有什么劲。
张不凡打量一下四周环境,拉开门闩迈了出去,我和胖子尾随其后。
只要看不到那个吊死鬼,我的心就能踏实一些,可接下来,我又如坠入了另一个地狱。
刚出大门,还没摸清东西南北,盲目地走了几步,不知哪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我一边喃喃一边东张西望,最后看到百米之外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张不凡率先跳过去查看,说道:“她是跳楼而死的。”
我一看那女人脑袋都裂了,就不忍心再看,然后突然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搂,难道是很多年以前?
就在我疑虑之时,我又听到一声枪声,在漆黑的夜里如同惊雷。顺着那声源去看,我又看到一个穿着老式西装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中。我跟着张不凡和胖子去看,只见倒地的男人被子弹击中了心脏,表情极其扭曲,仿佛生前遭遇了非常突然变故。
等再去看那个自杀的女人的时候,她的尸体竟然不见了,我左顾右盼,总之就是凭空消失了。再看脚下中枪的男人,他也不见了?
我被眼前的灵异现象惊呆了,像个懵逼一样怀疑这世界,就这还没完,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以为我精神错乱了,我看到诸多非常的死亡、自杀、凶杀画面,接二连三,而且死过一次的还会重复上演...
我看到远方公路驶来一辆老式汽车,它遭到一伙人的伏击,汽车内的四个穿中山装的全都葬身在伏击者的冲锋枪下...
我看到一个穿明朝比甲的女人,她像是疯了,抱着一个幼童坠入路面上突然冒出的一口井里...
我看到一名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他缩在一个角落,他好像很冷,眼中尽是悲伤和惘然,忽然,他吐出一缕白沫,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
这些零碎的画面极其逼真、毫无章节地跳到我的面前,起初只是一两个,之后越来越多。街上一时间变得很热闹,到处都是人,可全都跟死亡有关,而且都是非正常死亡,这些人死去之后难免会变成厉鬼冤魂或孤魂野鬼。
胖子和张不凡也在愣神,想必也在经受“死亡轮回”般的洗礼。
“走吧,脏衣快失效了。”胖子突然惊醒,然后慌了起来,大喊大叫。
“我们还能去哪?”我想了想,然后去看张不凡。
张不凡冷冷地留下一句:“要看能不能走出去咯。”
“什么意思?”我边走边问他。
“死亡在轮回。”
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凶杀,到处都是自杀,这是我出生以来见过的最黑暗、最血腥、最残酷的画面,记得上一次是在柳家屯,乡亲们一个个投井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次更别说了,肯定终生难忘了,而且就算活下来,难免也得缓一阵子了。
我们沿着路边往道路尽头的氤氲里面走,氤氲之后还是氤氲,不知走了有多久,我和胖子累得气喘吁吁,张不凡却毫力未费。
“没有用的。”张不凡指了指古先生的府邸大门。
我和胖子幡然惊醒,古先生的府邸?我们又回到了刚才出发的地方?
“鬼打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
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背后有人,不是胖子,也不是张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