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戴维斯、西格、加上出差中的史蒂文·西蒙,就是现在监察部的现有人员。除了史蒂文之外的监察部员齐聚一堂,西格把玩着一颗光影石,问向戴维斯:“这些东西你看了吗?”
戴维斯点头:“看了。”
“玛丽,你先看看。”西格冲玛丽小姐点了下手指,继续看向戴维斯,“能想到利用这些东西,看来你现在对城堡的事儿也很上心。我是否应该赞美你?”
“……伯爵,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明夸暗讽。”戴维斯面无表情。
“怎么会,我是认真地在夸奖你。”西格同样面无表情。
“我倒是觉得,你的语气里带有莫名其妙的不满……”戴维斯直言点出。
“太敏感可不好,你是七年之痒期的妻子吗?”
“……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你满腔的怨气快漫出来了,伯爵。”
“你们这些施法者比女人还麻烦。”西格面现不耐。
“……好吧,你在为安德鲁迁怒于我?至少让我知道被迁怒的原因?”戴维斯眼睛翻白,嘴角抽搐。
玛丽小姐忍耐住了快要翻成死鱼眼的鄙视态度,不理会不可理喻的男人们,自顾自打开光影石。
“啊!!”
投射出来的图像上第一幕就是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下的、气势滔天的巨大洪峰;那吞噬一切的愤怒洪水裹挟着沿途的树木残肢呼啸而来,高高的浪头上隐约可见野兽的尸首。
玛丽小姐一声惊叫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身子却颤抖个不停,像是被蛇盯上的田鼠那样明知自己大难临头却无力逃走。
缩小数倍的图像投射在几人身前的茶几上方,明明只是影像,那代表着自然之力的洪水仍旧让玛丽小姐骇得不行;西格和戴维斯也停止了斗嘴,视线投过来。
没头尽头洪水、恐怖的山洪,许多人或许一辈子都从未见过的自然灾难!
那一往无前的滔滔巨浪咆哮着涌下山,河道边那道简陋的堤坝在水势之前显得如此地渺小。十几米高的浪头卷着杂物打向麻袋垒成、石块加固的堤坝,只是看着录制影像的玛丽小姐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呼吸加快、额头上冒出细汗。
堤坝挡住了第一波浪头、第二波浪头、第三波浪头……
堤坝两边已经很难看出区别,都是同样的漫天泽国,遍地汪洋。
堤坝上被巨树树干撞出了小小的缺口。
那缺口越来越来大……
“啊、啊!天父啊!”玛丽小姐面色刷白,惊惧地发出无意义的祈祷声,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录制者的视野稍稍转向,离堤坝不远的丘陵上,一群勇士出现在画面里。
这些人排成了几列,胳膊搭着胳膊、肩并着肩,走下安全的丘陵、淌入齐腰深的浑水中。
风卷着雨、雨混合着泥水。相互扶持着的勇士们,在动荡个不停的浑水中艰难举步,一点点地、坚定不移地靠近堤坝。
十几米高的浪头从堤坝那边打过来,漫过渺小的堤坝、瞬间将更渺小的几个梯队淹没。
“……!!”玛丽小姐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才忍耐住没有发出惊叫声。
浪花消逝,被淋了一头脸的勇士们从水下露出头来。他们的队伍有些凌乱,但毫无退却之意,仍旧坚定地向堤坝前进。
他们终于靠近堤坝。
血肉之躯组成人墙,保护着爬上石头堆堵缺口的同伴们。浪头连绵不绝地打来,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们;天地之间,那几百人的队列是如此地细微。
雨水和洪水难分彼此,残忍地冲刷过勇士们的身躯、带走他们的体温。有人倒下、没入水中,又被同伴拉起,固执地立在原地。堵缺口的人连续不断地被浪头打倒、被恐怖的水势冲下来;好在有同伴坚定地挡在他们身后,让他们能扶着同伴的身躯站起,再次回到缺口处。
又一次恐怖的巨浪袭来,裹挟着数不尽的杂物。交叉站立互相支撑的队伍出现了数个缺口,好几人被来势汹涌的杂物击中、倒入水中;流动奇快的水面上出现数滩可疑的红晕,又极快地被冲散。
勇士们终究是又从水中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他们几乎人人带伤,血水混合着泥水,狼狈不堪。可是他们没有退却,反倒是把队伍团结得更紧密、更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