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随着龙嗪来到冰室,零下几十度的超低温让人忍不住打着冷颤。
半米厚的冰墙围绕着,其间正好有台面可供他平躺上去。
择好位置,抽出龙凌,与龙嗪相视一眼,躺去了半米厚的冰台上,龙嗪则转身出了冰室,带着龙家门生与方婕的尸体离开了此地,并在龙家周围设上了结界。
黑域白言守在冰室外面,警惕着邪神的突袭。
手中龙凌感应到主人的思想,不停地震着刀身,无声反抗。
“你也不想她收到伤害吧?”
闻言,刀身的震颤渐渐停止。
“她会原谅我们。”
话落,龙凌悬在心口之上,此时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即将到来的痛感,而是与龙小韵最初相遇时的场景。
幸好那时他起了一丝兴趣,可不幸的也是因为他那一丝兴趣将她牵扯进深渊……
刀身猛入心口,眉眼却因他的回想凝着笑意。
龙凌插入心脏,倏然化作一道黑气钻进身体,不见踪影,也不见鲜血喷洒。
八城同一时间电闪雷鸣,烈风呼哧,挂在夜空的月亮被浓浓乌云遮的严严实实。
谢黎两家与八城护城师见这异象纷纷震惊不已。上次电闪雷鸣,烈风呼哧,乌云压顶还是在百年前那场大战之下!
龙家上空,乌云压顶,冰室外,阴气笼罩,不稍片刻,一团黑气凝聚成形。
“凌傲,你竟然还不死心!”
邪神一声怒吼,阴气猛然散开,带着强大气势,震得黑域白言双耳发鸣。
“你们给本尊滚开!”
“休想!”
黑域话落,上千名地狱使者齐齐现身,将邪神团团包围。
“好,很好!背叛本尊的,本尊都会让他尝尝被撕魂的感觉!”
两股强大的阴煞之气倏然碰撞,发出的声音足以让人双耳发鸣,神志模糊。
龙家外的屏障被它震破,向远处传去,方圆百里可闻之!
“所有使者听令,务必拦下邪神,护住尊上!”
“是!”
声音洪亮,气势慑人,可在邪神面前,仅仅只是挑衅之意,并未震慑着它!
……
惊雷闪电依旧未停,天上乌云笼罩,不少在外游荡的人见此,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凌老爷子被惊醒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被吵得难以入睡,心口发紧,有些透不过气。
“小刘。”
听见声音,警卫员开了门,“首长,怎么了?”
“外面在下雨吗?”
“还没下。”
“那你去给小韵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看看,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好,您先躺着,我这就去。”
不稍片刻,警卫员回来了。
“电话没人接,他们是不是没在家?”
“不会啊,一般晚上就算小傲不在,她也会在家睡觉,这样,你去把我的手机拿来,我打她电话。”
“好。”
他应道,很快去书房将手机取了回来。
电话里‘嘟’声响了许久亦是不见人接听,这下更让凌老爷子揪了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二人迅速赶到,警卫员敏捷的翻过围墙,为凌老爷子开了门。
两人的行动全落在了地狱使者眼中。
“拦吗?”
“拦什么,他你又不是没见过,是尊上在阳间的爷爷,你敢拦,我可不敢。”
“……那算了。”
话落,身影隐了下去。
这期间,两人用了点小手段进了房间。
见人安然地谁在床上,凌老爷子才松了口气,“这丫头,睡得这么熟,有人闯进来都不知道,今晚我们就睡这里吧。”
睡这儿他也安心些。
翌日,日上三竿,龙小韵才悠悠醒来,她见凌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面色不由一惊,左右环顾一圈,特地望了眼厨房,也不见凌傲的身影。
“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猜!”
“……刚刚?”
“不对。”
“那是什么时候,算了,我也不问了,您也别让我猜了,总不可能您是半夜三更闯进来的吧!”龙小韵一脸调笑着坐去了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温水。
“嘿嘿,宝丫头,爷爷还真是半夜三更闯进来的!”
“噗 ̄”龙小韵被水呛了嗓子眼,咳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您给我开玩笑呢?这屋里有谁进来我还不知道?”
“那你知道昨晚电闪雷鸣吗?”
“……”她一脸懵地摇了头。
“那你知道昨晚乌云笼罩却在凌晨骤然散开的奇景吗?”
“……”她又摇了头,“您会不会记错时间了?昨晚就算您进来我没听见,可那雷声我不可能听不见吧?”
“是你自己睡得太沉,还怪我老人家脑子不好使?”
“没,我可没这儿意思,不过,爷爷,您真没记错?”
“真的!”
“那就奇怪了,我平常睡觉都很警醒,怎么昨晚就……爷爷,您来时见到凌傲了吗?”
“没有。”
闻言,龙小韵疑惑地蹙紧了眉头,连忙给凌傲打电话,可是并未打通。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凌傲就不知所踪,让龙小韵一下子慌了心。
“我出去找他。”
“你去哪儿找啊,兴许军区上有事,他昨晚就走了也说不定,要不我打个电话到军区问问?”
“好。”
过了些时,凌老爷子挂了电话,面色有些不好,“他不在。”
不仅不在,还辞去了职位……这个消息他一时做不了决定要不要告诉她。
恰巧这时,门铃响了。
是龙嗪来了。
“我妈呢?”
“她在家,我没让她跟来。”
闻言,心底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可具体怪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凌前辈。”
龙嗪朝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将沉重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儿。
“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们父女俩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爷爷,您慢走。”
“回吧回吧,不用送。”
凌老爷子摆了摆手,看起悠闲的步子实则却带着一丝沉重。
有关于凌傲辞职的原因,他得去问一问。
“你说吧,什么事?”
龙嗪见她坐去了沙发上,自己也跟在坐去一旁,踌躇须臾,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凌女婿给你的。”
闻言,她的身体倏然一僵,那股怪异的感觉倏然破壳而出,竟是不安与慌乱!
“他人呢?为什么让你来转交?”
“他……”
“让他自己来给我,否则我不收!”
“他……来不了了……”
闻言一怔,须臾,怒站起身,“什么叫来不了了?为什么来不了?就算分手也得当面交代清楚为什么啊!”
“你先看,看了我带你去见他。”
犹豫须臾,接过了信封。
暖黄色的信封上画着玫瑰百合,一如凌傲常送的那束鲜花,栩栩如生,她忍不住轻轻抚了抚,这才拆开了信封。
洋洋洒洒几页纸,上千字一个不落地入了她的眼,进了她的心,读到最后,泪水决堤而下。
吾妻,安好!
“凌傲,你个混蛋!为什么做决定之前就不问过我的意见?没有你在,我怎会安好!”
龙嗪偷偷抹去眼泪,转身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许久之后,龙小韵已将信纸翻了无数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无声地进了卧室,过了片刻,整理好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那双眸子沉静地让人深深担忧。
“爸,带我去见他吧。”
“……好。”
哎 ̄现在唤他,叫他如何高兴地起来?
进了龙家大门,方婕的灵堂被重新布置了一番,龙嗪带着她绕过灵堂,去了冰室。
“这件大袄你穿上,里面温度低,待久了会受不了。”
“谢谢。”
龙小韵抱着大袄进了冰室,眸光被冰台上的身影吸引了去,再移不开,缓缓靠近,那张脸上已经结了一成薄冰,冻得那本就冷硬的线条更加没了温度,生硬无色。
心口处,那因龙凌而生的窟窿让她看着揪心不已,跪坐在冰台旁,泪水结成了冰渣,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
“邪神这次不用处理,怕也得被你气死,防了二十几年的人,没想到还是防不住,凌傲,你现在可有跟它对上?”
“我会等你回来,就算你我不能白头到老,生儿育女,只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悲戚的哭声渐渐传来,龙嗪不忍再听下去,转身出了冰室,门外,李玉华紧捂着嘴,泪水纵痕,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扰里面的人。
龙嗪搂着她轻轻拍了拍,“我们出去吧。”
几个小时后,龙嗪见龙小韵还未出来,担心下,不得不回了冰室,却见她趴在凌傲身旁睡着了,眉目染了冰霜,唇色乌红,吓得他连忙将人裹出了冰室。
“小韵!”李玉华大惊。
“快,快去准备洗澡水!”
……
龙小韵醒来,已是第三天下午,她的神色一如梁云被散了魂魄那时一样,双眸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喜怒哀乐全看不见。
“这可怎么办?要不去请萧师父来……”
“不用。”眸子微动,“不用,我没事。”
“你可让我们大家急死了!”
“抱歉,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落,她坐起了身,龙嗪与李玉华一左一右连忙扶起。
“学校快放假了吧?”
莫名的问题让人愣了愣。
“那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直接进……”
“我要回校准备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