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直没有出现,我渐渐放下了这件事,倒是上官违心偶尔会嘀咕,觉得他不怀好意想拐走我。“你想太多了,我都是孩子他娘,带着一个拖油瓶。”我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梳理发丝。
“至少需要十个拖油瓶才行。”他看着屋外猛地点头。
“这么说至少有十年你要做和尚了,你愿意吗?”
他坐着咬牙切齿,那神色好不可爱,我摸着他的面颊,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傻瓜,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心里只有你,任何人都抢不走我。”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不容许有人觊觎你。”
院子前面出现张大婶的身影,她气喘吁吁进来,道:“打过来了,你们快逃吧,我和老头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带孩子去朝阳。”
“什么打过来了?”我猛吃一惊。
“说是齐王打来了。我不和你们多说了,得带孩子赶紧逃。”张大婶抬腿跑了出去。
我和上官违心面面相觑,走出院子,只见村中百姓携带大包小包,举家外逃,小孩哭泣,大人喊叫,莫不是作惊弓之鸟之色。
地面上不知是谁在匆忙中遗落了一支珠钗,我正要去拾,这时一部马车驶过,霎时那珠钗被碾压得折成几半。
“阿尘,我们也赶紧离开。”
看着院中种的蔬菜肥嫩欲滴,池塘中的鱼自由嬉戏,我心中万分不舍,才在这里安下了家却又要离开。对于普通人来讲,要付出多少的精力和钱财才能做到安居乐业呢。
“我好像做错了。”我低声自言自语。
“阿尘,你说什么?”
抬起头瞧到上官违心一脸惊疑,我赶紧道:“没什么,我们也收拾离开。”
屋子里并没多少东西可收拾,将衣物打了两个包袱,我抱着孩子走到院子里,上官违心瞧着墙角放着的木马出神。
“走吧。”
离着城门不远,便发现城门关闭,一打听方知安南县令防止有齐王的奸细冒充百姓混入城中,已将城门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入。
城门前挤满了欲进城的老百姓,上官违心怒道:“阿尘,我跃上城去逼那县令打开城门。”
“不要轻举妄动,城上有箭楼,不等你跃上去就会有万支箭向你射来。”我瞅着四周,低声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刚说完,耳畔传来了轰隆的声响,仿佛是万马奔腾,我踮起脚向前面看去,只见烟尘滚滚,一支数以万计的军队如乌云般黑压压地逼将过来。
数面黄色或红色的旌旗随风扬动,待来得近了,一个“齐”字就显了出来。
“快开门,开门。”惊吓的老百姓拼命地拍着城门。
城门没有打开,但是齐王的军队却先到了,众百姓成了砧板上待凌迟的鱼肉。所有人都惊恐地蹲下来,我拉着上官违心躲在人群中。
一名虬髯胡须的大将骑马从士兵中奔出,他一手持青龙偃月刀,指向城门上大声道:“安南县令史大伟,我乃齐王麾下先锋金迪,我数十声,如果你不开门,我便杀一名百姓,直到你开门为止。”
“阿尘,会开城门吗?”上官违心握紧我的手。
“把我们杀光了都不会开城门,城门一开等于不攻自破。”
“那怎么办?”
“齐王刘赵的儿子因为残杀无辜百姓,奸|淫少女,被我判处斩刑,因此刘赵与我有杀子之仇。所以,擒贼先擒王,你只有擒住刘赵逼他退去。”
我指着被数名军士簇拥的骑在马上的盔甲男子,道:“刘赵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你看见没有,记住速度要快。”说着,我从他的背下解下了包袱。
这时金迪已经数到了“九”,上官违心瞬间从人群中跃起,他的速度极快,俨如流星,身子犹在空中,背上的湛泸剑已经握在手中,剑气划破了长空发出恐怖的呜呜声,霎时天地间的光线黯淡下来,仿佛刚才还在天空的艳阳消逝了。
金迪已发现了不速之客,他来不及斩杀百姓,便纵马向上官违心奔去,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直指上官违心的背后。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刹那间上官违心的身躯在半空中折转,右手长剑一挥,只听铮铮声响过后,那把青龙偃月刀便断成了两截。
“放箭,放箭。”刘赵大喊。
如雨般的利箭向上官违心射过去,我忍不住大声道:“小心。”
好在上官违心已有防备,那金迪武艺低微,伸手便被他捉住成了挡箭牌,霎时金迪连一声都不哼就被射成了刺猬,但是上官违心想擒住刘赵已经不可能。
此时半空中如有一道长虹划过,一条矫健的人影如疾风般便至刘赵的身后,那人身手敏捷,竟直接将刘赵从马背上提了起来,凌空一个跟斗,两人一直落到了地面。
“萧然。”我惊喜交集。
萧然的极剑抵在刘赵的脖颈,两人的眼神碰撞,不知说了什么,我隔得远没有听清,过了一会听刘赵大声道:“后退,所有士兵全部后退。”
待士兵退出数丈之后,原来蹲在城门前的老百姓霎时如潮水般四散而去,上官违心走过来扶起我,然后将包袱背在了身后。
“李无尘。”顿时刘赵认出我,眼中喷出了怒火。
“别动。”萧然喝道,然后他略微地撇过头,道:“你们两个快点走。”
我有些迟疑,上官违心拽住我的手沿城墙旁的小路快速走去,不及片刻我们眼前横亘着一片宽阔的湖水。岸边停泊着一艘渔船,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坐在船头。
“船家,捎我们去对岸。”我慌慌张张抱着孩子上了船。
“坐好。”船夫走至船尾,从床上抽出一根竹篙插入湖水中,瞬间渔船便滑向了湖心。
上官违心擦拭着我面上的汗渍,又从我手中接过孩子,那孩子仍在熟睡,粉嫩的小脸蛋上挂着笑容。他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不妨却把孩子弄醒了,那小家伙睁着黑溜溜的眼珠瞧他,忽然嘴角吐出一个清亮的涎泡来。
到了河对岸,我从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给船夫,不料那船夫却扑哧一笑,将头上的斗笠摘掉,赫然露出一张黝黑的面颊来。
“主人,萧兄弟让我接你们过河。”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