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前往拉玛夫森林的佣兵们,必须先去佣兵公会集合。
从那边随著马车一路摇晃,途中和载著学生们的马车会合。而所有的马车数量居然高达四十辆,成了一个大车队。
因为是向附近的农家或商人借来的马车,有很多乘载量不同的马车,大型的马车会用来运送食物,学生和佣兵则是不断交互以马车移动或是徒步前往目的地。
守护学生们的马车是两个小队的骑士们,他们也负责守护据点的任务。另一方面,在森林里训练时则是由佣兵随行护卫。从佣兵身上学习剥取素材和采集材料的方法也是训练的一环。
实战训练虽然是四天,但包含前后的交通时间,大约要花上十天。
不过要花上三天不断步行或坐马车移动也会累积不少疲劳,身体未经锻炼的学生在途中便用尽了体力,还没开始训练便出现了要退出的人。
这个实战训练是以提升学生的等级为目的,同时也是为了应对出事时要上战场的事前演练。途中退出者会被视为不适合参加实战,且未能好好锻炼自己,尚不成气候的人,并因此被扣分。对研究职的人来说很辛苦吧。
特别是库洛伊萨斯,走了两天,让他在体力上已经来到了极限。
「喂……库洛伊萨斯,你没事吧?」
「还行……不过再不搭上马车就不好了。」
「你真的很没体力呢……到换我们搭马车还有一个小时喔?」
「马车的数量虽然很多,但因为是从农家借来的运输用马车,给人搭乘的空间有限。我很怀疑有没有可以让我搭的地方呢。」
「在那之前你就会倒下了吧?所以我才叫你要锻炼一下啊……」
库洛伊萨斯说不出话。
他平常都关在房间或实验室里,整天只顾著做研究。
体力会比常人更差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真不该当上什么首席……强制参加真是烦死了。」
「都到这里了,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这不就代表了你倍受期待吗。」
「这种我一点都不想要的期待,不正是他们强加给我的吗……果然很烦人。」
之所以强制成绩优秀的人参加是有理由的。学院方是打算藉由让成绩未达一定标准的学生们看看其优秀的表现,藉此激起那些学生的干劲。唉,虽然实际上很难说这个策略到底有没有效果。
顺带一提,希望参加实战训练的大多是未来想当佣兵的人。
学生是在战时会被强制徵兵的预备兵,但当上佣兵的话就可以获得某种程度的缓徵。这是因为佣兵一直都在国内讨伐魔物,有助于维护国土的治安。
对于原本就是以战斗维生的人,强制徵兵也没什么意义。
「你妹妹体力还满好的嘛?你看,她好像就在前面喔?」
「……因为她在大深绿地带提升了等级。应该比我还有体力吧。」
「看来是这样。她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了权杖在身上,是真的预期要实际战斗吧。」
马卡洛夫会对于穿著学校指定防具的瑟雷丝缇娜这两天没有搭乘马车,一直走著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也是无可厚非。
身上就算只有装备,这些重量也会增加负担。没想到纤瘦的瑟雷丝缇娜居然会这么有体力。先不管等级的差距,以普通的角度来看库洛伊萨斯和瑟雷丝缇娜,也应该会基于体格不同而有体力上的差距,然而实际上瑟雷丝缇娜远比库洛伊萨斯健壮多了。
「你啊,身为哥哥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
瑟雷丝缇娜和兽人族的少女开心地边走边聊著天。
库洛伊萨斯只能以钦羡的眼神看著这样的妹妹。
◇◇◇◇◇◇◇
瑟雷丝缇娜和朋友乌尔娜以及卡洛丝缇一起行动。
瑟雷丝缇娜和乌尔娜一直都是用走的,缺乏体力的卡洛丝缇则是搭著马车消除疲劳。学院生活大都耗费在调配药草及研究上的卡洛丝缇,虽然不适合参加这种大规模演习活动,但因为她跷了不少课,所以学分不够。
当然,她在炼金术及调药方面获得了很高的评价,但关于实战,由于她把上课的时间都拿去做研究了,非得参加这个实战训练不可。
「卡洛丝缇也没什么体力呢。瑟雷丝缇娜大小姐明明没事……」
「我、我不适合参加这种活动啦!其他同年的女孩也像我一样累倒了啊。」
「我有锻炼过,跟她们的状况不太一样喔,乌尔娜。」
「真意外。我印象中的瑟雷丝缇娜大小姐是会在窗边读书的人呢~」
从身为兽人的乌尔娜眼里看来,温和的瑟雷丝缇娜全副武装的样子虽然很让她意外,但就算走了很长的时间也完全没有疲惫感这点更不可思议。
更别说乌尔娜从瑟雷丝缇娜身上感受到了远比同龄的学生们更强的气息。兽人族可以敏感地察觉对手的强度。
而乌尔娜感觉到了更强的气息。
「比起那个啊~瑟雷丝缇娜大小姐……我感觉到了很强的气息喔?而且有两个……其中一个感觉非常恐怖。」
「很强的气息吗?是老师吗?不过另一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呢。」
「还有三个刚刚以惊人的气势从这个行列移动的气息。这三个也非常强。」
「乌尔娜同学,这是表示在护卫之中具有相当实力的至少有五个人吗?假设其中一个是瑟雷丝缇娜的家庭教师,真在意另外四个人是谁呢。」
卡洛丝缇从瑟雷丝缇娜和库洛伊萨斯的对话中听说了杰罗斯在这群佣兵中的事情。
她很想和杰罗斯见上一面,但她实在不敢在初次见面时就和对方搭话。
毕竟听说对方是希望能够过著平稳隐居生活的魔导士,像自己这种侯爵家的人不该随意去搭话。更何况对方还是公爵家的客人。
「附近就有一个喔?好像正在靠近我们的样子……」
「咦?你知道是谁吗?」
「真令人在意呢。对方说不定是很棒的男性呢。」
「马上就可以看到喽?啊,是那女孩。」
顺著乌尔娜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只有女性组成的佣兵小队。
看她们好像有些吵闹地走著,似乎没发现瑟雷丝缇娜等人正在盯著自己。
「啊啊~……好闲喔~能不能来个兽人啊~」
「不要说这种危险的话!有这么多人需要护卫的话很麻烦喔。」
「伊莉丝……你外表明明这么可爱,却很激进呢?在平安抵达森林前克制一下。我也在忍耐啊。」
「欸~?因为很闲嘛~有叔叔跟我在,可以搞定大部分的魔物啦~……是说我才不想跟雷娜小姐相提并论咧~!」
「不,在那之前猎物就会被抢走了吧?被那三只……」
在所有人都面露倦色时,吵吵闹闹地走著的女性佣兵小队。
以红棕色的双马尾为特徵,看起来跟瑟雷丝缇娜等人年纪差不多的少女魔导士,以及红发和栗子色头发的两位女性。
不过瑟雷丝缇娜和卡洛丝缇在看的是别的地方。
「……那、那还真是……大呢。」
「是啊……非常。」
两人在看的是红发女佣兵的胸部。
然后两人同时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那个实在太卑鄙了……有等同于广范围魔法的破坏力。」
「我有同感……到底要怎样才能变成那样……真羡慕。」
「这样啊~?我只是觉得战斗时会很碍事啦~」
「而且长得高比例又好。就连身为女人的我看来都觉得是很有魅力的体型……为何有种输了的感觉……」
「我懂,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特别是胸部……不过……」
『『至少赢过那个双马尾女孩了!』』
她们的心声完美的同步。而且找回了些许自信。
大家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女性佣兵小队当然是指伊莉丝她们。
让两人尝到败北滋味的是嘉内,而伊莉丝则给了瑟雷丝缇娜她们希望。
伊莉丝也没想到自己的扁平体型可以帮上他人的忙吧,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件失礼的事。
「不过啊~那个红发的人,感觉很粗暴耶?」
「你太天真了,乌尔娜同学!那种人的女子力一定异常的高喔!」
「不仅擅长洗衣煮饭,说不定还会看诗集。虽然只是推测,但她一定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你、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啊?」
这两人的女子力测量器真是非同小可。
能够发现天敌的存在,更能精确的说中对方的战斗力。
女子力极低的乌尔娜被两人恐怖得吓人的魄力给震慑住了。
「啊!」
「咦?」
不知为何双马尾女孩──也就是伊莉丝,用手指著瑟雷丝缇娜,让瑟雷丝缇娜一脸困惑。
瑟雷丝缇娜的内心想著「她该不会感觉到我想了很失礼的事情吧?」,慌张的冷汗直流。
「啊────果然!你是叔叔的学生对吧?名字是……什么来著?」
「伊莉丝……用手指著人家很失礼喔?是说这位是大叔认识的人吗?」
「嗯。我记得她确实是叔叔当家教时的学生。被盗贼抓住时有见到过。而且她叫叔叔老师。」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印象……那个时候真是得救了呢,差点就要被骯脏的人渣给玷污了。」
『『不,雷娜(小姐)早就污秽不堪了……昨晚不知道又吃了多少人(吧)?』』
虽然这样想却不说出口,这正是女人的友情。
以前,伊莉丝和雷娜在执行护卫商人的任务时,被盗贼袭击并被抓了起来,而救她们脱离险境的正是杰罗斯等人,那时伊莉丝有和瑟雷丝缇娜打过照面。
虽然因为传染病卧病在床的嘉内无从得知就是了。
「叔、叔叔?该不会是老师的朋友吧?啊……的确,好像曾在哪里见过的样子……莫非是从大深绿地带回来的途中救助的……?」
「嗯,没错。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是我认错人该怎么办呢。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和叔叔同行,接下了护卫任务的委托?」
「身为受教会照顾的人,多少得赚一点钱才行啊。也不能再给路添更多麻烦了……」
「教会?路?你们该不会也认识路赛莉丝小姐吧?」
「怎么?你认识路啊?我跟她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儿时玩伴。我们之间意外地有很多交集呢。」
「是、是呢……」
瑟雷丝缇娜内心想著「说不出口……我绝对不会把到刚刚为止我说了非常失礼的话这件事情说出来的!」,非常惊慌失措。
没人知道彼此间是否在某处有什么缘份相系著。
在这个场合联系起众人的是大叔,可是──
「所以老师人在哪里呢?没看到他呢……」
「叔叔?咦?这么说来他在哪呀?刚刚还在旁边的……」
──轰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有什么从周围的森林里高高飞起,一边旋转一边坠落并埋入地底下。
仔细一看那好像是个人,但以佣兵来说打扮有些脏。
女性们又再度看到人类从森林里飞出来的景象。
「雷娜,这是盗贼吗?」
「我想应该是,该不会……」
「人、人从天上掉下来了耶?发生什么事了?」
「好厉害……他们埋进地底下了耶?」
「该不会是老师?」
「嗯~虽然很接近,但应该不是。恐怕是白色恶魔们吧?」
瑟雷丝缇娜等人虽然不清楚状况,但伊莉丝等人完全理解这个状况。
那三只凶恶的存在不在现场一事,让她们发现了答案。
「「「白色恶魔?」」」
包含瑟雷丝缇娜在内,索利斯提亚家三兄妹并不知道。
前来护卫的不只有人类……
白色恶魔们正各自排除障碍中。
◇◇◇◇◇◇◇
茨维特走在佣兵们搭乘的马车后方。
他自己看起来是没什么疲惫的样子,然而他的朋友迪欧拄著木杖,走得像是遇难的人一样。看来他也没什么体力。
「……迪欧,我觉得你差不多该搭上马车了喔?」
「哼……茨维特。男人有不得不坚持下去的时候。瑟雷丝缇娜小姐从出发开始就一直用走的,为什么我要去搭马车……」
「不,你要是到了目的地动弹不得了该怎么办?因为想耍帅结果却派不上用场,这样更丢脸吧?考虑一下自己的步调,至少休息一下吧。」
「我已经决定就算再怎么凄惨,都要坚持到最后了。你笑我也无所谓,但这就是我……」
迪欧非常顽固。
这虽然也是因为他对瑟雷丝缇娜的心意造成的,但要是因为这胡来的原因而导致他在实战训练的途中退出的话,也很给人添麻烦。
尽管如此仍不断走著的他,是个努力错方向的男人。
「你在这里倒下的话,在瑟雷丝缇娜面前你要怎么解释?难道你想说『因为你还在走,我怎么能在马车里休息呢……』这样吗?只会造成她的困扰吧。」
「唔!的确……可是我不希望她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家伙。」
「那家伙还在很后面的地方喔?我想她应该是看不到你的。首先,要是她问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你要怎么回答?你不能对瑟雷丝缇娜找藉口吧。」
「……那可真丢脸。我知道了,茨维特。下次交换时我会去搭马车的。」
「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步调要怎么分配吧,现在就累得半死可不行吧。」
恋爱中的迪欧做的事情总是在白费功夫。
想让对方留下印象而努力,却奋力往错误的方向猛冲,导致丑态百出。
虽然可以理解他想在意中人面前耍帅的心情,但若是因此给其他人添了麻烦,有可能反而会让自己的评价下降。
喜欢上最近人气急速上升的瑟雷丝缇娜,迪欧因过于焦急而冲动做出的行动十分醒目。这次的事情也是,明明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调分配体力就好,然而遗憾的是他并没有那种余裕,他太过努力想让瑟雷丝缇娜对自己留下好印象了。
另一方面,身为当事者的瑟雷丝缇娜别说迪欧的好感了,连自己的人气急速上升这个事实都没发现。她对于周遭的事情完全漠不关心。
过了一阵子之后,迪欧搭上了马车稍事休息。
「哦?在那边的是茨维特吧?」
「谁啊……欸……师傅?」
忽然被人搭话而回头后,只见出现在那里的是穿得一身黑的大叔。
他身穿以黑龙皮膜制成的漆黑长袍,以及用黑铠龙的甲壳做成的臂甲及胫甲,腰上挂著两把军用小刀。
黑矿蜘蛛丝和秘银纤维编织成的帽子压低到遮住眼睛的程度,还戴著可以遮掩住眼睛周遭的面具。看起来实在很像黑暗祭司。
手上拿的魔法杖也果然是漆黑的,杖和剑型的武器化为一体,连细部都刻满了的魔法术式有如优美的花纹。「魔改造魔法杖五四式改」,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宝藏院流的十字枪,这仍是一把魔法师专用的优秀魔法杖。
外观给人的感觉像是神父,却不知为何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连茨维特在一瞬间都认不出他是谁。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跟蜜丝卡说的一样,你不是做平常的打扮呢。」
「这是德鲁萨西斯先生的要求,说是希望外表看起来也能给人很有实力的感觉。有这种超乎预期的对手在,对方要袭击时或许会因此犹豫。有点像是给人下马威的感觉吧。」
「……真厉害,我觉得看起来很醒目喔?该说和其他佣兵们等级明显不同吗,散发出很不得了的邪恶气息呢……」
「等事情结束后就会换回原本的装扮了,毕竟这怎么看都太超过了。关于这次的委托,德鲁萨西斯先生私底下也有所行动,目前只要维持警戒就行了。」
「果然是老爸啊……他想把地下组织连根铲除吧。」
「那个人私底下到底在做些什么啊……外表看起来也像是黑手党的首领,完全不像是公爵耶?」
「你问我我也不会知道的喔?虽然是亲生父亲,但老爸充满了谜团啊……」
德鲁萨西斯公爵在贵族中也因拥有很多谜团而相当有名。
对于曾经露出敌对态度的贵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他会让对方领地在财政上从根本处产生破绽,最后让那个贵族哭著低头求他饶命。
虽然大叔对敌人也是毫不留情,然而德鲁萨西斯公爵是个不会在台面上做出醒目行动,背地里将敌人导向破灭的策士。是个实在不像是贵族的残忍暴徒。
「是说,既然委托师傅过来……代表我真的会在这次的训练中遭受袭击吗?」
「根据德鲁萨西斯先生的预测,恐怕是的……很有可能会派少数精锐过来吧。」
「居然策动了一群麻烦的家伙,萨姆托尔那混帐……之后我要打到他不成人形!」
「那个萨什么玩意的人没参加这次的训练吗?我有大致看过需要警戒的人的资料,记得他成绩还不错吧?要是他在,趁现在先盯住他会比较轻松就是了。」
「他应该有参加才对,不过没看到人。恐怕……」
「去帮袭击的人带路了吗?真是个小喽啰呢。很适合当作弃子吧……」
出发时还有看到萨姆托尔等血统主义派的人。
不过现在却四处见不到他们的人影。想必是从途中开始分别在背地里行动。
「除了师傅之外还有谁来?在老爸的安排下,有其他人混进护卫中也不奇怪。」
「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我认识的佣兵,另外就是……成长得超乎寻常的三只咕咕。」
「这我也听蜜丝卡说过……不过是狂野咕咕吗?那种鸟能派上用场喔。」
「不要小看它们。它们不仅可以听懂人话,还非常强。它们可是强到足以打倒现场的所有佣兵喔。初次见面时,它们的等级就已经超过200了。」
「真的假的?那些异常强悍的鸡是怎样啊!师傅……你做了什么?」
大叔默默地拿出菸,以魔法点燃,静静地让烟填满肺部。
「呼~~……」
「为什么要装傻带过啊!你到底对那些狂野咕咕做了什么!」
「呼……我只是每天跟它们以拳交心而已。最近它们也能挥出不错的拳头(翅膀)了呢……差不多没什么可以教它们的了吧?而且它们不是狂野咕咕,是亚种……」
「它们……是鸟没错吧?拳头?完全搞不懂……」
「翅膀也变得愈来愈锋利了呢。之后说不定连山铜制成的剑都能砍断。」
「到底要怎样才能用翅膀做到那种事啊!你好好说明一下!」
大叔再度吸了一口菸,懒散地吐出一口烟雾。
「不要用眼睛看,去感受。」
「所以说,我根本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的东西是要怎样去感受啦!」
「你的道行还不够呢,茨维特……闭上眼睛,仔细听吧。听到了吗?愚者临终前的惨叫……」
「啊?」
茨维特发出困惑声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前方二十公尺处的森林里高高飞起。
接著一边如钻头般旋转著一边以高速接近,像是要冲向后方的行列似地坠落下来。
「这、这什么?」
「恐怕是盗贼吧?被走在前面的咕咕们给发现,瞬间歼灭了的样子。」
「这、这是怎样啊!太奇怪了吧,狂野咕咕怎么可能这么强!」
「茨维特……」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咕咕变成可以歼灭人类的怪物啊!怎么想都是师傅你做了些什么吧!」
「茨维特!」
「干嘛啊,迪欧!我现在有事要问……」
「茨维特……你继续站在那里会有危险喔?」
「啥?」
──咕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发出呆愣声音的茨维特眼前,又有一个像是盗贼的男人从空中宛如钻头般一边旋转一边坠落下来。并且扬起尘土,插在道路那坚硬且整平过的地面上。
「……真危险……是说这家伙……」
「嗯,没死呢。很好很好,看来它们愈来愈知道怎么手下留情了。呼……实力提升到超乎我预期的程度了呢。」
「……这已经是有手下留情了吗?一般来说这会死人的吧?」
「以某方面来说,死了或许还比较幸福呢。被凶猛的野兽给盯上时,他们的运气就已经用尽了。」
「不……那是……鸟吧?」
的确,掉下来的盗贼说不定死了还比较好。
双手双脚都向奇怪的方向扭曲,身体被打得肿了起来。一般来说应该已经死了,却因为「手下留情」的技能效果而死不了。
「以为是旋○回旋杀,没想到却是升○拳这点真让人吃惊。加上魔力,自行回转后以超高速击出的拳,会有一瞬间超过音速。接著敌人就会被因此产生的旋风给卷起,一边旋转一边上升,同时失去上下左右的平衡感,就这样直接坠落。可以在连续攻击后使出这招作为必杀一击。呼……它们还真是拥有不错的招式呢。」
「这不是鸡该用的招式吧!是说普通的鸡根本办不到这种事!还有这前方有盗贼团吗?该不会是伏兵……」
冷静想想,这就表示有盗贼潜伏在道路前方。而他们被走在前面的乌凯等鸡给发现并打倒了。
对于可以理解人类话语的鸡来说,应该是做出「就算打倒也无所谓吧?」的判断。可悲的盗贼们就这样成了三只鸡出招的实验对象。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吧。
大叔到底养了什么?茨维特无法不去怀疑这件事。
而大叔静静地抽著菸,露出绝佳笑容的同时,竖起了拇指。
「不,就算你对我露出这种爽朗的笑容,我也很困扰啊。」
「茨维特,这个世界中充满了未知的事物。你不觉得人类是不可能了解这世上的一切的吗?」
「我很害怕那个未知的事物啊……太不合常理了吧。」
「你师傅还真是……比听说得更非比寻常啊。茨维特……」
在旁边听著他们对话的旁观者迪欧冷汗直流。
大叔无视茨维特的话,默默抽著菸。
大叔已经不去思考那些琐碎的事情了。
不,说不定他只是单纯地放弃思考罢了。
◇◇◇◇◇◇◇
时间拉回稍早前。
沿著拉玛夫森林前道路边潜伏的盗贼们,正做好准备,等待学生们经过眼前。
在一周前,他们从平常就跟他们很亲近的贵族那里接下了某个工作。
工作内容是袭击学生,并且下达了要是可以杀死某个贵族的孩子,其他要怎样都随便他们的指令。
虽然男人没什么用,但女人就算稍微年幼了点也可以好好享受一番,透过地下管道卖掉也可以换成钱。基于这个理由,他们忽然涌出了干劲。
尽管这事听起来很低劣,但盗贼就是这种生物。
「老大,他们来喽……」
「好……准备弓。首先要优先解决那些佣兵们。」
「好久没碰女人了呢~小鬼也好,让我们好好乐一乐吧~」
「委托人也叫我们要留下一些人。把好货给留下,之后就……」
盗贼是没有道德观念的。只要有可以发泄**的对象,就算是年幼的少女也无所谓。
不过这次他们的运气太差了。
「咕咕!」
「什么啊~?为什么这里会有狂野咕咕……」
「谁知道?因为很碍事,解决掉吧?」
「是啊,不能吃的鸟也没用。这些家伙的肉真的很难吃啊~」
──碰!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让盗贼发不出半点声音。
回过神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身体贴在身后的大树上没了气息。
他被乌凯的一击打飞出去后撞上树木,当下就死亡了。威力极为惊人。
「咕咕……(死了啊……要手下留情还真难呢。)」
「咕咕咕咕~(你在做什么,杀掉就没有意义了啊?在下等人是为了习得技能才在寻找对手的吧。)」
「咕咕,咕咕咕咕咕。(因为师傅可以当使出全力的我们的对手吧。事到如今叫我们手下留情不要杀掉对方,也没办法轻易办到。)」
乌凯、山凯、桑凯太强了。
大部分的对手都能一击打倒。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杀死同伴。虽然这是为了避免他们失手的训练,但进展得不是很顺利的样子。
「咕咕~……(唔……在那个公会什么的地方明明做得不错,看来没办法轻易掌控呢。)」
「咕咕咕咕。(别在意。幸好有很多猎物。这次换在下去试试看吧。)」
「咕咕,咕咕咕咕~(这种事情,动作快的就赢了。既然如此,要不要来比比谁打倒的猎物多啊?当然,在下可完全不打算输。)」
「「咕咕~!(有趣,这挑战我接下了!)」」
三只鸡一起转向盗贼们。
外观看来是鸡,却散发出了简直超乎寻常的霸气。
盗贼们并不知道危险的对话已经成立了,但他们仍因为有不好的预感而准备逃走。
只可惜为时已晚。接著惨剧便开始上演了。
乌凯拉近距离后,便旋转身体挥出拳头(翅膀),给盗贼的下颚强劲的一击。
在下颚骨碎裂的恶心声音响起的同时,产生的旋风将盗贼的身体卷起,飞到了遥远的天空上。
「什、什么……这些咕咕是什么玩意啊──────!」
山凯也以盗贼为目标冲了过去。
明明只是奔跑而已,却不知为何出现了无数的残影,在残影经过的瞬间,盗贼们的武器和防具全都被解体了。
其中也有被强烈的一击给斩断,喷出鲜血倒下的人。
得意忘形的盗贼们因眼前扩大的恶梦而恐惧。
「咕咕……(唔……这些家伙太弱了。要手下留情也很难啊。)」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快逃啊啊啊啊啊啊!这些家伙不是一般的鸡!」
「糟了!这些家伙显然不寻常……咕喔!」
盗贼的头被一根黑色的羽毛刺穿了。
桑凯没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身影,确实地解决掉盗贼。它自由地跳跃在树木及空中,将翅膀上的羽毛像手里剑一样地射出去,一击打倒对方。
「可恶!」
「咕咕……咕咕咕咕咕。(那只是残影……下地狱去吧。)」
冷酷地低喃,它从背后瞄准盗贼的头部射出了羽毛。
幸好,这个盗贼没死。不过被攻击的位置不好,击入脑中的羽毛放出了强力的麻痹毒,被毒给侵蚀的身体无法自由行动,必须卧病在床超过半年。
咕咕们的攻击可怕的不是那强力的一击,而是由于其附加效果造成的后遗症。
乌凯的攻击有时会带有「石化」的效果,身体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无法医治。山凯则是「猛毒」,用一般的解毒药是无法治疗的。桑凯则是有强力的「麻痹毒」,会让敌人的四肢有好一阵子无法自由活动。
这三只鸡虽然几乎拥有相同的能力,但因为战斗方式不同,「石化」或「麻痹」等异常状态效果也配合它们各自的战斗方式产生了变化。它们不仅开始获得了上级种族鸡蛇的能力,包含等级差距在内,其附加效果实在非常可怕。
眼前是极为凄惨的活地狱。
被咕咕们盯上的这些盗贼瞬间便遭到压制,终其一生都在后悔自己所犯下的恶行。
同时关于咕咕这种魔物的传闻也随之扩散,使它们成了犯罪者惧怕的对象。
不过,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乌凯它们是咕咕的亚种。而这件事情需要花上五十年的时光才会被学者给发现。
◇◇◇◇◇◇◇
「……太、太惨了……」
「那些家伙是怎样啊……」
「失败了吗……可恶!茨维特那家伙真是走运……」
「「「不,这不是运气的问题喔?那些咕咕显然就不对劲吧────!」」」
所有人都忍不住吐槽萨姆托尔的低语。
委托盗贼们袭击学生的血统主义派等人,在稍远处以「血统魔法」的「遥视」观察状况。
血统魔法是在旧时代时,将创作出的实验性魔法安装到罪犯身上,调查会对肉体产生什么影响的实验过程中诞生的。原本魔法术式应该会建构在潜意识领域的,然而在反覆实验中魔法术式彼此干涉,变成了预料之外的魔法。
而且这魔法不知为何还会透过母亲遗传给孩子。旧时代的魔导士们未能解开这个现象发生的原因,这些罪犯便在邪神战争时的一团混乱之下获得了解放。
由于可以遗传给子孙的特殊性,让这些人自称拥有「旧时代延续下来的正统魔导士的血统」,然而由于该魔法具有「可遗传」的特殊性,且为经过不同性质的变化的魔法,所以他们很难学会其他的魔法。潜意识的容量比一般的魔导士更少。
「遥视」也是这种魔法之一。是可以透过水晶球等魔法媒介显现出特定范围影像的魔法。乍看之下虽然很方便,但不管多努力,有效范围顶多只能到一公里左右,而且距离愈远消耗的魔力也愈多,实在不太好用。
而且技能中也有被称作「鹰之眼」,用来探索远处的技能,所以这个能力实在没什么意义。比起使用「遥视」的血统魔法,去学技能还比较快。
「那个咕咕戴著项圈喔?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吧?」
「太奇怪了!强成那样的咕咕,谁能养啊!而且它们本来个性就很凶暴耶!」
「它们很显然的是在保护学生们。恐怕……」
「是索利斯提亚公爵派来的吗……看起来很蠢,但以战力来说真是可怕啊……」
看到眼前的咕咕有多么异常,包含萨姆托尔在内,血统主义派的众人都感到惊愕与恐惧。毕竟它们一击就将盗贼给打倒了,绝非普通咕咕的强度。
不如说远远胜过普通的咕咕。
「这些咕咕是生长在大深绿地带的吧?把那里的咕咕捕获回来……」
「那也就是说还有比这些鸡更强的家伙在不是吗!怎么办啊,这事情要是败露出去,我们可会变成罪犯喔!」
「我可不知道喔!都是萨姆托尔擅自开始行动的!」
「是啊,把责任都推到那家伙头上吧。」
萨姆托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行动却出现了与预期相反的结果。
连同胞都开始舍弃他,他现在正逐渐步向被孤立的状态。
血统主义派从很久以前便存在,组织也拥有跟地下世界多少有挂勾的实力。
可是他们只是生下来便带著具有缺陷的魔法,根本没什么好跩的。结果只不过是喜欢扯他人后腿的被害妄想症集团。
其中确实也有强力的血统魔法,然而像这种魔法多少带有一定的风险以及缺乏实用性的问题,有许多很难说派得上用场的魔法。
此外,血统主义派的人也不管他们明明没有留下任何功绩这点,态度极为傲慢,所以其他魔导士也很厌恶他们。
「可恶!要是有继承了『预知未来』的血统魔法的人,这种事情就不会……」
「那一族已经灭绝了不是吗,拿那种不存在的东西出来说嘴也没意义吧。」
「明明采取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手段,却想掌权啊……这家伙。」
因为在这里的人都是真心觉得自己很优秀,被同类说了挖苦的话便会不由自主地不爽起来。自尊心很强的更是如此。
「真不爽,但接下来也能交给那些家伙了……」
「会失败吧?要怎么赢过那种东西啊。」
「这个组织也完蛋了吧?选作敌人的对象太糟了……」
事到如今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他们也不过就是学生,跟满是权谋术数的世界无缘。
就算再怎么擅长做些惹人厌的事情,在与能够策动国家机关的公爵家为敌的时间点上就已经出局了,然而他们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件事。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不顾现实又天真的家伙。
「没办法了……去会合地点吧。」
「你要负起责任喔?可别把我们拖下水。」
「没错,因为是你擅自行动的。」
「…………」
在现场的这群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他们的精神太幼稚了,以致于没办法发现这想法是错的。
结果他们这些血统主义末端的学生们,开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