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会问他，“窗帘怎么换成遮光布了？这么黑，你真的在睡觉？”
    “真的。”
    我的眼睛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黑暗的环境，整个房间里面却不像是之前我进来那般漆黑，放眼望去，我能分辨出来沙发跟床的位置，也大概沙发的位置，“让我看看你。”
    “没什么可看的。”季墨林的手突然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往怀里带了几分，“你下午就走了。”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他掌握着我的动态。
    这个时候我身上的母性一点都没有隐藏的展现出来，季墨林将他的脸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小男孩一般的可怜。
    我忍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试着去安抚，“因为要走了，所以四处看看。”
    季墨林没说话，突然一声倒倒在了地上，距离我这么近，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后背上面都是汗珠子，就在我想要抓着他的时候，他应声扫地，真个人重重的跌坐在了床上。
    我再也顾不上许多，快步的打开了灯光，季墨林因为这刺眼的灯光用双手蒙着眼睛，我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心理酸楚异常。
    我想说，进入我视线的就是季墨林的脚被捆着，是一条比大拇指还要粗铁链子，那链子很厚重，已经在季墨林的脚腕上磨破了一层红色的水泡。
    我将一边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喷在季墨林的脸上，然后整个人也跪在地上，小心的看着他，“你怎么样了？”
    季墨林没说话，目光确实看着头顶的灯，我赶忙解释，“是我刚刚担心你的情况，才开的灯。”
    季墨林没说话，想起身却是废了很大的力气。
    季墨林不想见到宸宸，尤其是我说宸宸的时候，他的脸色没有一丝改动。
    我心中有万千疑问，但是却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季墨林爬起来，无力的靠在了床边，他愣了一阵儿，回问我，“宸宸都好吧，蔚家的事情平息了？”
    “拖你的福，已经没事了。”
    “关于那些协议，我建议你还是签了，毕竟那份协议得有效期截止到哪天你不做蔚家总裁，那样，我们就不必这么累。”
    “我要去厕所了，你走吧。”
    我的执拗劲儿上来了，说什么都不走，季墨林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在见到你。”
    我这样冷然绝情的话语从他口中说来我甚是一惊，接着，他又说，“你都已经准备走了，就别留下什么念想了，反正，这个世界离了谁，也是白搭。”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站起身快步向前，两面前的遮光布拉开，当所有阳光都招进来的时候，季墨林却是费力的捂上了眼睛。
    他的脸色很是苍白，下巴胡茬明显，我走到他的面前，鼓起勇气问道，“爱我的是你，恨我的是你，怨我的还是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就别说了，我找人送你去机场，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欠。”
    季墨林说的话带着狠绝，我拒绝不了，只能迎合，“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墨林已经坐到了床边上，我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看着他胳膊上面那一排一排的被刀片割过的口子，心里就觉得没有什么底。
    我的手机响了，是蔚钧。
    “蔚蔚，你在什么地方？今天航空管制，可能要晚上才能飞。”
    电话声音不小，季墨林能听的清楚，我回了句，“我在外面有事，晚上我直接去机场。”
    “蔚蔚，法务这边接到了霍家拿来的文件。”
    “我看见了，季墨林放弃收购蔚家，还转赠了百分之五十多的股份。”
    “这件事内情我在查，你早点回来，免得我担心你的安危。”
    挂了电话，季墨林说道，“最为你们蔚家卖命的人，却招来这么大的嫌疑。”
    “不是嫌疑，是我们蔚家再也经历不起什么风雨。”说说道这里，我问他，“你的脚上为什么有铁链锁着？”
    “健身的一种。”
    季墨林这样的回答真是弱爆了，我心中怒火不可抑制的喷发出来，我看着季墨林，死死的盯着他。
    “你健身？你睡觉带着铁链子健身？你身上这些伤口哪来的，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你的手为什么一直在哆嗦，季墨林，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很好。”
    “好个屁，你现在在我的眼里，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要死掉的野兽！”
    “是，死掉的野兽。”季墨林无奈的笑了笑，“这个称呼，还挺特别。”
    我就是受不了我跟他谈事情，他一副嬉皮笑脸不好好听的样子，我抓着他的衣领，又问，“季墨林，那些你心里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你也说了，那是心里的事情。”季墨林说，“我不想说。”
    “是，你是不想说，那你就憋在心里，永远留着，别跟我说话。”说道这里，我的眼泪越发的汹涌起来，看着季墨林，像是最后一眼一样，“你说的对，天涯海角，你我两不相欠。”
    我这话说出去之后，自己都跟着难受了几分，可是季墨林却没有什么感觉，尤其是表情，是他最擅长的，我没有表情。
    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季墨林突然从我后背将我紧紧的保住，他那温热的鼻息洒在我的脖颈间，惹来了我一阵儿一阵儿的颤栗。
    “蔚蔚，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
    季墨林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楚云跟你说的？”
    “我不傻，自己猜的。”
    季墨林轻声哦了一声，手松开了我的，一个人走向了窗口，那些铁链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我看着他脚腕处的血泡，猜到他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
    我们这样僵持着，他不想让我走，我也不想走，可是我们谁都没说，气氛变得尴尬，最后凝固成了一种安静。
    十多分钟之后，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季墨林突然说道，“小曦，走之前，给我做一碗鸡蛋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