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回家

    安坤倏的一下看向童玉锦。
    “答不上来了?”童玉锦转身朝诚嘉帝拱手说道,“回圣上,原东州府知州为了贪图享乐,放纵权力,纵容属下擅权,已经近三年没有理东州府事务了,所有事务都由原通判安大人一手执办,而原通判安大人一方面贪恋权势,为了不失去权势,无节制满足上司的贪婪,并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取尔代之的念头,并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这就是为何东州府出现两个二十两万的原因?”诚嘉帝轻轻的反问道。
    “是,圣上,原东州府肖知州的二十万两正是由原通判安大人帮其收刮而来,而劫库的那二十万两是为了取尔代之,原通判安大人玩了一招移花接木,表面上看,我们查到了前肖大人的二十万两银子,跟库银数量一样,由此吸引人思路,觉得这就是那库银!”
    肖会遂仿佛恍然大悟,转头指向安坤,“我说为何这次筹银这么积极,原来竟是为了陷害本官,你找死!你……”他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断安坤的脖子,可惜只敢想想不敢动作,憋得两眼通红。
    “不……不是这样的……”一直淡定稳重的安坤慌乱无张的为自己申辨。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而有无声不过是强弩之弓而以!经童玉锦这样层层抽丝剥茧还有什么大家弄不明白的呢?
    诚嘉帝微微抬起下额。
    公堂上上过朝的大臣们都明白,诚嘉帝这是发怒了!他们装死般不敢喘气。
    肖会遂见自己被童玉锦剥得一丝不剩,知道死限已至,连忙作垂死挣扎,“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诚嘉帝轻轻吐了五个字:“你何止于死!”
    “我……”肖会遂惊恐的瞪着鱼泡眼,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亲爹都救不了自己,对了,亲爹呢,为何没有审他,难道皇上抓亲爹就是做做样子,还会放了亲爹,那自己是不是还有希望,对,只要不上堂,不过明路,一切都有希望。
    诚嘉帝根本想不到肖会遂在想什么,他站了起来,挥了一手,“继续审案!”他自己却背起手微微低着头转身出了大理寺,门口民众自觉让开道路,并下跪行礼恭送皇上离开。
    童玉锦看向夏琰和赵之仪,两人立刻明白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诚嘉帝离开了大理寺。
    两个小娃儿要扑向童玉锦,童玉锦摆手,让他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两个小人儿小手含到嘴巴里,一脸委屈,童玉锦安慰般的朝他们伸出大拇指,两个小娃儿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
    案子审到这里,无论是表面上的两个二十万两,还是更深层次的官场腐败、黑暗和不堪,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贪婪成性的肖会遂,心计深沉、贪恋权欲的安坤,他们或是为了荣华富贵、贪图享乐,或为了追逐权利、争名夺利,种种形为除了祸国殃民之外,还能有什么?让这种人充斥官场,官场该是如何黑暗,百姓该是如何水深火热。
    大理寺卿樊大人目送皇帝走后,正禁危坐,开始呈堂结案了,“来人!”
    “在!”
    樊大人威严的说道:“把刚才呈堂供证拿给他们签字划押。”
    “是!”
    “不,不……我夫君是个有才能的人,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夫君,请给他一个机会赎罪,他一定会戴罪立功的,一定会的……”林氏在大堂门跪在求情,一个憔悴的大肚婆这样做博得了不少同情,门口的民众咂嘴说道,“是啊,要是有才能,给个机会戴罪立功也不错!”
    “唉,要是没有贪婪成性的上司,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得了吧,你没听懂吗?虽然上司无德无能是个大贪官,他要不是有贪念,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
    “对,对,这位仁兄说得对,没念头谁使坏都不会变坏。”
    听到众人这样说,林氏抹着眼泪说道,“不,不……我夫君他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他只是一时失足,真的……”
    章大人离林氏最近,冷冷的说道,“大德大才大用,有德无才小用,无德有才不用,你夫君有才不错,可是他却无德,朝庭怎么敢用一个失德的人,一个失德的有才之人要是犯错,比一个平庸的无才之人危害要大得多!”
    “不……不……”林氏除了说这字,已经说不出其他了,她看向自己的男人,泪无声的往下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无从辨解的林氏,又看了一眼绝望的安坤,童玉锦点头说道:“章大人所言极是,正是这样的道理。”
    樊大人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一切依律法办事,这里不是战场,不会有戴罪立功之说,请保持肃静!”
    林氏绝望的坐在大理寺门口冰冷的大理石上,寒冬腊月的冷气都没有她的心来得冷,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夫君被判流放三千里,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朝庭绝了安家的仕途之路。
    大理寺外的街道上
    诚嘉帝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子,夏琰和赵之仪两人紧随其后,一边一个,陪他慢慢走着。
    此刻已近傍晚,晴朗的天空,晚霞异常绚烂,晕黄透红的光芒从各式铺子房顶泄下来,美轮美奂,不时还有酒楼的饭菜香味飘到街面上来,竟让人觉得饿了。
    诚嘉帝终于抬头开口说话,“子淳、之仪,要不你们两个请朕吃一顿?”
    “求之不得!”赵之仪咧开一嘴白牙说道。
    “子淳,你呢?”
    夏琰回道:“圣上,我们两人合请你一顿,你不划算,不如今天之仪请,下次我请,多吃一顿多好!”
    诚嘉帝笑道,“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那是自然!”
    诚嘉帝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带一双儿女躲起来偷偷伤心去?”
    “圣上,你……”夏琰窘了。
    诚嘉帝仿佛惊讶的反问:“这话不是你说的?”
    “是臣,可当时……”夏琰老脸红了红。
    “朕以为是幻觉!”诚嘉帝不厚道的说道。
    夏琰拱手低头:“圣上,你要是再揭微臣的老底,臣可真没颜面见你了!”
    “哈哈……哈哈……”郁闷难解的诚嘉帝心情似乎好了些。
    赵之仪暗暗抬眉笑了笑,“圣上,你想吃些什么样的菜?”
    “朕还真不知道!”诚嘉帝说道,“只要跟宫里的不一样就行了!”
    赵之仪想了一下,没有预订,很突然的情况,那么只有一个地方比较适合皇上,于是说道:“圣上,臣请你去景春楼吃全素宴。”
    “全素宴?”
    赵之仪回道:“是,冬天天气干燥,易上火,吃些全素的蔬菜,再加两个煲汤,保管圣上你吃的暖到心里去。”
    诚嘉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琰却有些心不在焉,诚嘉帝和赵之仪心知肚名,都莞尔一笑。
    大理寺
    大理寺公审已经结束了,各式人等按等级次序离开了大理寺。
    童玉绣和袁思允等在大理寺门口,夏小同见夫人出来,连忙小跑着跟上童玉锦,说道,“夫人,爷陪圣上了,让您先回家!”
    童玉锦点了一下头,说道,“稍等,我跟姐姐、姐夫说几句话。”
    “是!”
    夏小同跟在童玉锦身后一起到了童玉绣等候的地方,童玉绣担心的问道,“怎么样?”
    童玉锦笑道?:“我过来就是走个过场。”
    “啊……”童玉绣并不懂这些,惊讶了一下。
    童玉锦笑道,“这些人的罪已经板上钉钉了,只是为了让他们认罪认得心服口服而以……”
    袁思允笑着接口说道,“更是为了让民众知道朝庭对这些罪犯的态度。”
    童玉锦说道:“姐夫说得很对!”
    “更为了让民众了解一个罪官是如何形成的!”章大人接口说道。
    “章大人,你怎么还没有走?”童玉锦惊讶的问道。
    方又行凑热的说道:“夏夫人,下官也没有走!”
    童玉锦笑着打招呼:“方大人——”
    袁思允带着童玉绣也跟两位大人打招呼。
    章大人和方又行笑着回了礼,“果然是小候爷的连襟,跟小候爷一样玉树临风!”
    “两位大人谬赞了!”
    “哈哈……”章大人看着大气的袁思允笑了笑,“后生可畏!”
    “大人言重了!”
    招呼打得差不多了,方大人笑道:“有夏夫人的公堂果然很精彩!”
    童玉锦不好意思的摆手:“两位大人谬赞了!”
    章大人欣赏般的说道:“不,不……夏夫人,同样一件案子,最后结果可能一样,但有了你的诉讼,这案子就耐人寻味的得多!”
    “章大人,玉锦真是不敢当!”童玉锦再次回道。
    章大人说道:“夏夫人不必谦虚,老夫没有妄言,把一件看似枯燥无味的案件如此生动形象的剖析出来,就算让久经官场、久居高位深谙此道的官员来说,也未必说得有你精彩!”
    童玉锦谦虚的回道:“让大人见笑了,玉锦就是多读了些书,特别是律法方面的书籍,可能比常人稍为多一点理解而以。”
    章大人摇了摇头,“夏夫人不仅堂辨精彩,为人也谦逊,后生可畏啊!”
    “章大人,你要是再夸我,我怕我今天晚饭都吃不下去了!”被章大人左一声夸,又一声夸的童玉锦无奈了,说道。
    “呃……”章大人不解的问道,“为何?”
    “被你老人家夸饱了呀!”
    “夏夫人你……”章大人和方大人齐齐大笑起来。
    方大人笑道:“夏夫人真是太风趣了!”
    童玉锦暗暗翻了个白眼,提醒说道:“两位大人再不回家,天可就黑了!”
    “对,对,天要黑了,要回家了!”
    终于把两位大人打发走了,童玉锦松了口气,对童玉绣和袁思允说道,“姐夫、姐姐,你们赶紧回家吧,大宝可离不开人!”
    “可是候爷……”童玉绣不放心的说道。
    童玉锦回道:“你也看到了,他去陪皇上了!”
    童玉绣说道:“要不你今天还住我家,明天让候爷来接你!”
    童玉锦摇头:“姐姐,别担心,子淳肯定都安排好了!”
    “可……”
    袁思允打断童玉绣的唠叨,“候爷肯定安排好了,我们过几天再去看小锦。”
    “谢谢姐夫、姐姐——”童玉锦微笑着对他们说道,“亲人,什么客套的虚话都别说了,天黑了赶紧回家!”
    “你呀……”
    “姐姐,回去吧!”
    “好吧,那你当心点!”
    “嗯知道了!”
    京城郊边某小客栈
    在月色掩应下,一个戴着毛皮瓜帽的男人抄着手左看右顾进了某个房间,进门后,迅速关上了门,放下抄着衣袖的手,哈了口气,“老大,怎么办,外面官兵一直禁严,我们走不了?”
    一个看上去一团和气的中老年男了阴了阴眼,说道,“有京里的消息吗?”
    “有!”
    “怎么样了?”
    “回大爷,东州府的案子结了!”
    中老年男人眼神刮了一下瓜帽男子,男子被他看得缩了缩头,小声回道,“那女人没死,出现在大理寺公堂之上,原知州被判了死刑,原通判被判流放三千里,今天不得入京,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老年男子却念叨:“没死?”
    瓜帽男子回道:“是,老大,怎么办,到处戒严,我们走都走不了,真不知……”
    “闭嘴!”
    瓜帽男子又缩了缩头,憋着不敢出声了。
    中老年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瓜帽男人说道,“夜深了,去睡吧!”
    “是,老大!”
    瓜皮帽子又抄起手,出了中老年男人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大通铺,衣服都没有脱,卷了个破毛皮被子就准备睡了,已经睡的几个人纷纷抬头,“阿三,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瓜皮帽子被老大冲了,心情正不爽呢,没好声没好气的回道:“你说呢?”
    “是不是还是走不了?”
    “走得了我还这得性?”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年一天天近了,以后禁军查起来更严,怕是连这样的旮旯都住不了。”
    “谁说不是呢?”
    “都怪那死女人,这些高手刺杀她竟还能逃出生天,这运气真是他娘的贼好。”
    “就是,十大高手,外加辽人高手,竟然杀不死她,真是邪门了。”
    “你说毛老大会怎么样?”
    “要我猜,肯定往辽人那人逃啊!”
    “有可能!”
    “什么叫有可能,人家辽人都给高手,毛老大不投奔辽人,还能投奔谁?”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都出不了京城……”
    “老幺呢,让他想办法逃出京城。”
    “对,对,找老幺……”
    开国公府
    当童玉锦回到开公国府时,门口站满了人,开公国看到童玉锦时,欣慰的松了口气,可惜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别扭老头,明明很高兴、明明很激动,脸上却是绷着的,嘴里是这样说的,“臭小子呢,天天想着婆娘,现在婆娘回来了,他到好不见人影了!”
    夏小同连忙回道,“回国公爷,候爷陪圣上吃晚餐了!”
    “陪……怎么不早说,要你们这些小厮有什么用!”开国公怎么敢把气撒到皇上身上,倒霉的只有小厮了。
    夏小同挤着笑脸退到了童玉锦身后,还是躲着国公爷的好,弄不好又要被他揣几脚。
    朵朵终于插上话了,“祖父,你口中的臭小子是谁?”
    “是你……”开国公差点说出夏琰,还好刹车刹住了,“人不大,管那么多事干嘛!”
    “问‘臭小子’就是管事?”朵朵求知般问道。
    “呀呀……你这小不点那来这么多话,回来也不知道过来叫祖父……”开国公岔开了话题。
    “是,我来叫祖父!”朵朵从童玉锦身上下来,赶紧走到开国公跟前,“祖父,祖父,我要到你书房看鹅鹅戏水!”
    听到孙女有求,别扭的开国公终于有事做了,抱起小朵朵,叫道,“我们去书房看画了哟!”
    天天凑了一下肩膀,小大人般的朝门口众人说道,“终于安静了!”
    童玉锦朝天翻了个白眼,“赶紧跟过去吧,提醒你祖父和姐姐,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记得到正厅用餐。”
    “是,母亲!”天天拔着小腿跟了上去。
    童玉锦朝高氏母子几个笑笑,“不好意,让大家担心了!”
    高兴的笑道,“回来就好!”
    童玉锦听到这话中的真诚,连忙点头,“对,回来就好!”
    夏四郎媳妇金氏笑道:“嫂子,先回院子洗漱一下,听说你在大理寺公堂,母亲特意为你准备了晚餐!”
    “谢谢母亲!”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母亲你真好!”
    高氏被童玉锦夸得不好意思,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赶紧……赶紧去吧,我们在正厅等你。”
    “是,母亲!”
    夏八郎终于插上嘴了:“嫂子,等吃好晚餐,你可得跟我讲讲逃出生天的故事。”
    童玉锦扬了一下眉,看着夏八郎笑道,“行,满足你的小要求。”
    “嘿……”夏八郎乐得真笑。
    高氏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说道:“臭小子,你嫂子刚回来,一口气还没有歇,你就乱提要求。”
    “那……那明天行不行?”夏八朗意识到自己的任性不好意思的回道。
    “没关系,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童玉锦确实累了,说一句客套话。
    “谢谢嫂子!”
    “不客气!”
    夏四郎和夏七郎已经成年了,不会像夏八郎那样冒冒失失,他们斯文有度的给童玉锦行了礼,问了话。
    一行人进了府,洗漱、吃饭,花了不少时辰,晚餐还没有结束,两个孩子就在美珍和春燕的怀中睡着了,夏八郎失望的看着童玉锦带着孩子回听涛了。
    “怎么就睡着了,我还想问问嫂子呢?”
    高氏无奈的训道:“下午在门口,我就想说你了,别一回来,就烦你嫂子,没看到她很累的样子吗?”
    “我没有看到啊!”夏八郎天真的回道。
    高氏气绝:“臭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能成家立业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人来疯,看我不揍你……”
    “知道了,母亲!”夏八郎不耐烦被高氏唠叨,赶紧逃了。
    “喂,八郎,母亲还有话对你说,你等等,前几天看的几家,你究竟喜欢那……”叫着叫着,夏八郎已经不见影子了,高氏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办?整天都不着调!”
    听涛院
    童玉锦让美珍和春燕把两个孩子放到房间,“夜深了,你们先去歇会儿,我看看孩子们”
    春燕担心的问道:“夫人,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嗯!”童玉锦点头,“已经差不多好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春燕回道:“夫人,你忘了,我家可是世代为医,我虽不会看病,但看看人的气色总是可以的。”
    “是啊,我都忘了,这么明显吗?”童玉锦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春燕点头:“嗯,脸色有些苍白,还没精神。”
    “唉,也是,毕竟流了不少血!”童玉锦回道。
    “夫人——”美珍捂着低声叫道,“你……伤得重不得,要不要紧?”
    “还行,都不是要害部位!”
    美珍担心的要看童玉锦的伤口,眼睛看向童玉锦的身体:“伤口在哪时,让小的看看——”
    童玉锦摇了一下头,“一个在臂肘处,一个在后肩夹处,都在衣服里,不方便,你们先去歇会,我跟孩子们单独呆一会儿。”
    “哦,夫人,那……”美珍还是不放心。
    童玉锦回道:“没事,我跟孩子们呆一会,你们先去吃晚餐吧!”
    “好,那我们马上回来。”
    “嗯。”
    等两个丫头出去,童玉锦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孩子们的房间,仿佛恍然隔世,短短的八天,仿佛过了一辈子似,俯下身子搂起两个孩子,左左右右亲个不停,“我的宝贝让你们担心了!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童玉锦搂抱着孩子,叹着叹着,感到累了,直接爬上孩子们的床睡了。
    等美珍和春燕回来时,童玉锦已经睡着了,两个相互看看,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她胳膊受伤,把孩子朝边上放了放,不压着她的胳膊。
    美珍看着睡着的童玉锦叹道:“夫人瘦了、黑了!”
    “是啊,夫人跟男子一样,真不容易!”
    “唉……”美珍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家三娘凭什么以一个平民身份在开国公府立足,凭什么让如仙人之姿的候爷眷恋,正如三娘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一对夫妻要么在物质上对等,要么在精神上同步,否则很难白头到老,我们家三娘在精神上和候爷并肩,真好!
    京城景春楼
    景春楼最大最豪华的包间里坐着大陈朝最年轻最顶尖的权柄者,他们浅浅小酌,并不多话,直到宴席撤了下去,坐到隔壁消食时,才开了口。
    赵之仪微笑着问道,“圣上,怎么样?”
    诚嘉帝点头:“嗯,不错,清淡爽口,朕比往常多吃了两碗。”
    赵之仪笑道:“圣上,估计你回到宫里就饿了!”
    诚嘉帝微抬眉:“为何?”
    “素食克化的快,不顶饱!”赵之仪回道。
    “无防!”
    除了聊吃的,赵之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竟有点冷却,看了一眼沉默的夏琰,想用眼神暗示他说两句,可惜人家眼神涣散都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了。
    诚嘉帝也感觉到了开小差的夏琰,不厚道的笑了一下,叫道,“子淳,在想什么呢?”
    夏琰猛收回神智,“臣在想案子的事。”
    “哦!”诚嘉帝不置可否。
    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就是夏琰这样的,而且这瞎话还在皇帝面前话,是不是……
    赵之仪暗暗撇了撇嘴,刚想揶揄一句,夏琰开口了,“臣在想,刺杀背后竟牵扯到了辽人,这剌客究竟是以国的身份行剌,还是以民间身份行剌,或者披着民间身份行着国之事!”
    诚嘉帝眼神倏的一下凌厉起来,“以国……民间……”
    “子淳的意思?”赵之仪好奇的问道。
    夏琰回道:“我们已查到,这刺客跟青山帮余孽毛钱贵有关,此人自从青山帮落网后,一直游荡在大陈朝边缘一带,勾结上辽金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诚嘉帝点了点头,“此人是个隐患,务必清除掉止人。”
    “是,圣上!”赵之仪回道。
    “是圣上……”夏琰看向诚嘉帝似有话说,却没有直接开口,等待皇帝开口。
    诚嘉帝似乎没有看到夏琰想说什么,从椅子上站起来,卫兆启连忙过来帮他理了理袍子,他迈开步子,说道,“天色不早,朕要宫了,两位爱卿不必送了!”
    赵之仪和夏琰两人跟着诚嘉帝下了三楼,到了景春楼的门前,此刻,景春楼除了这三个客人外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客人,店掌柜领着景春楼的各式人等正跪在地上恭送皇上。
    诚嘉帝在前拥后簇下离开了景春楼,夏琰和赵之仪两人目送着,一直等看不见皇上的龙撵。
    “你不是急着回府的嘛,怎么站着不动了!”赵之仪看向还在看龙撵的夏琰问道。
    夏琰转过头,“圣上在逃避!”
    赵之仪无奈摇了摇头,“夏子淳,你得考虑一下圣上的感受,那毕竟是他的亲叔叔!”
    “我知道!”
    赵之仪哼道:“知道你还逼他,连你婆娘都知道避掉第二宗罪,你何必紧抓着不放。”
    夏琰悠悠的回道:“大狱都进了,审不审有区别吗?”
    赵之仪叹了口气,“今天是腊月初九了,兄弟,你知不知道?”
    夏琰抿嘴没有再说什么,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皇上连年都没有让晋王在府里过,抓了却不审,什么意思呢?
    是啊,什么意思呢,除了皇上本来,我想没人知道什么意思吧!
    腊月初九了,现在是子夜了,马上就到腊月初十了,大陈朝淮西南路东湖县衙,童秀庄已经起床了,起床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睡的童氏,被吵醒的童氏睡意蒙蒙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腊月初十了!”童秀庄边穿鞋边回道。
    童氏瞅了一眼问道:“我问什么时辰?”
    “一……一更天!”
    童氏惊醒了,猛得坐起来,“一更天,你发什么神经?”
    童秀庄瞪着眼回道:“马上天就亮了,我看看有没有东西漏了,不要等到了京城,才发现东西没带!”
    童氏捋了一把有困意的脸说道,“家书不是说了嘛,五更天出发,你赶紧再睡一会儿!”
    童秀庄哼道:“你到是心大,咱们小锦在生死关口走了一遭,不知道有多惊险,你还有心情睡得着?”
    “你……谁让绣儿的家书来得这么晚,等小锦没事了,才敢告诉我们!”童氏不好意思的申辨道。
    童秀庄马上叫道:“这死丫头,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我就去训她,为何不早点来信告诉我们。”
    童氏见男人来疯,连忙说道:“得了,得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怎么能怪绣儿,她不是怕我们担心嘛!”
    “说得也是,你要是想睡,再睡一会儿,我起来看看东西有没有漏!”
    “被你吵成这样,还睡什么,起来跟你一起收拾。”
    “这还差不多!”
    “死老头子!”
    “我还没老呢!”
    “还不老,真是老不正径!”
    ……
    童家主卧
    童家书也起床了,他小小翼翼的起身、穿衣,但是他婆娘伍媛媛还是醒了,“五更天了?”
    “没有!”
    伍媛媛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惜乌黑一片,问道:“那现在……”
    “差不多两更天!”童家书回道。
    “那还早呢,你起来干嘛?”
    童家书回道:“我看看还有没有东西漏了!”
    “东西昨天是我收的,应当不会!”伍媛媛说道。
    童家书叹了口气:“我知道,就是有些睡不着!”
    “担心小锦?”
    “嗯”
    “大姐不是说没事?”
    “我知道,就是担心!”
    伍媛媛坐起来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别担心,我认识的小锦可是个大福大吉之人!”
    “知道,就是担心,想一步就到京城!”童家书回道。
    伍媛媛伸出手按在童家书肩上,“别急,我们快马加鞭要不了半个月就会到京里。”
    “嗯,就是辛苦你了,顶着大肚子还要跟我一起进京!”
    “没事,已经五个月了,胎气最稳了!”
    “媛媛你真好!”
    “倒是难得嘴甜一下!”
    童家书不好意思的反握住伍媛媛的手,“你睡一会儿,等五更天我再叫你!”
    “好!”
    京城开国公府
    夏琰终于回到了家里,一到家里就找童玉锦,不出所料,她在孩子们的房间,他轻轻的亲了两个孩子一口,对着睡着的孩子轻轻说道,“今天晚上把你们的母亲先让给父亲吧,我的乖儿子乖女儿!”
    夏琰说完后,咧嘴一笑,拿了一床被子就把童玉锦卷到自己卧室了,放到床上后,那亲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来,睡意连连的童玉锦被粘人的口水给惊醒了,半醒之意,发现她男人如一只小老虎似的啃着自己,从脸到脚,啃得她翻白眼,一只手拎了他的耳朵,耳朵脆弱,夏琰只好顺着童玉锦手的方向到了童玉锦的脸跟前,只见她一脸嫌气的说道,“亲个吻都不会,赶紧过来!”她松掉夏琰的耳朵,按下他的头,两人嘴对嘴亲上了,那缠绵悱测,那热情如火,那如胶似漆,简直不可描述,在这里,作者就不再写了,亲们自己想象一下小别胜新婚时的情景吧!
    窗纸上,不知不觉的结了一层霜花,美人美奂。窗外,诚嘉二十一年的第二场雪悄然无声的落下了,飘飘扬扬地从天上落下,落到屋顶上,落到地上,很轻盈,像河滩的芦花,像田野里的棉絮,又像蒲公英那带绒毛的种子,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寂静的寒冬有了雪,映着庭院内含苞待放的寒梅,带来一片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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