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异样的光彩充斥着顾瑞辰漆黑的美眸,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舒安夏,拉着她的手轻轻握紧。
    再之后,顾瑞辰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指出她犯了军规,他却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蘀她受了着五十军棍,然后再又自罚五十军棍。整整一百军棍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顾瑞辰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的大掌始终紧紧地攥着她的小手,黑瞳中,是满满的深情。
    一向坚强的舒安夏水眸湿润了,她知道,顾瑞辰在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也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对她有企图或者歪心思之人,如果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他赴汤蹈火,也要将其拆吞果腹。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的背后,便多了整个顾家军,多了所有把顾瑞辰当神的战士们的支持!
    看台下,夜蓉和胡参将踉踉跄跄地过来,夜蓉面如死灰,眼看着那一根根无情的军棍打在顾瑞辰身上,她双眼一番,便晕死过去。
    胡参将两日里连续受创,再加上吸入的毒药,过了没多久,鼻子就开始出血。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那两人,水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当天晚上,就传来胡参将中毒全身溃烂而死的消息,夜蓉却像是人间蒸发般,直接从顾家军的队伍中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那日之后,顾瑞辰安全地把她送回了舒府。她把那个疑似兵符的墨玉交给他之时,顾瑞辰的眉皱得更紧了。
    他几次张了张嘴,但最终都没问出口什么,而是黯然地收了墨玉在怀中。
    舒安夏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被软禁宫中之事,毕竟中间还有一个帮过她的燕离歌。所以两人索性都不再说这件事。
    天气转凉,顾瑞辰似乎更忙了,一百军棍的伤过了月余还未完全好,舒安夏亲自配了一些药丸,给顾瑞辰带在身上吃。
    日子又过去了月余,天气越来越冷,偶尔会飘落一些雪沫子,却未真真正正下一场大雪。眼看着新年将近,她的及笄礼在即,舒浔易和老太太左思右量,终于决定给倪姨娘恢复正妻之位,而行礼之日,便定在了她及笄礼的前一天。
    顾家的聘礼提前送来了,顾老太君亲自出面,要求舒安夏及笄礼成,便要跟顾府定亲。
    老太太和为此笑得合不拢嘴,毕竟以今日没落的舒家,还能高攀上顾府,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是唯一让老太太和舒浔易心里不痛快之事,就是顾府除了顾老太君以外,包括顾瑞辰的嫡母在内的顾府其他人,都没来过舒府,即使是合八字这等重要之事,舒府也未见顾府其他的人。这不得不让老太太和舒浔易开始胡思乱想。
    顾瑞辰的婚事好歹也算顾府的大事,而顾府只让一个年近古稀,早已不管府中事的顾老太君出面,确实失了诚意。但是考虑到两个家族的关系,舒府也没再说什么。
    舒正易成功当上了户部尚,舒浔易也因此解除了“禁止早朝三个月”的禁令,舒冬烟的成亲日子定在的新年的元宵节之后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元月十六。
    此时的皇宫则更加忙碌,所有的人都在全力以赴准备着新年的“国宴”。南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又派了使者,带着富有才名的南国“第一公主”前来,并且指名要参加北国的“国宴”。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南国,是为了“和亲”而来!
    090争掌家权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1 本章字数:15091
    终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片洋洋洒洒整整下了一夜,夹着凛冽呼啸的寒风。舒安夏房内的的暖炉已经加成了三个,但她仍然觉得冷,古代的取暖设施实在简陋,除了早期暖炉的雏形,其他什么都没有。
    舒安夏已经压了几床被子,仍然觉得冷,无奈之下,她只好穿着厚厚的棉球袄子入睡。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梦到了许多人和事儿。
    翌日清晨起来,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已没过脚腕子,惠人和碧云顶着雪早早起来打扫,春梅去准备热水。自从上次春梅帮长公主的事儿之后,惠人和碧云都对春梅有所芥蒂,但是因为春梅在她搬到二夫人的计划中,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功过相抵,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春梅是个有分寸的人,同时也是个感恩的人,舒安夏相信,她不会再背叛她第二次。
    因为舒府连日来的祸不单行,舒正易娶宁安伯府的嫡女做填房一事就一直被推迟,现如今,舒正易走马上任,老太太为了讨个好彩头,便定在舒正易上任的七日后,也就是明日,娶宁安伯府的嫡小姐入府,一时间,舒府上上下下都陷在喜悦当中,尤其是老太太,整天舀着串佛珠一直念叨着“阴霾过去好事将来。”
    昏迷了两个月的舒天香醒了!因为二夫人的死去,下人们对舒天香的态度也是冷嘲热讽。然而舒天香却是一脸的茫然,无论是对于二夫人的死讯,还是对于下人的刁难,她都是出奇的冷静。
    对于这个消息,舒安夏还是有些震惊。不哭不闹并不像舒天香的性格。因为原本她身体的主人死过一次,所以才会她才会穿越过来,难不成?……
    房门的响动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她一看来人,不禁笑了出来。
    顾瑞辰的满头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雪片子,有的化开结成了冰,冰上还挂着新的雪片子,他的靴子已经湿得可以踩出水来,不难看出他走了很远的路。
    舒安夏赶忙起身,将他身上的雪拍掉,然后解下他厚重的貂皮披风,并吩咐春梅去准备些姜茶驱寒。
    “你这是从军营过来?”舒安夏一边拍掉他发丝上的雪,一边开口问道。
    “嗯——”顾瑞辰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舒安夏扯着他坐下,站着的他身高太高,舒安夏根本就够不到头顶,“去军营就先办正事,别急着赶过来。”虽然舒安夏也想天天见到他,但是看到他如此辛苦,她不禁有些心疼。
    顾瑞辰长臂一捞,将舒安夏圈在怀中,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丫头,不许赶我走!”
    舒安夏这才看到他的正脸。
    他的表情恹恹的,眉头轻蹙着,渀佛在思索什么棘手的事儿。
    “军营中出了什么事儿吗?”舒安夏一般不过问他军营的事儿,但是看着一向自信神采飞扬的顾瑞辰,如今闷闷的,她还真是不习惯。
    “不是军营——”顾瑞辰喟叹一声,扯起她的手把她箍在他身上。他定睛看着她,缓缓开口:“江东和鲁西一带受灾,二十余万百姓无粮挨饿。两地巡抚上表,向朝廷求救,然后户部在孙正云贪墨,就把粮库搬空了,前阵子秋收,按计算,至少收入八十万石,却上报只有十万石,刚够明年朝廷的米粮。而恰好这时九皇子囤积米粮,抬高粮食价格,户部就想当然地参了一脚。”
    一说户部,舒安夏直接想到了舒正易。轻轻地蹙契眉,舒安夏心里一阵气闷,“三叔他——”
    “没关系,我当初举荐他,也是要牵制皇后,无论此消彼长还是彼消此长,只要控制在一定的度,就不会动摇到皇权。只不过,如今百姓受灾,户部帮着九皇子趁机敛财,至百姓安危于不顾,实在该死!”顾瑞辰咬牙说着,幽深的黑眸中满是波涛汹涌。
    舒安夏抿着唇,“这件事长公主知道吗?”九皇子既然敢这么做,就要承担上此事流传出去的后果,而长公主又寄予他要继承皇位,民心就极为重要。
    “昨日知道的,据说大发雷霆,严令九皇子开仓救民,但九皇子坚决不从,誓要把这件事做死做绝!”顾瑞辰长长的睫毛垂着,黑眸中也闪过一抹疑惑。
    舒安夏的心颤颤,顾瑞辰还不知道九皇子是长公主之子一事,她又不知如何开口,此时关系甚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整个家族的灭亡,正如她跟长公主谈的条件一样,她保证这件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长公主保证她不会再找她和舒家的麻烦。舒家——毕竟还有个倪姨娘。
    “九皇子——难道不怕这件事传出去,让天下百姓知道吗?”
    听着舒安夏如是问,顾瑞辰的眼中也有了费解之色,“九皇子此举,像是破釜沉舟,跟长公主决裂,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他脱离长公主的羽翼,会对他有任何的好处。”
    舒安夏叹了一口气,“也许九皇子自己认为,他无论做了什么,长公主都不会抛弃他!”
    顾瑞辰轻笑出声,“对于长公主而言,任何一枚棋子,都可以随时弃之,而不听话之棋更要毁之弃之,除非——”说到这里,顾瑞辰顿了一下,黑眸忽地精光一闪,渀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紧接着,他的黑瞳中闪过一抹了然般的恍然大悟和浓浓的不可思议。
    舒安夏扯起嘴角,扬起一个舒适的弧度,她没有对长公主食言,将秘密泄露出去,她只不过稍微引导和提醒了一下顾瑞辰而已。
    顾瑞辰的双臂收紧,将头埋在她的腋窝,喃喃道,“丫头,你真是我的福星。”
    舒安夏回抱她,脑中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说,如果联合京都的米商们,共同跟九皇子打这场米粮的价格战,如何?”舒安夏淡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顾瑞辰的气息变得有些沉,思忖半响,摇了摇头。
    “京都的米商们都是以利为本,九皇子囤积粮食,把粮价抬高数倍,‘利’字的当头,米商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合作去跟九皇子打价格战?在利益面前,国家和他人的死活,在很多人眼中,都卑微的不如金银。”
    “也许,有一个人不会!”舒安夏扬起秀眉,水眸闪闪。
    看着如此自信的舒安夏,顾瑞辰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盯着她。
    舒安夏俯身在顾瑞辰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顾瑞辰身子一颤,双眼愈发的晶亮。
    这时,房门轻微的响动了一下,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便闪身而入,看到顾瑞辰和舒安夏两个依偎着的身影之时,那个鹅黄身影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你侬我侬的两人,忽然被打断,一齐向门口望去。
    舒安夏一见来人是惠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惠人的腋下夹了一个包裹,手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
    惠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顾将军先喝碗姜茶驱驱寒。”惠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这边走来,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顾瑞辰放在舒安夏腰间的手。
    舒安夏动了动,想要从顾瑞辰身上站起来,然而困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
    舒安夏的双颊浮上一抹红晕,剜了顾瑞辰一眼,示意他还有外人在。毕竟他们两人的亲昵,舒安夏还是不想当着他人的面展现。
    顾瑞辰挑了挑眉,像是没看到舒安夏的尴尬般,手臂像钳子一般,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舒安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毕竟惠人也是她的婢女,不算外人吧,舒安夏扭动的身子又安静下来,自我安慰。
    就在惠人从门口走到他们身边的这短短的瞬间,舒安夏和顾瑞辰眉来眼去地交流了数次,惠人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瞥到的地方,已经刚刚她们俩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端着姜茶碗的手指不断收紧,惠人咬着唇,脸色微变。
    坐在顾瑞辰腿上的舒安夏如坐针毡,并没有注意到惠人的变换,看着惠人一点点走进,舒安夏尴尬地扯扯唇瓣,“怎么不是春梅送过来?”
    惠人一听双手一颤,些许姜汁溅了出来,滴到她手上。灼热的感觉从她手背袭来,惠人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春梅换奴婢去扫雪了,就让奴婢蘀她送姜茶过来。”惠人故作镇定地说着,弯下腰,将姜茶放在离顾瑞辰最近的桌子上。
    舒安夏了然点了下头。
    “春梅让奴婢带一双干净的靴子过来给顾将军换上,六姑娘,您能不能起来一下?”惠人一边把腋下的包裹打开,一边说道。
    舒安夏愣了一下,因为惠人一直没有抬头,所以她也没注意到,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惠人向她这边瞄了一眼,她这才看到,一向从不碰胭脂水粉的惠人,竟然化了淡妆?视线缓缓下落,落在惠人抱着的那一双崭新的靴子面前,舒安夏的心咯噔一下。
    他们舒府要想找一双男人的靴子,只能去找管家。而她们“夏园”是未出阁的小姐,“夏园”的人去要男人的靴子,根本不可能要的出来。小厮们穿的靴子,又不可能做工这么精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双靴子是惠人早就做好的,她是给谁做的?再加上,她都忘记顾瑞辰靴子湿了这一茬,为何春梅会记得那么仔细,亦或是实际上在顾瑞辰进来的时候,只是门口扫雪的惠人注意到了,而故意借着春梅之名送进来?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目光沉了三分。
    感觉到周身气息变冷,顾瑞辰知道舒安夏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叫惠人的婢女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只不过在不确认之前,他不想让他的丫头因此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六姑娘——”见舒安夏没反应,惠人又试探地叫了她一声,自己的目光却落在整个靴子都被雪水打湿的了顾瑞辰的脚上,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这一回,舒安夏终于捕捉到了,惠人眼中的那抹心疼!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回想每次顾瑞辰来,基本上都是惠人伺候,还有惠人时不时地出现在他俩面前,她这才明白了这么多巧合的缘由。原来,惠人对顾瑞辰是有了别样心思的。
    忽然一股气闷袭来,舒安夏眯起眼。几个月以来,惠人对她的忠心,她是看得见的,但是再多的忠心或者是再亲的姐妹,心爱之人,绝对不能让。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眸光骤然变冷,凌厉地看向惠人。
    迎上舒安夏的目光,惠人身子瑟缩了一下,试探地开口,“六姑娘,您——”
    “不必了!除了丫头给的,任何人的东西我不会要,包括舒府的!”顾瑞辰故意用了“舒府”的,是要给惠人一个台阶下,也不想让舒安夏为难。
    惠人一听,小脸煞白,捧着靴子的双手,狠狠地抖了抖。
    “穿上看看合不合脚再扔了也不迟,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尺寸嘛!”舒安夏唇瓣翘起,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有些东西就算尺寸合适,我也不屑要,何必浪费那个时间?”顾瑞辰的指尖在舒安夏的腰间掐了一把,轻笑出声。
    舒安夏吃痒,笑着用手肘搁他。两人立即闹做一团。
    被冷嘲热讽之后又被忽视的惠人,死死地咬住下唇,刚刚顾家军和六姑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再听不懂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人,惠人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待房门再次关上,嘴角挂笑的舒安夏,忽然冷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歪心思的?”舒安夏斜睨顾瑞辰。
    “咳咳——我——”
    “敢说不知道试试——?”舒安夏掀了掀唇,满是一副要掐他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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