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笑眯眯地瞟一眼黑光离开的方向，为他的识趣赞赏了一下，随后又转头看向白夜。后者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心中越发柔软，轻声道：“好听，就多听听。”
    白夜猛地点头，寂然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等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白夜醒过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恨不得将头埋在被子里不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那一瞬间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样，说出那么破廉耻的话来。
    说什么“一辈子都听不腻”……
    白夜觉得，自己几天之内大概是没有办法面对寂然了。
    黑光敲了敲门：“起来准备吃中饭了。你还要继续睡吗？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的。”白夜连忙答应了一声，起床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她埋着头，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对面神清气爽的寂然以及寂然身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黑光，总有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哦，该死的，自己当时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说出那种话来？寂然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这样的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来回回转，最后定格为一声沮丧的叹息。
    “小夜在叹息什么？”寂然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饭，拿起杯子漱口，然后笑微微地问，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新年，可不能老是叹息呢。”
    白夜忍住了拔腿而逃的念头，竭力平静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想到一件不怎么高兴的事。社保机构估计过不了多久又要来催我找个人生孩子了。”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说这个话干什么，总感觉在暗示什么一样。
    偷偷地看一眼寂然，白夜希望，寂然没有听清楚。
    寂然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心里和脸上同时露出浅浅的笑意：“相信杨晨。他既然说是解决了，就一定解决了。否则，社保机构不会放你这么长时间的，只怕早就过啦催促了。”
    狐疑地抬头看一眼，白夜对这个问题表示了自己一定程度上的不相信。
    只是想到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社保机构确实自己找了自己一次，杨晨出现之后就再没找过自己，又不由得对这番话信服几分。
    “真奇怪，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社保机构觉得我不需要被关注了？”白夜自言自语了一句，猛然间发现自己刚才和寂然的对话居然让自己平静了几分？
    不过现在一想到这个问题，又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眼看午饭已经吃完，她立刻推了盘子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写文了”，就急急地上了楼。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寂然摸了摸下巴，转身看向黑光：“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我是在追求她？还有，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杨晨做了什么？”黑光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也会有这种厚脸皮的时候。”
    寂然微笑：“啊，黑光你还小。以后你就会见识到更多比我跟优秀出色的存在的。”
    和他对视两眼，黑光果断地回头去收拾桌子了。就算是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在厚颜无耻方面，大概永远比不过这个人了吧。
    寂然微微一笑，起身离开。虽然这样的对话很愉快，但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还很忙啊……
    白夜埋头写了一个下午的文，结果删删减减，最后的成果只有大概不到三千字。盯着那三千字，白夜重重地叹了一声，这种效率，果断是要从职业写手中被淘汰的啊……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风景，就收到了来自杨晨的新年问好。后者的背景是一大片的冰天雪地，看起来似乎是在某个遥远的星球，不知道具体是在做什么。
    穿着厚厚的红色衣服，杨晨的笑脸看上去格外灿烂：“有没有想我？我肯定会想你的哈哈哈。我给你找个了嫂子，过些日子就让你见一面。”
    一开口，杨晨就丢了个炸弹过来，让白夜有些晕晕乎乎的。
    “好……”她有些虚弱地回答，随后追问：“你现在在哪里？怎么看上去这么荒无人烟。”
    杨晨哈哈地笑：“在很偏远的地方，具体位置你就别问了。新年会有大事发生，你要好好注意安全哟。”
    他用愉快的口吻宣布了这件事，随后趁着白夜发愣的时候，切断了通讯。
    白夜呆呆地看着空中，愣了好一会儿。新年，大事？
    她猛然间提起了心，就是今年了吗？今年，有什么值得宣扬的大事发生？
    白夜扬声叫着黑光，让它如果有什么事，就立刻通知自己，“我不想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不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这件事让我不高兴心里面难受，我也必须知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但是……这件事，请务必答应我。”
    黑光凝视着眼前的人，长久地沉默，最后道：“既然知道我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白夜不妨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片刻的怔愣之后，微笑道：“黑光几乎算是我看着变成现在这样的吧。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一些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黑光闭了闭眼：“朋友……也有很多私房话可以说。”婉转地算是答应了白夜的请求。
    白夜松了一口气地笑，觉得这样的黑光，莫名地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小孩子的感觉了。将这句话说了，黑光却只是在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一个人的长大，总是最开始最艰难，后面，就快得多了。人工智能，其实也差不多。”
    “去吃饭吧。”停了一停，他说，“晚饭时间到了。舒昭予已经过来等着了。”
    白夜点了点头。
    晚饭吃得很是沉默，白夜一直想着心事，寂然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心事重重的。
    等到吃晚饭，黑光送上茶点，白夜忽地听寂然说：“你喜欢春天还是夏天。”
    白夜脑海中下意识地出现春日桃花与夏日蝉鸣，然后在片刻之后，变幻为初夏带着雨滴的红色石榴花。
    于是，她说：“我喜欢初夏。五六月的时候，气温正好，阳光很温暖明亮，却不是太耀眼，风中带着花香，天空很透明清澈，一切都刚刚好。”
    寂然一愣，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么，就初夏好了。《星际之王》似乎也要完结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出去旅游一趟。”
    旅游？白夜有些迷惑地看着寂然，忽然说起旅游的事，是为了什么？不过《星际之王》倒确确实实地快要完结了，出去旅游一趟也无可无不可，于是，她点头，很是感兴趣地问：“时间和地点呢？”
    “时间，自然就是初夏了。”寂然笑眯眯地说，“地点，一个稍微有些偏远，但是风景绝佳的地方。那里有整个宇宙最美丽的七夜花海，这颗星球初夏的时候，那边正好到了盛花期，过去观赏风景正是好时候。”
    白夜立刻显得兴致盎然，和寂然说起具体的事情来。
    寂然笑眯眯地一一说了，两人就着行程讨论了一下，黑光过来提醒，白夜的锻炼时间到，才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