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设计的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胞姐妹,她哭着笑了,“妈,你看到了吗?妈,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漆黑的夜里,米苏苏发出一声嘶喊。
慕子寒这一夜也没有回来,米苏苏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又醒来,醒来又睡着,她感觉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甚至喉咙都发不出音来。
渴?嗓子里像着火一般的难受,她半爬半跪的来到饮水机边,却没有挤出一滴水……
望着饮水机发呆,口渴掩盖了一切,米苏苏扶着墙壁站起来,她现在只知道自己需要水……
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可却没有人理她,米苏苏苦笑,现在是大家入梦的时刻,谁会听得到她的呼唤,望着长长的楼梯,米苏苏继续前行,“凡事要靠自己,”这是母亲活着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她几乎都忘记了。
手扶着栏杆,每下一个台阶都是那么的艰难,现在她竟后悔自己两天没有吃东西,楼梯走了三分之一,米苏苏已经在喘粗气,第一次发现这个楼梯这么长,长得她都耗干了所有的力气去走。
脚一步一步的下沉,连同脚步一起下沉的还有身体,头上一阵眩晕传来,扶着栏杆的手突然一滑,笨重的身体如皮球一般的滚落,一种身体被撕开的疼让她发出痛苦的惨叫,在这个夜里格外响亮,也格外的瘆人。
她的叫声惊扰了别人的美梦,等大家跑过来时,所有的人都呆了,米苏苏躺在血泊之中,而脸色是死一般的灰白。
“快通知少爷……”人群里不知是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米苏苏捂着肚子,感觉她的宝宝一点一点下坠……
身体被剥离开来,这种痛让她不停的蜷缩,她害怕……双手那么用力的护着肚子,可是仍然阻止不了那团重物下落,同时她感觉到从腿间流出的一股一股灼烫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起血腥的气息,突然她一切都静止了……随着那股疼痛的加剧,无边的黑暗将她吞没,再吞没,终于……在她意识消失之前,她仿佛看到了孩子的脸、慕子寒、还有凌凌……
宝宝没了,而她什么也没有了,这是她闭上眼睛之前,最后的想法……
慕子寒赶回来的时候,米苏苏已经被女佣抬上了车载去了医院,而地板上那瘫殷红的血让他眩晕,“苏苏……”他叫了一声追出去。
孩子的哭声,慕子寒的冰冷在梦里反复萦绕,绕的米苏苏睁不开眼睛,她像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怎么都爬不出来。
慕子寒其实那一夜是准备回去的,可慕凌凌却对他说,米苏苏想一个人静静,她不想见他。
他想到那天下午露台上的争吵,他就听了慕凌凌的话,可却不知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除了懊恼,慕子寒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去做,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怕她就这样睡下去……
慕凌凌每天都会泪眼婆娑的来看米苏苏,她一直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陪她,可慕子寒只怪自己,怪自己大意,怪自己和她争吵……
慕子寒见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他已经成形,大概是刚从米苏苏身体内拿出来的原因,孩子身上还是有温度的,“孩子,没事,对不对?”慕子寒甚至以为孩子还活着。
医生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慕先生请节哀吧!”
节哀?他什么都明白了,挪开脸不敢再看第二眼,脸上是内心痛苦的扭曲,他现在的心情况且如此,他不敢相信米苏苏醒来,如何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医生托着孩子站在那里,等待着他发话,如果放在平时,这样夭折的孩子会做为医疗废物处理,而这个孩子是他慕子寒的,医院处理的格外小心。
“慕先生,孩子要怎么处理?”医生感觉托着孩子的手都累了,忍不住的问一句。
慕子寒的眼睛冷冷的扫过医生的脸,“虽然他死了,但却是慕家的孩子,”说完伸手接过用被单包裹的婴儿大步离开。
一周了,米苏苏仍然睡着,仿佛上辈子欠了她多少个夜晚,她都要在今生补回来。
“医生,她到底有没有事?”这样守着她,慕子寒越来越没有底。
“慕先生,她除了身体的伤,心理上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她是在刻意拒绝不能面对的事实。”
“那她到底是醒?还是不能醒?”
“这……这个要看慕太太自己,而且作为家人,慕先生最好讲一些开心或者甜蜜的事去唤醒她……”
开心?甜蜜的事?他们之间有吗?慕子寒愣在那里。
医生走了,慕子寒看着和床单枕巾一样颜色的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恐惧,他怕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怕她睡着睡着就永远不会醒了……
“苏苏……”慕子寒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贴在脸颊,看着她眉头那个皱起的疙瘩,他猜到她一定做了什么不开心的梦。
连梦里都是伤痛,慕子寒的呼吸收紧,他一直知道自己欠她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又多欠了一笔,终究他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第一次,慕子寒相信宿命,第一次,慕子寒害怕宿命,现在看着她,握着她,他总有种和她越来越远的感觉,远到她的脸近在咫尺,却模糊不清。
她一直在睡,他就一直守着,如果出事之前这样,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意外了,可有些事是早就冥冥注定好的,谁也逃不开……
医生说让他说一些他们之间甜蜜的事,慕子寒就把所有的回忆倒过来,才发现除了伤害,根本没有哪件事是让她开心的。
“苏苏,对不起……”慕子寒开口却是这几个字,其他的话,他说不出来。
秋日的黄昏将斜阳照进病房,慕凌凌一身白衣的坐在钢琴前,她说姐姐喜欢音乐,她要弹首曲子给她听,慕子寒看着还在沉睡的米苏苏,他只有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