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凌表情一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总之心里一阵想骂娘的冲动涌上来,卡在喉咙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早该知道,端木长歌完全就是个不靠谱的国安局探员,上次破军的事情就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虽然廖晴应该是他联系来的,可也正因为他不断地让自己往小胡同里走,他才会处在一个十分不利的地位被迫与破军开战。
如果他当时一直走在人群,打电话联系龙组等人家带着人来,一直处于人群之中的破军还有出手的机会吗?想到这里,叶萧凌恨得有些牙痒痒,言语中就带上了嘲讽:“哦,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又帮了我一个没用的大忙。”
端木长歌看出他的怨愤,却一点也不惭愧,反而伸手揽住叶萧凌的肩膀,拍着他的背笑道:“别生气嘛,虽然没什么用,好歹你能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是谁谁谁是不是?这就好像看一本书,说不定什么时候里面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好歹这资料还是加密过的,我把他拿出来已经算是违反纪律了,算上次把你带沟里的补偿呗,喝不喝酒?我请客!”
面对这样无耻的人,叶萧凌也没了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萧凌只是挣脱了他显得有些过于亲热的手,道:“最好这是最后一次。”
端木长歌嘿嘿笑道:“一定一定。”
继续把资料往下看,翻了翻,道:“为什么没有写破军的境界?”
端木长歌耸耸肩,道:“虽然说最近更新了一次,但其实这也是老资料了,破军十年不下山,下山之后的实力又没有完全展现出来,所以直接就没写了……哦……对,十年之前,破军已经是清微境界,有人猜测他十年前下山入莫城杀人,就是为了找到突破清微进入知秋境界的方法,只不过失败了。”
叶萧凌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虽然说破军在那天胡同里表现出来的修为只不过是高自己一些,但这毕竟是他受了重伤的缘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龙组的哪位仁兄把这位可敬可畏的破军打成重伤,但即使靠着偷袭,能够把一位清微境界的修行者打成重伤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了。
其实这份名单不长,所以端木长歌才能把这一小碟关于黑水门的信息资料塞在他那卫衣的大口袋里,毕竟叶萧凌也不是跑去黑水门当领导,那些对于叶萧凌来说影响不大的路人甲乙丙丁大可以忽略,所以里面就主要谈了那几位首徒的状况,到了贪狼这一项,更是直接以简短的不详略过。
“贪狼很年轻,比你大不了多少,大概也就三十来岁,而且基本没有在世人面前露面,要收集他的情报难度太高。”端木长歌在旁边充当了临时解说,“另外两位亲传弟子,文曲的修为不算高,平时主要是协管门派的事物,本来这一次黑水门掌门继任者,我们一开始猜是他上位,不过贪狼上去之后,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表示。禄存代表财富,顾名思义,他是个商人,在莫城、京都、海市、浙江一代都有企业,贾家、赵家跟他们都有交易往来,当然这些钱,都是用来去养他背后那个大门派。”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这一次他还真是轻松了,黑水门少了一半的人,也就代表整天叽叽喳喳乞食的雏鸟少了一半,估计最近会意气风发一些,最近还会跟季林有一次商业合作。”
叶萧凌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不问为什么黑水门亲传弟子中的武曲、廉贞、巨门三个位置为什么是空的,只是看了这份资料,对于黑水门的了解依然十分有限,更无法通过这些了解到那个已然登上黑水门最高位置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现在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等到破军恢复了修为,而自己真的还没有达到障目境界,以他清微境界的水平,就算当初失败影响了他的破镜,但要杀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还是十分容易的。而下一次,破军甚至可能不会在直截了当地出现在他面前,也许仅仅只是一片夜色,一段寂静的路,就会成为他的埋骨地。
“我可以带走么?”叶萧凌问道,虽然这份资料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他觉得,多研究研究,也许还会新的发现。
“可以……”端木长歌拖长了声音,话锋一转,“虽然我很想这么说,甚至觉得这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送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我毕竟还是在体制内工作的嘛,要尊重一下·体制。”
叶萧凌翻了个白眼:“你还尊重体制?那你一开始干嘛要给我看?”
端木长歌无耻地望着天:“诶,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蔚蓝无云啊!”
叶萧凌望着那因为多云而显得有些阴沉的天空,只能说自己跟一个无赖讲道理完全就好像是跟精神病人讨论人生一样不靠谱,又看了看,把资料还给端木长歌,道:“就这样吧。”
“不需要我请你吃顿饭?”端木长歌似笑非笑。
叶萧凌看了看时间,随口道:“你请两个人吃饭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个晚上跟你相互依偎着的小姑娘?啧啧啧。”
“怎么,有意见?”叶萧凌故意揶揄道,“羡慕?自己找一个去?”
端木长歌先是小声地笑,然后是大声笑,最后笑道捧腹,看得叶萧凌一阵惊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因为被他喂了一口“狗粮”当场精神不正常了。不过端木长歌的笑持续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他眼神里全是戏谑:“我想找你姐。”
“我还找你妹呢。”叶萧凌双眼翻白,转身道,“我喊人去,你别心疼你钱包就好。”说完,叶萧凌一边脱白大褂一边找夏岚去了,只留下端木长歌一人靠着柱子,双手插在衣服的兜里,或许是因为衣服的兜里塞着那资料有些挤,他顺手就把那叠材料抽出来,塞进垃圾桶。
在他无人看见的手中,那叠原本珍贵的资料,就如同一团爆裂绽放出来的花朵,而后,化作无数飘落的纸屑,每一片都不过指甲盖大小。就算有心人想重新把这些资料拼起来,对于这种比碎纸机还干脆利落的方式毁坏的文件,也基本是毫无可能了。
再次靠在柱子上,端木长歌微笑地想到那个远在京都的女子,想到她的画室,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在阳光下穿着围裙拿着调色盘画出一片向日葵的,微微眨眼,巧笑盼兮,好奇地问:“你是谁。”
端木长歌笑了笑,低声道:“可我真的是在找你姐啊……虽然还没成功。”
今天确实空闲了一些,也许是蒋林宇找傅川洪谈过,所以许多不断上门询问叶萧凌新技术的媒体被医院增设的两名保安统统拦截在外,吃了个闭门羹的记者们都有些愤愤不平,但却对此也毫无办法。
叶萧凌走进特护病房,这些躺在床上的病人,都是他这个医疗团队在这段时间以来接受实验的志愿者。他们的实验结果有好有坏,但坏的却也谈不上多坏,反而他们对于叶萧凌充满了感激,对于他们这种几乎已经接受终身残疾的病人来说,能够在有生之年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再一次传来疼痛和酸胀,就已经如同在他们灰暗的心中点燃了一轮朝日。
蒋林宇和汪洋正对他们挨个询问,对于他们的术后恢复状态进行一些比较观察,相信再过一些日子,他们这项技术就会更加成熟,到时候严铁生的手,也会恢复如初。
蒋林宇拿着本子,在上面写着点什么:“这个病人的指数有点下降,估计是最早开的药有点太猛了,先停两天,给他一个恢复期吧。”
“嗯。”汪洋笑了笑,伸手去抚摸病人的手腕,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夏岚则拿着小锤子,轻轻地敲着腿部,道,“大叔,这里有感觉吗?”
那位年过半百面容有些愁苦的中年人笑得很实在:“有呢,最近越来越有感觉了……就是……有点痒,难受。”
夏岚甜甜地笑着道:“痒也不能挠,这是好现象,在恢复呢。如果真的受不了,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吃点药就没事了,平时还是尽量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