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都九点了,咖啡馆虽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此刻却也没多少人,毕竟这儿不是酒吧,没人来彻夜狂欢。
所以她刚一走进来,陶亦如就看到了她。
安小可坐在她对面:“如如……”
陶亦如看向她:“都知道了?”
安小可点点头。
陶亦如没什么精神,拿起旁边的冰饮就要喝,安小可赶紧拦下,陶亦如瞪她。
安小可苦笑道:“太……太凉……”刚想说小心冰到孩子,又被陶亦如一个凌厉的视线一扫,她赶紧改口道:“糖分太高,九点后喝了会翻倍长肉。”
这个比较管用,陶亦如悻悻的松开手。
安小可赶紧把这个罪恶的冰饮拖到自己眼前,她也不敢喝,外面冰天雪地的,谁敢喝这个啊,老板你得多不懂事才会端上来啊!
她还在这吐着槽,陶亦如却开始赶人了:“我没事啊,你赶紧回去,天都黑了,跑出来做什么!”
陶亦如嘴硬了也不是一天了,这事让她主动开口提,跟拿刀割她头的操作难度差不多,没准还要难一些……
安小可深知其性,自然不会让她给糊弄了,想了想,安小可觉得自己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都和陶亦如不在一个高度上,拐弯抹角没有用,不如干脆利落的说开了。
“如如,其实我早就知道卢瑞的身份了,因为他是沈展元的表弟。”眼看着陶亦如要暴走,安小可说话都不敢喘气,赶紧又说道,“我之前都跟你提过啊!我都直接问你了,卢瑞那样你能接受?你怎么说的来着,对,你说你知道,你想试试!”
她这么一说,陶亦如也立刻想起来了,当时她刚跟安小可提自己和卢瑞在一起了,然后安小可紧接着就问了这话,她当时的确是那么回答的,可是……根本不是一回事!
安小可正问道:“你说你知道了,可现在又明显的不知道,所以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啊?”
陶亦如有气无力的:“我以为你说的是他的家庭状况。”
安小可很认真:“我说的的确是他的家庭状况。”财产状况包含在内吧。
陶亦如摆摆手:“你不知道,他父母挺好的,但后面一家子亲戚都是极品,亲叔叔不干净,在监狱待了几年……”说着她又有些烦躁,“不提这些,反正我们上次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安小可早就知道肯定是两回事,她只是现在说出来,引着陶亦如开口说完而已。
开了头,安小可就能接着说下去了。
“如如,卢瑞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他这是明知故犯,刻意隐瞒,简直是挖个坑让你跳,太坏了!”学长别怪我,我这是在帮你呢!
陶亦如什么智商,一下子就明白了安小可的话里话,瞥了她一眼:“少来,你要是敢给他当说客,我分分钟把你踹出去!”
安小可:〒▽〒。所以就说啊,智商不在一个高度,根本没法愉快的交谈了好嘛!
不过,这点打击就认输,那也太小瞧了咱们曾经的安小胖!
她鼓鼓劲,这次不耍花枪了,直奔主题:“其实我一直想说来着,但不敢说。”
陶亦如倪她一眼:“不敢说就别说!”
安小可装作没听见,继续自顾自的说:“今天我豁出去了,你生气也好,发火也罢,挨揍我也认了,反正我要说出来了!”
接着她不等陶亦如开启毒舌模式,她就抢先说道:“你的那条死令,简直不能再傻了。”
她一张口就抛出重弹,这也就是安小可,要别人,早就被陶亦如一杯冷水当头浇下了。
可即便是安小可,她此刻也有点怂,没办法,女王威压太高,她有点hold不住。不过,都已经说出来了,缩头绝对死,伸头没准能留下性命,所以,不拼不行了。
她昂着头,跟斗士一样英勇说道:“王锡仁毁了大姐,二姐也跟着完了,如今你给自己下这么个死令,到手的幸福就要被你自己赶走,你岂不是也被你一直瞧不起的那个渣男给毁了?!”
她说这话的角度太犀利,饶是聪明如陶亦如,此刻也有些怔愣。
见她不暴躁了,安小可知道自己抓准了命脉,再接再厉道:“如如,你最聪明了,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王锡仁是个渣滓,但不代表着所有的有点钱的男人就是渣滓啊!再说了,即便没钱的男人就不渣了吗?这根本没道理啊!”
“你口口声声的说着不找有钱人,听起来像是视金钱与粪土,但其实你错了,你这样一来反而是太重视金钱,你恰恰落入了你最厌恶的那个圈子。只不过他们是盲目的认为有钱就是好,而你却偏激的认为没钱就是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说到底,你们都把钱放在了感情的前面,认为这才是衡量结婚与否的关键因素,虽然表面上是截然相反,但究其本质,你这么武断的判定,同那些拜金女又有什么区别?!”
她后面说的话有些狠,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说的狠一些,陶亦如根本就听不进去!
果然,陶亦如一直无所谓的神色有些松动了。
安小可说的口干,端起那杯冷饮就喝下肚,冻得一哆嗦,稍微有点后悔,但现在也顾不上了,继续慷慨激昂:“如如,你清醒一些,理智一点,卢瑞和王锡仁是一类人吗?大姐识人不清,难道你还看不清吗?即便你看不清,我还看不清吗?卢瑞是那种没有人性的混蛋吗?你把他和王锡仁放在一起比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追根到底,大姐和二姐的悲剧,真的就只是因为钱吗?大姐从小软弱没有主见,即便王锡仁那样对她,她还想着挽留,让你,你能这样?至于二姐,虽然是你亲姐,但我也必须得说,她从小就爱慕虚荣,好逸恶劳,怎么管都没用,别说我们这些外人,伯父伯母还不知道?会走到今天,即便没有王锡仁,也会有其他人,这不是一个两个因素造成的,可你盲目的因此而否定了自己的幸福,你值吗?”
她说的劈头盖脸,但却字字戳进了陶亦如的心里,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又怎么接受得了!
那是她至亲的姐姐啊!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
安小可最了解她,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酸和苦楚,看陶亦如眼眶微红,她自己到不争气的掉起眼泪,从椅子上站起来,安小可走到她身边,将她整个揽过来,抱紧了。
“如如,不怕啊,伯父伯母还需要你照顾,大姐也在康复治疗,你不能让自己也搭进去啊!你要过的好好的,过的幸福开心,他们才能欣慰啊!”
这句话彻底逼出了陶亦如的眼泪,虽然没有出声,但她将脸埋在了安小可的腰间,哭的肩膀都微微发抖。
安小可眼泪也止不住,但她却终于放心了,能哭出来就好,说明她终于听进去了,总算转过弯来了。
天冷,又是晚上,陶亦如还有了身孕,安小可也不敢让她哭太久,发泄一下就罢了,要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伤到了孩子,那她可就罪过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送回家,剩下的事她就全权交给卢瑞了。
此时此刻,卢瑞对安小可的感激简直如滔滔江水,汹涌不绝了。
安小可笑眯眯的:“学长,你可要好好对我家如如,我是拍胸膛打保证了,你要是对她不好,我是绝对不能放过你的!”
卢瑞眼底满是疲惫,但此刻因为圆满了心中最担忧的事,眼睛亮的像星辰,他本就是个风趣人,这会儿爽快说道:“放心!放一百个心!我千求万求的新娘子,必然是要放在心口疼上一辈子的!”
他声音挺大,刚进屋的陶亦如听个明明白白,随手就捡起桌子上的纸巾盒,兜头就扔在他脑门上。
卢瑞一点不觉得痛,英俊的脸上还挂着嘿嘿嘿的笑,他一边关门一边眨眼:“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啊,什么时候喝喜酒了可要早点告诉我啊,我必须得送份豪礼才行!”
然后就干脆利落的啪嗒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搞的安小可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过了银河忘了喜鹊啊,牛郎织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