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芫沿着校园宁静而美好的水泥路,一路走到学校的西门。快到西门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
一步步的朝着西门的门外走去,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和忐忑起来,他会等在那里吧?会的吧?会的吧?
终于,她站在了西门的外面。四处搜寻了一遍。看到了!
他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豪车旁,两手插兜,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上的衣服仍旧是今天上午上课时的那套深色的极讲究的西装。远远看去,俊美非凡。
三年多前,她和他坐同桌,彼时他只是个刚过变声期没几年的少年,再如何俊美,终究还是稚嫩了些。彼时的她内心里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他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长发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当初那样好奇他长大的模样的她,今天多少算是解开了谜底。今年的他,应该二十上下了吧?个头拔起来了,身板宽阔了点,气度越发的深沉难猜了。嗓音比之当初要醇厚清冽……
这样的他,比当年那个风靡全校的校草要迷人得多了!
季芫一步步的悄悄的走近他,打算等会恶作剧的吓他一跳。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仰着小脸埋怨说:“你怎么来这里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此情此景,那样的亲昵自然,季芫的脚步顿住,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步。
历崇屿按住那女子的肩膀,将她拉开一些。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几步远处的季芫。微愣了一秒钟,然后开口说:“你来了。”
季芫笑了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历崇屿朝着季芫走了两步,开口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国外认识的朋友,名字叫杨念瑶。”
刚刚还扑进历崇屿怀里吵着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杨念瑶对着季芫不怎么自在的笑了笑,打招呼说:“你好,我听说过你。”
季芫再次笑。强作镇定的开口:“是么。”
杨念瑶说:“是啊,我听阿秋提起过你。”
季芫努力的笑得自然一些:“既然你听说过我,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这情形,真的是……季芫想着,如果知道来赴历崇屿的约,会是这么一副场面,那么她一定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季芫的心里话。恰在这个时候,季芫衣兜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如释重负的掏出手机来,逃似的,走得远远的接听了。
讲完了电话之后,季芫往回走了几步,远远的对历崇屿和他身边站着的女孩儿说:“对不起了两位,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一步,见谅,见谅!”
说罢一秒也不想多呆的离开了西门口,径直朝校园深处走去。好像走得越远就越能洗刷掉心里的憋屈似得。她后悔死了。这场约会她真的是不该来!
刚刚的电话是廖紫雪打过来的。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听说晚上宿管会要查宿舍里面的违规电器,提前给季芫报备一下,赶紧将小电器藏好了!
这真不是件什么大事。可是却在最紧要的时候化解了季芫的尴尬。若不是那通电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那两个人面前走掉。
查违规电器什么的,很多时候只听风声见不着雨,就算查,宿舍的门锁着,宿管会的还能踹门进去?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季芫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回宿舍,更没心情去自习。她在学校里面转悠了一大圈。然后在学校的这个露天篮球场上坐了下来。
这样的春季的晚上,篮球场上的每个篮筐下面都有安好运动的男生或女生在运球,投篮……
季芫看着眼前的篮球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几年前,高中校园里面,那个旧篮球场上,她和历崇屿一起吃饭的情景。那个时候,生活多纯粹啊,多简单啊。
为什么才短短几年光阴,一切都变了呢。
季芫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发着呆。
冷不防的手机响了一声,有条短信进来了。
季芫看着那条短信,心里突然就萌发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能不能摆脱掉历崇屿和秦骁白,就看这个计划成不成功了。
季芫在那条短信的菜单里选择了回复,然后键入内容:明天中午,来Q大一趟,咱们见面谈。
短信发出去之后,很快收到对方回复:“好。”
季芫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错乱的生活,是该快刀暂乱麻了!
所有的人和事,必须各归各位,否则,她今后的生活堪忧!
她在心里将自己的那个大胆的计划想了一遍之后,这才稍稍安了心。离开了篮球场,回来宿舍。
这一晚季芫睡得不怎么踏实。想睡却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叫杨念瑶的女孩儿扑进历崇屿怀里的情形。不断的回放,回放……
烦躁和心酸像是一团看不见的丝线,将季芫的一颗心缠绕,收紧,一层一层,密密匝匝,挣不开,喘不过气,憋闷得难受。
好不容易睡着,竟然梦里还梦到那两人。梦里面,杨念瑶穿着美丽的婚纱,挽着历崇屿的胳膊,两人热热闹闹的举办婚礼……
那画面太美,季芫不敢往下看,打算逃跑来着,梦就醒了。
醒来最先看到的是宿舍的白花花房顶,愣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是做梦呢。
抬手揉了揉睡眼,忍不住想,虽然是做梦,也差不了多少,历崇屿以后要娶的女人分明就是杨念瑶。
她默默的告诉自己,认清现实吧,季芫!不该有的幻想真的不能有了!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不要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好吧!
起床之后,洗脸刷牙,梳头换衣服,和几个室友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去教室自习,等着上课。
大学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不算特别紧张,可是差不多也是三点一线,规律的很,却也单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