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开了手脚,她倒退着快走:“我不爱吃早饭的习惯养成好久了,你帮我纠正啊?”
“好好跑。”肖子校轻责一句,等她转过来,和他并肩慢跑,才说:“我纠正你,那叫管束。你自己纠正,才是意识改变。”
余之遇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讨好地说:“有动力,改变的意识才强烈。”
“狡辩。”肖子校带着她跑了会儿,适当停下让她调整呼吸,“把十二时辰养生法都背下来了?”
“你不会还要考吧?一天只能考一题,我只背了这么多。”见他眼底终于有了藏不住的笑意,余之遇得寸进尺地试探:“明天考什么?我晚上预习一下。”
肖子校逗她:“这么努力,要考研究生?”
“研究生就算了。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余之遇故意凑近他,勾勾他手指:“要是能走个捷径,做博士家属最好。”
肖子校快绷不住了,可想到她“不高兴”的言论,忍住了拉她手的冲动,轻咳了声说:“博士非常愿意接受你的提意,前提是你情绪稳定。动不动心情不好,再甜的糖吃到最后也是玻璃渣,我怕扎心。”
作者有话要说:余之遇:“哎,陪晨练也哄不好,我太难了。”
作者:“让你口不择言。”
余之遇:“都怪那个林妖艳!”
肖子校:“别扯别人,正视自己的错误。”
余之遇晃他手臂:“教授。”
肖子校:“撒娇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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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怎么哄你都不行是吧?余之遇被玻璃渣扎了心,故意用指甲抠了他掌心一下, 说:“既然教授自我保护意识那么强, 糖也别吃了。免得摄入过量, 对身体不好。”话落, 甩开他的手,走人。
一如昨晚他把她留在车上,走得头也不回, 走得潇潇洒洒,气场二米八。
没拿捏好尺度的肖教授屈指蹭了下鼻尖。
余之遇又没吃早餐,叶上珠说她晨练完睡回笼觉去了。
肖子校敲开她宿舍的门, 把饭盒和保温杯递过去。
“不吃。”余之遇凶巴巴地拒绝,就要去撸草药的狗头。
肖子校打她手一下:“吃完再玩。”说完虚搂着她肩膀把人带进屋。
床上整整齐齐的,哪里像是刚被睡过的样子,分明是在耍小脾气。
肖子校把饭盒和保温杯放到桌案上,说:“是真不想吃,还是等我纠正?”
“等你送行不行?”余之遇偏头瞄了眼饭盒, 有小花卷小菜,他手里还握了个鸡蛋,她挑三拣四道:“没有粥吗?”
肖子校瞥她,把保温杯拧开, 是热牛奶,他剥完蛋放到饭盒盖上才说:“今早没粥,汤不是你喜欢的口味。”
余之遇心想你知道我什么口味吗?喝了口牛奶,问:“加糖了?”
“你不是说吃糖心情好吗?”肖子校用纸巾擦完手, 以指腹抹掉她唇边被牛奶沾出的小胡子,说:“我没糖吃只能忍,你吃不到……”他故意顿了下,睨她:“万一等我晚上下课回来又说要走怎么办?”
余之遇送他一个大白眼,嘀咕:“你知道就好。”
肖子校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快吃。八点不是要开会,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余之遇眼睛顿时一亮,问:“你要参加吗?”
肖子校挑眉:“余哥主持的会议,我能不捧场?”
八点整,在肖子校李校长的召集下,除了个别有课的老师,临水的乡村教师和中医大的支教老师们都聚集到了教学楼的会议室。
此前都见过,并不陌生。余之遇也不客套,把大阳网设立公益板块的计划简明扼要讲解了下,说明拍摄目的:真实地展现临水的生活和
教育现状,利用网络传播优势,为临水的留守、失学儿童寻求资助。
余之遇打开ppt,展示图书馆陈设及布局图,说:“会有一些匆忙,但为了让孩子们早日读上书,我们计划在这个暑假将图书馆先设立起来。大阳网会公开征集书目清单,暑假前完成统一采购,送到学校来,作为图书馆一期书目数据库。也欢迎各位老师荐书。”
ppt翻至另一页,余之遇针对“城市体验营”说:“想带孩子们走出大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虑,例如安全,资金。当然,目前最大的困难是资金。所以,第一期城市体验营的名额暂定十个,结合期末考试成绩及日常表现。这样一来,也能促进学习。行程:海城中医大,附属中医医院,以及大阳网海城分部。”
从校园到职场,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这路。余之遇想让临水的孩子看一看,读书后,未来要走的路,给他们一个奋斗的目标。
曾有一个笑话,有位乞丐机缘巧合下救了皇帝的性命。皇帝因他救驾有功要给赏赐。乞丐不求钱财和做官,只求皇帝划了他两条街做地盘,乞丐说:“这样以后讨饭就再也不怕被人赶出去了。”
这个笑话告诉我们,认知和见识,决定未来的命运。
余之遇不希望生于贫困的孩子们被眼前的一片树叶遮住眼睛,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她要带着他们往外面走,往高处走。
教育的好,不仅仅要通过宣讲去传播,还应该让孩子亲身感受到,亲眼见识到。这样,他们才会努力读书。因为受到指引,有了方向。
这是余之遇策划“城市体验营”的真正目的。
话至此,她看向坐在右首位的肖子校,略俏皮地说:“校方和院方的协调工作就辛苦肖教授啦。”
肖子校看向她的目光有隐忍的笑意,他应下:“交给我。”
余之遇毫不吝啬地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了肖教援。关掉ppt,她说:“这是九月份之前要完成的两项计划。后续能否得到爱心人士的资助,体验营又能走多远,人数可不可以从十人增加到二十人,甚至全校师生一起,我们这次的拍摄至关重要。”
“在不影响各位老师正常工作的情况下,
辛苦大家协助我们的拍摄。”话至此,她以玩笑的口吻问:“零片酬出演,没问题吧?”
老师们很感兴趣,也乐于参与,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们有些担心:“我们都是业余的,面对镜头会不会很尬?”
余之遇安慰道:“大家放轻松就好,不要有负担,我们不用脚本,摄像大哥只在你们上课时随拍,他的随拍技术,比我滤镜美颜后的成品还棒,完全不用担心会尴尬。”
一位中医大的女老师说:“那从明天开始上课我得化妆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没有林老师那么好的底子,全靠妆补救。”
老师们闻言也笑了,昨晚向肖子校告状的女老师顺着话茬说:“林老师上镜肯定漂亮。余记者,到时候给我们林老师拍点特写。”
肖子校偏头看了眼她,正欲开口说这是公益拍摄,不是谁的个人秀,余之遇已经抢白道:“我也想请林老师c位出道,所以昨晚一到基地我就向林老师发出了拍摄邀请。”她语气如神色一样的惋惜:“可惜支教工作临近尾声,林老师说要忙教育宣传,顾不过来。”
余之遇目光一转,看向林久琳:“下次再有拍摄,林老师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形象那么好,不出镜简直暴敛天物。”
她这样说,面上给足了林久琳面子,实则截断了她退路,林久琳想反悔参与拍摄都不行。而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昨晚两人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林久琳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对手。论起表演,面前这位看似无害的余记者,明显技高一筹。她更没想到余之遇不是作秀,而是集网络之力要做真公益,听讲解时已在后悔先前未经考虑的拒绝了。本来等着同事想起她,提一句,她顺势应下。此刻,只能努力维持微笑和她的所谓清高,说:“有机会再说。”
余之遇势在必得笑望她的样子分明是说:没有机会。无论是拍摄,还是肖子校。嘴上说的却是:“好啊,下次再合作。”
那位女老师特别不识趣,还挺可惜地说:“那谁代表我们中医大啊?”
代班的一位男老师说:“那自然是肖教授。”他手肘拄在桌案上,看向余之遇:“我们都零片酬出演了,余记者
也不要吝啬,和我们肖教授组合一下,男帅女美,必然能吸引来男男女女的爱心人士。”
叶上珠立即附和:“对对,肖教授和我们组长都是神仙颜值,同框炸街。”
包括喜树在内,众人都笑,随后附议。
肖子校看了眼耳朵微红的余记者,含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之遇这次是跪着进山求教授原谅的,结果昨晚明明都成功了,又以一句“心情不好”毁了所有,她还没来得及和肖子校商量出镜的事,此刻他如此给面子地答应了,她自然只能颔首说:“荣幸荣幸。”
于是,正正经经的公益召集会议,最终在相亲大会配对成功的喜悦氛围下结束。
散会后,那位提议肖子校和余之遇组合的男老师说:“之前听学生们说余记者是他们师母,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
肖子校笑而不语。
男老师不依不饶,非要他句准话,“如果是谣言,你澄清一下?”
尽管我在……生气,但是,肖子校丝毫不掩饰地说:“那不是谣言。”
随后两天余之遇都在跟拍摄,除了课堂随拍,她还给李校长,个别的乡村及支教老师拍了宣传视频。另外,她选择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孩子,例如父母都在城里打工的留守儿童,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苗苗,以及单亲家庭的大壮,到他们家中取材。
在为大壮录制的短视频中,余之遇想说:“一个旧铁罐,不应是他仅有的玩具。”
在拍到一对留守姐弟哭着送妈妈走的一幕时,余之遇在手机中记录下:“如果身边有依靠,前方的路便不会被泪水模糊。”
在抓拍苗苗认认真真埋头做作业时,余之遇脑海里浮现的文案是:“一笔一划,是她追求梦想的脚印。”
等她把剪辑完成的一个小视频发到工作群,不仅是许东律和夏静,很多记者都湿了眼眶。临水的老师们感动之余,都说:“我还挺上镜。”
各方满意,拍摄顺利推进。
唯一没搞定的,只剩肖子校。
等拍摄步上正轨,摄像大哥有叶上珠协助便可,余之遇终于可以松口气时,发现她的男人一直没主动来找她。他如常带学生进山认药,晚自习时间待在教室里答疑,或
者和制剂室的同事开视频会议,跟进实验进度。
总之,她忙她的,他也忙他的,没机会好好谈谈人生。
这天晚自习时间,肖子校照例在教室,直到快下课了,也没见到从不缺课的喜树助教,他拿起手机发了个问号过去。
这是问他人呢。
片刻,回复未到,喜树人来了教室,他悄悄走到肖子校面前,把一张自己写的方子递上去:“老师你帮我看看,用量可不可以。”
肖子校一看配伍便知是治疗感冒发烧的,他抬眼问:“叶上珠病了?”
喜树没看他,视线落在方子上:“……是余哥。”
肖子校蹙眉,吃晚饭时没见到她和叶上珠,他以为她们提前吃过了,或者还没来,也没在意,毕竟早上他出去上课时,那位准家属还活蹦乱跳的和他说再见,中午给他发信息时更明知故问:“晚上几点下课呀?”
肖子校看了下时间,还差十分钟下课。他把方子收起来,说:“知道了。”
喜树明显松了口气,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敢催,犹豫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摆弄手机。
十分钟后,学生下课,肖子校直奔宿舍楼。
余之遇房间的门半掩着,他轻敲了下,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径自推开。里面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开灯。肖子校借由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看到余之遇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那一瞬间,以为她真病了。直到开了灯,见某人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看着他,才确定自己上当了。
肖子校转身。
余之遇立马拥着被坐起来,“来都来了,走出去也是欲盖弥彰。”吃定了他关心自己。
肖子校关上门,反锁,走到床边,随手拽过椅子坐下,拿起她的手。
当他三指搭上她寸关尺的位置,余之遇老实交代:“我没生病。你不要骂大树啊,我逼他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