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五星的五星大酒店用餐都是将就的话,那她也太娇情了,余之遇说:“要不是来参加峰会, 我都没机会吃五星级酒店呢。”
校谨行轻笑:“据我所知,多少人上赶子排队邀请余记者,是余记者不肯赏脸。”
余之遇还在计较他先前那通电话,闻言瞥他:“我不是随便的人。”
校谨行一噎:“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碍事,我可以走。”
余之遇故意气人:“又没人留你。”
校谨行嘶一声。
肖子校因两人的斗嘴失笑,他安抚道:“好了。大哥刚刚是帮我找你,不是故意坏你好事。”
校谨行还不知道她偷听的事,闻言问:“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余之遇眼睛转了转,似是在斟酌该不该讲。
校谨行立即对肖子校说:“你好好问问吧,准没好事。”
余之遇用纸巾丢他,又转头问肖子校:“点菜了吗?”
校谨行似笑了下,显然是以为她在故意转移话题。
肖子校则说:“还没,等
你点。”临水条件有限,吃的方面没得挑,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余之遇的口味,况且,他和校谨行在吃的方面,也没太多讲究,自然要照顾女士。
余之遇也不扭捏,考虑到肖子校不太吃辣,点了几道口味略淡的菜,左右想了想,还是问了嘴校谨行:“校总偏好哪一口?”
校谨行说:“只要不是枪药都行。”
余之遇:“……”我就该使尽浑身解数,怼得您怀疑人生。
菜上齐后,余之遇边吃边听肖子校给校谨行讲临水万花山的情况,而他明明看似很专心地和大哥聊着天,哪道菜她夹过第二次后,他便会把那菜转到她面前。如此两次后,被特殊关照的余之遇不自觉翘起了嘴角,更体贴地提醒他也吃。
临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聊完,肖子校也没指望校谨行马上决定什么,只是给哥哥一个心理准备。加之时间有限,他适时收住,改问余之遇:“之前听到什么了?”
余之遇自知躲不过,而且考虑到百创的事有点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就把录音给两人放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替自己辩解一句:“那天去青城市出差喝酒,也是为这事。”
座谈会上,舒心发言时,校谨行简单提了几句百创的药品质量问题。此刻,肖子校问:“你有什么想法?”
余之遇计划从医院和百创客服部切入。她做记者多年,人脉还是有的,医生朋友不缺,但毕竟是青城市的医院,难度无形中提高了。至于百创那边,她准备从被她和静然灌醉的那位百创的销售小哥哥着手。
肖子校听完没说话。
他之所以沉默,是不愿余之遇涉险。百创既对外宣传新药研发计划,俨然是在奋力自救,若这个时候有人要抓他们的痛脚,自然会被他们视为敌人。对待敌人,谁会客气?那既是企业的生死之劫,更关乎个人的前程未来。可若阻止,余之遇未必会听不说,一旦她瞒着他悄悄做这件事,会更危险。
肖子校与校谨行对视一眼。
校谨行点头,说:“医院方面交给我。”
余之遇以为这话该肖子校来说,毕竟,他身在医疗卫生系统。
肖子校才解释了一句:“我母亲也在医院工作。”相比之下,肖
瑾瑜的人脉关系更广,最主要的是,太后娘娘人在南城,办起事来比他在临水遥控指挥强。
余之遇有片刻语塞,显然是无意麻烦长辈,尤其是他的家长。
肖子校见她呆呆的表情,笑问:“还查吗?”
余之遇内心坚定,唯有面上有点蔫。
肖子校了解她的纠结,没再多说。
晚饭过后,天微沉,校谨行给两人留了独处的时间,先走一步,余之遇送肖子校去机场。
肖子校开车。路上,他把叶上珠的近况和余之遇提了提。
听说有女生向喜树表白,叶小姐冲上去捣乱,余之遇乐了:“看来她是认准那棵大树了。”
肖子校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在这一点上,我作为老师还挺羡慕他的。”
又来了。余之遇赶紧安抚道:“有什么可羡慕的,教授你无论学识修养,还是未来伴侣,都是无人企及。”
这到底是在夸谁啊?肖子校任由她把这事敷衍过去,又提起另外一个话头:“那就说说相亲的事吧。”
余之遇:“……”还以为躲过去了。
她看着肖子校完美的侧脸线条,说:“那你也说我背了锅,必然要找校总寻个私下和解的办法,恰好有那么个机会,我自然要利用嘛,又不是真的去相亲。要怪就怪我去万阳,校总摆架子不见。”
肖子校分心看她一眼:“就没动心?”
这次余之遇没被他故作的严肃唬住,满目笑意地哄道:“要是没在中医大遇见揭我短的小肖教授,就说不定了。”
肖子校就笑了,显然很吃她这套。
相亲的事就此揭过。
很快到了机场,等他办好了登机手续,余之遇承诺:“你安心上课吧,千万别再折腾了,我保证注意安全,不会逞强的。”
当天往返一趟,连家都不能回,被他父母知道了,肯定以为她不懂事。余之遇好苦恼,明明还没和他确定关系,可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的关系,她其实有点压力。尤其百创的事,还要劳烦到他母亲,她更是进退两难。
再者,若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必然会时常面临异地的状态,如果她总是希望他在身边,他们无疑也是不合适的。尽管他说会有取舍,可余之遇不希望,他
因为自己舍弃对学术的追求。他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易,她也相信,他的成就不会止步于此,怎么说都不能拖他后腿。
见到他的惊喜,此刻被满腹的内疚取代。余之遇抢在他开口前又说:“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一问会折腾你跑一趟。”
肖子校就懂了她内心的权衡与挣扎,他摸了摸她低垂的小脑袋:“临水距离南城并非多远,即便是当天往返,也谈不上辛苦。我的身份也与从前不同。那时是学习,不能停步。现在是工作,不影响正常进度便可。我不能保证每次都给你惊喜。我只希望,万一哪次我没做到,你能体谅。”
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肖子校一时倒也判断不出来她是在自责多想,还是舍不得他走,便逗她说:“现在知道那天我送机时的心情了吧?相比我回城送温暖,你那一走,可是让我慌神了。”
余之遇抬眸看他:“有什么可慌的,教授不是最自信嘛。”
“都说:自信者让人三分不为输。但在感情方面,”肖子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怕让一分,都会错失你。”
余之遇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林久琳。如果不是林老师年轻不懂事,弄丢了肖子校,何以轮到她捡人?显然,此刻的肖子校不仅仅是年龄上的成长,相比五年前,他心里上的成熟才最珍贵。
可是,她在肖子校的注视中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在余之遇看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她隐隐觉得,相比自己始于对他的欣赏和崇拜之下产生的喜欢,肖子校明显用情更深。她不理解,他情起何处。
肖子校并不意外她会有此一问,只是,他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不会给她一个“你的所有,我都喜欢”,这种毫无诚意和欠思考的答案。他说:“等你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至于想好什么,他没明说,她却懂了。
时间差不多了,肖子校该过安检了,他嘱咐:“回去开车小心,我到基地会告诉你,不用等,早点休息。”他把车停到了明阳机场,落地后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到基地必然是凌晨了,他不想她干等。
未免他担心,余之遇乖乖点头:“知道了。”
肖子校捏了她小下巴一下:“别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回头就不是你了。”
被看穿的余之遇打他手:“快走吧你。”
等他真的转身走了,她又一阵鼻酸,觉得他还不如不回来呢,这一来一回的,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了。再想到他不远千里回来,还被自己拒绝了一吻,莫名有些心软,忍不住就叫了他名字。
肖子校应声回头。下一秒,便被追上来的她抱住了腰。
肖子校没料到她会主动投怀送抱,明显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回抱住她,低头,唇贴在她耳畔低哑着声音问:“我该怎么理解这个拥抱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从逻辑上考虑,肖教授是不可能多停留的,大家理解哈。”
余之遇:“所以我活该被闪一下子。”
肖子校:“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余之遇:“我是不会告诉你,准备二进山给你送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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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既然决定了百创的事非查不可, 余之遇也顾不得娇情了, 她没问校谨行要如何请母亲大人出山助阵,又或者是肖子校去说,她只一面等消息, 一面行动起来。
余之遇再次联系了青城那位百创制药的销售小哥哥陈修。
陈修倒还记得她,在电话里问她怎么没再去仁信医药,是已经从其它家医药公司进货了,还是联系了其他的销售人员?
通过那晚的观察, 余之遇判断他属性情中人,她考虑再三,坦言:“我是记者。”
电话那端立即沉默,片刻, 话筒里传来忙音。
对于这样的结果, 余之遇有心理准备。她知道再打对方也不会接, 只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很抱歉骗了你。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替消费者, 谢谢你。】
一天之后,陈修主动来了电话,约余之遇见面。
挂了电话,身在办公室的余之遇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和许东律打过招呼, 她再次去了青城市。
依旧是那间茶室,陈修准时露面。
他不像张仁信那么精明谨慎,又或者是他已经考虑好了后果, 没有问余之遇会不会录音,只笑笑说:“我就看你不太像是生意人。”
余之遇请他坐,说:“你也不像销售。”
陈修才说:“我是学计算机的,游戏设计。”
游戏设计和药品销售,八杆子打不着。余之遇略显意外。
陈修挠了挠头说:“上大学那会就和同学一起创业,可惜运气不好,连续失败。家里人觉得我天天玩游戏,不务正业,后来索性换了行业。”
余之遇想到了喜树,“我有个学药的朋友,也是个电脑高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陈修问:“学药的?”
余之遇点头:“中药学。”
“游戏设计不好,大不了没人玩,药要是出了问题,是能要人命的。”陈修喝了口茶,似是苦笑了下:“以前听我妈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只当她是唠叨,现在懂了是什么意思,又听说‘转行穷三年’,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换行业了。”
余之遇还记得他上次也提过辞职的事,说:“如果现在是个中年人犹
豫要不要换行业,我或许会劝他慎重。毕竟,当你在一个行业久了,离开的话要舍弃很多资源,多少有些可惜。但你,”她不解:“你这么年轻,做什么不可以?创业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斗志。”
余之遇和他聊起自己曾经采访过的一位作家,“他原本是一名教师,用他的话说,除了学生调皮捣蛋总惹他生气外,是份体面又稳定工作,可谓涝保收。可他有个作家梦。他从最初的兼职创作,到放弃人人羡慕的教师职业专职创作,凭的不是冲动,而是热爱。”
那位先生在接受采访时对余之遇说:“当时儿子升初中了,我已人到中年。同龄的同事考虑的都是职称问题,我却在想如何瞒住岳父母,怕他们担心我的收入没有保障,就每天按照上班时间出门,找间咖啡厅,点一杯最便宜的饮品,蹭电蹭网一整天,到了下班的点再回家。有时写得忘我,回家晚了,就说加班备课。后来渐渐有了读者,稿费多了一些,我租了间小公寓,每天在那写。”
就这样坚持了十余年,直到小有成就,他的父母和岳父母才知道,他早已不是一名教师,而成了一名作家。他感激妻子的支持,更感激自己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