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等思虞重新接受他了再带她们母子回家。
想起儿子,他不自觉微笑,惊得司机席上偷偷从后视镜看他的黄勃眼睛发直。
“总裁,您心情很好?”
黄勃边开车边小心翼翼问。
冷锡云立即敛去嘴角的笑意,“去金沙。”
黄勃收回视线,心想他跟在总裁身边这些年几乎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过,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喜怒都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情绪好坏。
但自前天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出现后,总裁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能清晰感觉到总裁的情绪波动,或大怒或大喜,这让他更困惑,那对母子到底是总裁的什么人,居然能够左右总裁的情绪?
看总裁对那对母子的紧张,难道她们是总裁的女人和儿子?
那即将和总裁结婚的代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总裁为什么让他查那个叫迟晋延的男人的行踪?
思忖间,身后又响起手机铃声。
黄勃望向后视镜,见总裁接通电话后神色微沉,意识到是不好的事,果然总裁一挂电话他便听他道:“去荔圆弯工地,有人在那边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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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圆弯是位于海边的一个占地面积为两万多平米的村庄,政府有意把这里改建为新型度假村,以便吸引更多的旅游人士为a市的发展引进外资。
冷锡云之前对这块地并不感兴趣,是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在海边弄一系列别墅部落群,所以才和当时最有胜算的盛亚建设竞争,把这块地拿下,而目前已经在施工中。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冷锡云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施工现场,以及空气中充斥着的硝烟味道。
“总裁。”
一道人影在看到冷锡云后迅速小跑过来,戴着安全帽的脸上满是黑色污迹。
“贺监理,这是怎么回事?”黄勃忍不住先开口问跑来的男人。
“两个小时前有一群村民冲进来闹事,拿火药炸了我们的施工基地。”
“村民?不是已经补发了每户村民一笔十分可观的费用?怎么还有人来闹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被炸蒙了,苏总监还受了伤,两只耳朵都流血,救护车赶来时我听一个医生说苏总监的耳朵可能会废了。”
黄勃面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冷沉的声音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除了苏总监,还有十来个施工工人都受了轻伤。”
“闹事的村民都抓到了么?”
对方点头,又说:“此事惊动警方,他们已经介入在着手调查。”
冷锡云扫了眼不远处亮着警灯正要驶离事发现场的警车,向黄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意会,飞快跑过去。
黄勃跑到警车旁后有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黄勃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后者举目往冷锡云这边探来,立即恭敬的颔首,随即朝车内挥挥手,警车后车厢车门打开,七八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被赶下车,各自一只手被手铐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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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夹杂大海气息的海风拂过,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而真正让人感觉到寒冷、情不自禁打寒颤的却是那个坐在一张藤木椅上双腿微微交叠,脸上面无表情,浑身却释放一股凌厉气势的男人。
“是谁指使你们闹事?如果坦白还有一线生机。”站在冷锡云身侧的黄勃开口。
已经解开手铐的众男人纷纷对望一眼,最后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男人说:“你们给的钱太少,还不如盛亚开出的一半,其他村民不知情被你们赶出去,我们几家却不服,找你们理论你们又根本不管,我们只好闹事。”
“盛亚?”黄勃看向冷锡云,“总裁,您说是不是——”
未完的话被冷锡云一个手势制止。
“你们都是荔圆湾的村民?”冷锡云一开口,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结。
之前开口的紫发男人和其他同伴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你,”冷锡云指了指紫发男人,“过来。”
紫发男人身躯一震,僵在原地没动。而其他人则纷纷往后退,自动将他独立出来。
“叫你过来,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黄勃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紫发男人膝盖上,后者疼得险些跪下去,连忙挪动脚步走到冷锡云面前。
“我记得你是盛安的小舅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什么时候你把户口迁来了荔圆湾变成了这里的村民?”
紫发男人闻言脸色蓦地刷白。
黄勃却恍然大悟,指着紫发男人道:“难怪我觉得他眼熟。”
原来这家伙就是盛亚建设总裁的小舅子。
黄勃啧啧有声的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你个白痴,你以为把黑头发染成紫色就没人能认出你了吗?你不知道我家总裁过目不忘?”
紫发男人见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装,一下将黄勃推开,傲道:“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哎呀,果然是盛安那个混蛋致使你来闹事的。”黄勃看向冷锡云,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两片性感的薄唇却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先砍掉他一只手送去给盛安,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给他烹饪一道红烧猪手做晚餐。”
他话一落其他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紫发男人在黄勃抓过他一只手时如梦初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你们敢动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冷锡云仿若未闻,如隼冷眸掠过其他瑟瑟发抖的男人,“还有谁不是荔圆湾村民?”
这次没有犹豫的,立即有三只手举高。
紫发男人见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即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废物!亏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全都是没胆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他敢对我们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说砍我的手只是吓唬我,难道他不怕坐牢?”
“知道是法制社会你还唆使他们拿火药炸我们的施工基地?”黄勃一巴掌甩过去打得紫发男人的脸偏向一边。
这种脑袋长草的家伙仗着盛安是他姐夫便目中无人,也不打听打听他家总裁是什么人物,连政警都要让他几分,他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活腻了。
“这起事故中那么多人受伤,你们一个个等着坐牢吧。”黄勃指着其他人道。
“我们也是被这个人骗的。”其中一个荔圆湾村民愤怒地指着紫发男人,“其实我们没有不满意奇跃给我们的补偿,是他说如果我们来闹事就给我们每人一大笔钱。”
“对,是他唆使我们闹事的。”另一个村民附和。
“是他害得我们要坐牢,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黄勃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拽着的紫发男人就被愤怒的村民蜂拥而上扑到在地,随即传来惨烈的惨叫声。
黄勃瞥去一眼,见是不知谁咬得紫发男人的耳朵鲜血淋漓。
“看来盛安今晚不只有红烧猪手吃,还有红烧猪耳。”
冷锡云淡淡掠了眼扭打成一团的几个男人,厌恶的皱眉,起身:“苏总监及其他工人家属那边各拿一笔钱安抚,另外所有医药费公司全付,其他的按我说的做。”
黄勃点头,而冷锡云抬步走向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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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在夜色中的盛家宅院灯光璀璨,大厅更是亮如白昼。
一对男女从一辆深蓝色跑车里出来,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大壮硕,五官平常,腹部还隐隐有些微凸,一眼看去是个很一般的男人,但那双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痕。
而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却足足小了他将近二十岁,容貌精致,身段婀娜,小鸟依人的把大半个身子偎在男人身上。
“老爷。”盛家的管家从大厅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色长方型铁盒子。
“老爷,刚才有人送这个盒子过来说是要您亲自打开。”
管家把手头的盒子双手奉上。
盛安盯着盒子看了几秒,正要伸手过来接,却被身边的女人制止。
“我们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是谨慎点让管家打开吧。”
“老爷,我们已经用仪器测过,里面不是炸弹之类的易爆物品。”管家解释,盛安这才结果盒子。
而他一打开,一只血淋淋的手顿时映入眼帘,惊得他本能的松手,盒子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里面那只断手和一些未完全融化的冰块也四下散开。
管家面色大变,而原本挽着盛安的女人尖叫一声后立即冲到一旁剧烈呕吐。
“老、老爷,有、有封信……”
管家眼尖的瞥到一起跌落出来的一封沾满血迹的信。
盛安脸色发沉:“你打开看看是怎么回事。”
管家点头,颤抖着俯身拾起那封信打开,脸色却更白了:“老爷,信上说,这只手……是……是外少爷的……”
盛安闻言顿时眉头拧拢,而这时手机响起。
他朝管家挥挥手示意他善后,自己却朝大厅走去,并掏出手机,目光掠过屏幕后接通。
“盛总裁,礼物已经收到了吧?这是我家总裁的一点心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盛安克制胸口涌动的怒火,沉声质问:“你家总裁是谁?”
“呵,盛总裁这是在装傻么?您指使您小舅子假扮荔圆湾的村民带火药偷袭我们的施工基地,还伤了我们那么多人,才发生多久的事盛总裁就忘了?”
荔圆湾?冷锡云?
盛安脸色瞬变,而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他顿在门口僵了会,随即拨通另一组号码:“给我查一查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冒充我的名义指使阿华去冷锡云的地盘闹事,我要把他生剥活剐!”
他语毕,身后一道走来的倩影顿时僵住,脸上一片灰白,而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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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酒店的套房里,思虞给儿子洗完澡抱他到床上,小家伙眼巴巴望着她:“妈咪,爹地要来吗?”
思虞微愕,没想到儿子居然还记着这回事,虽然她自己也一直没忘记过冷锡云说今晚过来陪她们母吃晚饭,甚至还在弄晚饭时不自觉多做了份。
可事实证明,她太把他的话当真了。
明知道他变了,明知道他有未婚妻,明知道两人已经不可能会在一起,却还是下意识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是更喜欢叔叔?我们打电话给叔叔好不好?”
她摸摸儿子光滑的额头柔声道。
小家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