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研究室的负责人,这一次开发新产品香水就是他提出来的.所以,他最为看重这项工作。
那天.或者说,那段时间他很疲劳。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他的身体不好,再加上过度劳累他出错了,不知道把什么古怪的东西混入试剂里,造成了一种有毒气体。他昏倒了,心脏病突发,还没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相信他会在研究室里出错。他做这一行已经快五十年了,从来没出过错。所以,我怀疑,他的死并不像其他人告诉我的那样。
委托人忽然登门拜访,语无伦次地说了快两个小时,时骏才确定这人想要的是什么。但是,距离那次事故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并不好查。不过,这家伙看上去糟糕透了!这小子几天没睡觉了?眼圈都是黑的。
时骏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得体的衣着,举手投足之间彰显着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不得不承认,这位自海外回来的孝子,是个能给你好感的人。
“谭先生,你最近才回来吗?”时骏问道。
“叫我夜枫吧。”他勉强地笑笑,“我一直在国外工作,得到父亲的死讯才回来。我的假期快到了,我必须在回去之前得到真相。”
时骏帮谭夜枫换了一杯加过冰块的纯净水,希望这个看上去很悲伤的男人能够精神一些。
笑着说:“你还知道什么线索?”
既然答应谭夜枫,又拿了人家预付了一半的委托金,时骏干劲十足。首先,他准备找到知情者,也就是谭夜枫的父亲——谭健的那两个同事“姜敏”和“赵辉阳”询问当时的情况。
今天的天气很热,姑娘们穿着凉爽的衣裙打着遮阳伞,带着一股一股的香气走过他们身边。时骏讨厌香水,捂着鼻子嘀咕,夏天一到鼻子就遭殃。女孩们就不能少喷点那玩意儿?
余光看到时骏不耐的神色,谭夜枫还以为他后悔了,急忙说:“抱歉,这么热的天气还拖累你到处跑。”
时骏打开车门,请谭夜枫上车,“放心,我对工作意一向认真。”说着,他搔了搔头,“那什么,你再跟我说说你父亲那两个助手的事。”
谭夜枫说:“他们不是助手,是同事。同为研究人员。只不过我父亲去的最早,他们都叫他老师。”
这话倒是不假。谭健在公司刚刚落成的时候,就被聘用了。可谓是公司元老。姜敏和赵辉阳则是晚了两年才去的。说到业务水平,两个后辈只有望其颈背的份儿。根据公司的董事长反馈给谭夜枫的信息,开发新产品香水的提案是谭健交上去的,姜敏和赵辉阳只是被编入了新产品开发小组而已。这项工作的主要负责人还是谭健。
距离最后几个步骤的研发工作还剩下十来天的时间,偏偏出了事故,这对公司来说可说是巨大的打击。没有了谭健,这次的新产品只能搁浅,仅凭姜敏和赵辉阳是无法完成这次开发工作的。
“我不大了解你父亲那一行。”时骏问道,“既然他们俩也是研究人员,为什么没有你父亲的支持就歇菜了?”
谭夜枫说:“我父亲一直在研究古老的香料配方,这次的新产品也是根据这个延伸出来的。他太重视那些古老的配方了,平时是不给别人看的,所以,怎么说呢?”
听到这里,时骏明白了。想要进一步研究那个新产品必须要有谭健手里那个古老的配方。很显然,谭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他忽然过世,没人知道那个配方在哪里。所以,这项工作只有被搁浅的份儿。
但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谭老过世后,相对姜敏那个早就放弃的女人来说,赵辉阳却是心急如焚。眼看着就要完成的研究工作卡在了最后一关上,他不信缺了谭健的那个配方就进行不下去。所以,一月前,他搬到了公司的单身公寓,没日没夜的琢磨这事。
根据谭夜枫对赵辉阳的了解,这人还算是老实人,平日里也跟其他研究人员一样,整日泡在研究室里。谭健可说是他的老师,彼此之间虽说不上默契十足,也是有着一定的信任。较比姜敏来说,赵辉阳跟谭健的关系更好些。所以,时骏才决定从他下手。
“只是,在性格方面赵辉阳有些古怪。”谭夜枫说。
“古怪?”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谭夜枫淡淡的笑着:“可能所有搞研究的人都有些奇怪的习惯吧,我父亲就是这样。小时候,我还在国内跟他一起生活,他经常为了某件事在半夜兴奋的把我叫醒,用几块饼干和一瓶啤酒来庆祝他的新发现。第二天再因为拖累我无法早起上学而困扰一整天。”他的目光深邃起来,喃喃自语地说,“他是最好的父亲。”
“你一定很爱他。“
“是的。”谭夜枫说,“他不像其他父亲一样对孩子很严厉。高一那时候我还在国内,学习成绩不大好,他被老师找到学校去。他一个博士居然告诉老师考试都是屁!”一声浅笑后,谭夜枫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时骏看得出他很悲伤,他能理解他的感受。
子欲养而亲不待。
公司的办公楼在郊区外,为了上下班方便,不少没结婚的人都住在这里。单身公寓在办公楼的后面,是个四层高的回字形小楼。时骏把车停在大门口,跟着谭夜枫走到门卫室,听他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就朝着自己招招手,示意可以进去了。
看来,谭夜枫经常出入这里,保安已经跟他熟了。
赵辉阳住在三楼的302房间,上了楼朝左边第四个房间就是。他们俩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女人极不耐烦的声音:“赵老师,你听见没有?快起来,今天你有很多事呢。”
也是找赵辉阳的?在时骏琢磨的时候,谭夜枫低声告诉他:“这位小姐是赵辉阳的助手,我只知道她姓‘谢’。看来,谢小姐的性格很开朗。”
谭夜枫的风趣引来时骏的浅笑声。
拐过走廊,一眼敲着身穿职业装的女人一脸的暴躁,踩着至少有十厘米的高跟鞋,单手掐着腰,大有去踹门的气势。谭夜枫急忙走过去,距离她有几步的时候,温雅一笑:“你好,谢小姐。”
谢小姐是见过谭夜枫的,对他的印象极好。
“谭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谢小姐表现的很大方,好像刚才那副女侠气势不是她散发出来的。
时骏也走过去,听到谭夜枫说:“我来找赵先生。”
“这家伙又睡过头了。”谢小姐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肯定是昨晚忙着那点让人作呕的恶劣兴趣,尽早睡过头了。“
令人作呕的恶劣兴趣?那是什么?时骏上前一步,站在谭夜枫身边,说:“赵先生有什么兴趣?“
“他还能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往楼下扔东西,都打在我的窗户上了。”
闻言,时骏不禁有些奇怪,就问她:“你也住在这里?“
谢小姐点点头,说:“我住在A楼,窗户和赵老师的窗户对着。“
他们俩在说话的时候,谭夜枫一直都在敲门。但是两三分钟过去了,里面没半点回应。他不禁怀疑,赵辉阳是不是已经走了。但是谢小姐坚持的表明,赵辉阳一向工作很晚才休息,没有她敲门提醒,这人是不会起床的。这种工作模式已经延续了一年之久。
“你们俩让开。”也许是出于本能的直觉,时骏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小工具,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门锁。谢小姐惊讶地看着谭夜枫,那意思是说“这样做好吗?”
谭夜枫似乎被时骏感染了,礼貌地朝着谢小姐点点头,低声道:“请相信他。”
门打开了,但是开到一半之后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时骏眉间一紧,侧着身子几挤了进去。站在外面的两个人不明所以,只能等着。忽然,谭夜枫听到时骏在里面说:“死者是位男性,名叫赵辉阳。是兰海香水公司的研究人员。死因看上去很明显,一刀致命,致命伤在肺部。地址是南郊兰海香水公司的宿舍楼,具体位置你知道吧?尽快来。”
谭夜枫瞬间脸色煞白,急忙问道:“赵先生,死、死了?”
“是啊。”时骏探出半个头来,表情严肃,“这里是案发现场了,你们别进来。在门口等着。”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尸体周围观察着。赵辉阳的尸体侧躺在玄关,脚上穿着拖鞋。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右手对着房门直伸着,看来临死前有过一些类似自救的行为。转回头走进房间,看到里面的摆设并不杂乱,室灯和台灯都没亮着,床铺也很整洁,一条毛巾被叠得好好的压在枕头上面。
转眼看看办公桌,上面有几本书,电脑关着,旁边有一个烟灰缸,里面有一根烟蒂。在窗户下面,有一个脚踏,应该跟沙发是一组的。
从初步对案发现场的样子来看,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