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异地恋里，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电话传递彼此的声音包括感情。当周景然的声音在电话那一端响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我们两个的距离是那样的近。
    “你什么时候回来？”、
    “计划有变，现在我也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周景然和从前不一样，从前那个人都会不管不顾，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管的了他周景然？但是现如今他就像是笼子里面的猛兽，空有一身的凶猛。
    所以在这一段异地恋里面，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就像是在一个黑蒙蒙的洞里，完全找不到出口。我们一直向前走，向前走，谁有找不到尽头。
    “那我可以过去找你么？”
    这次我终于主动了，但是这次的主动并没有换来我想要的结果。他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能’之后我再说不出来话。这一句主动真是耗尽了太多太多的勇气。
    “我会回去，只是不是现在。”
    “好。”
    “那你在你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
    简单的思念加上让他照顾好自己就是我们一天之中谈话的内容。好像这样相隔两地的两个人因为没有相交叉的生活而变得陌生。
    我们在电话两边沉默着，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的话却说不出口，羞羞答答，欲语还休。
    如果这些思念用文字来传递，我相信一定会很美好。在文字上，我们可以说很多说不出口的话。但是仅限于我自己，毕竟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看懂周景然这个人，更是猜不懂他的心事。
    “还不睡？”
    季南笙已经在我旁边睡熟，这段日子她怕我太过于思念周景然，特地邀请我到她家和她一起住。
    “晚安，小她。”
    许是因为听到季南笙的声音，所以就连挂断电话都是这样匆忙，这样敷衍了事。
    他的声音冷冷的，但是挂断之后的心里比他的声音还冷。
    两个触碰不到的人，总会因为很多很多的事情产生很多很多的误会，也可能因为生活的异样而产生太多的隔阂，最后感情淡了，关系淡了。我忽然担心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他说的那些还算数么？带秋千的花园，田园式的房子，还有冬天的滑雪。可能，都来不及了吧。
    我没有刻意再去问，既然明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还要强求？
    我一整夜没有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刘海稍稍有一点长。黑黑的眼圈，许是因为熬夜，就连皮肤都显得蜡黄。
    “没睡好？”
    季南笙出现在我的身后，身穿居家服的他半倚靠着门，口中还含着牙刷，嘴边满是泡沫。
    我点点头，就像一个小姑娘，带了些羞涩，因为一些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小情绪和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因为周景然？”她皱着眉头，口中还有些含糊不清。
    我没回答她，接了一捧水扑在脸上，想让透骨的冰凉唤醒模糊的意识。
    “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她脸上明显带了一副鄙夷的神情，好像这场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又好像他是一个神仙，无欲无求，俯瞰众生。
    我躺回床上，不想跟她说太多的话。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别人的三言两语反而会让自己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
    我想起了我们高中的时候，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个人跟我告白，最后我没有同意。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妈妈邀请我去他家吃的那一顿糖醋排骨。
    那一天周景然放学晚了，我坐在餐桌前左等右等，当他回来的时候还很狗腿的帮他拿东西。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笑，那眼神极尽的温柔，但是又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天我吃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还喝了好多好多的汽水，最后直接躺在周景然的房间睡着了。他坐在台灯下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真好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上面的光晕，高挺的鼻梁宛若天工。渐渐的，他的影子模糊成了一片，被揉进我的梦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旁边还有平时被冷落在一边的小熊。
    妈妈说是周景然送我回来，是他把小熊放在旁边。
    那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把小熊放在我旁边？”
    “那么可爱的小熊你怎么舍得扔下？”
    “你喜欢送你好了。”
    我就真的把小熊给他了，他也就真的收下了，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极其有爱心的男孩还在不在，那个可怜的小熊会不会随着爱心男孩的消失而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她，该上班了。”
    在我把手机里和周景然的合照翻到第四张的时候，季南笙打断了我。
    “来了。”
    一路上，我坐在她的旁边，我们彼此沉默着。像是有话但是说不出口的样子，又像是赌气，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我靠在椅背上，干脆闭上眼不去看眼前是人，也不去想现在的事情。
    照片里的男子表情冷冷的，情绪不会轻易表露出来。那个女子是我，带着笑容，只是淡淡的，带着些怯意。
    “你还好么？”
    季南笙终于开口说了话，许是因为早上她对我的态度，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来道歉。
    我点了点头，“还好。”
    我到了公司之后坐在办公室里面，路过经理室的时候心里一沉。那个房间早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什么东西。
    莫逸风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以一切做的都是那么决绝又悄无声息。
    办公室里，我泡了一杯茶，就真的像周景然说的那样，在他不在的时候我的手艺有些下降，就连茶都是浓浓的苦，没有淡淡的香。
    办公桌上还留着我的照片，那是他放上去的，就算是重新装修我也没忍心让别人动。在他离开之后，我把这里的环境换了一个模样，当初也是害怕回忆，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回忆，反而空落落的。
    “莫总。”
    “进。”
    是我的小秘书，带着一份文件。
    我忽然有些厌倦，皱了皱眉头，把整个身子都砸在椅子上，对这样的日子真是觉得厌烦。
    “怎么了？”
    “没事。”
    我像是自欺欺人，说着自己没事可是心里比谁都疼。我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你有男朋友么？”
    “我已经结婚了。”
    我没想到年龄这么小的人竟然已经是一个已婚的人。不过细细想回来，我不也是么？当初才26岁，就已经是bd集团的总裁夫人了。
    “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好么？”
    她微微一笑，脸上略带着羞涩。“我们感情很好呀。”
    “经历过异地恋么？”
    “嗯。”
    这一天我似乎知道了很多事都能从可能变成不可能。
    那一年，秘书小赵的丈夫小杜在国外留学，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小杜会找时间打来一个电话，但是每次两个人都会舍不得挂断。
    “就算是挂断了电话，我也会在这边哭好久，因为真的是舍不得。”
    我能理解那份感觉，就像每次周景然挂断电话，我都不忍心放下，就连那‘嘟嘟’声都要听好久。
    许是她看懂了我的心情，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一句话都不讲。静默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又让人觉得安静的很舒服。
    “小她。”
    是季南笙。
    “怎么了？”
    我很不解为什么在上班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公司。她是奇遇的带头人，这样跌跌撞撞冲进kd集团总裁的办公室会不会有些不好？
    “bd集团竟然打算将盛期收购。”
    “什么？”
    我忽然有点不相信我听到的这个消息。盛期将要被bd收购？这不是反了么？按理说现在bd才是砧板上的鱼肉啊！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是后来看到新闻也这样说就不得不信了。”
    我半信半疑打开电视，看来这件事情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电视里面的几个台都在滚动播出着这一则新闻。
    “为什么？”
    我问季南笙。毕竟她早知道当然会知道的更多一点才对。但是我显然是高估了她，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在之前我们都对周锡元理解错了，周锡元并不是那种简单把财产转移了就成功了的人，毕竟连绑架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我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恢复平静。毕竟在盛期这个公司，有我的两个项目。一旦盛期最后撤资，尾款不付，那么前面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会功亏一篑，最后导致kd破产难以为继。
    我想，这也是周锡元的一个计划吧，但是没想到这个计划是这样的阴险，这样的不容易被别人察觉。
    我忽然没了办法，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找周景然商量一下。我按动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愿意听听我的建议么？”
    季南笙终于恢复了一副平静冷漠的样子。
    我点点头，“洗耳恭听。”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的意见，我想我都很乐意去听，毕竟现在kd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