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安静,静得能听见点滴低落下来的响声,我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看到了李熠冷冰冰的脸孔。自从上次我们争吵后,我就不再搭理他了,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而他呢?他经常呆在病房,甚至还叫人搬来一张床住了进来,然后开始入侵了空间,这不,他就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的办公。
我挺佩服李熠的忍耐力的,我们都闹成那个样子了,他还能若无其事的面对我,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工作。起码,我是受不了的,看到他这个人,我就来气,恨不得他就从我的眼底消失。
我哗啦啦地翻着杂志,故意制造出杂音,他好似压根就没有听见,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我越看他就越不舒坦,就重重的把书扔在了地上。这个人怎么那么厚颜无耻?还是我的嫌弃表现得不够明显?他才会赖在这里?
我轻咳嗽了下,从床上做了起来看向了李熠不悦的说“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工作?”
他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我平静的说“若是我翻文件的声音吵着你,我就去大厅办公。”
他真的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吗?我耐着要抓狂的心情,认真地说“李熠,我让你不要呆在这里懂吗?我看着你就来气。你总不会认为我们之间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你老得了失忆症,我可清楚着呢?”
李熠的右手支撑着脸颊静静的望着我问“那你想要怎么样?你想要什么?”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和猪在说话,根本就讲不通的。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声问“李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法官已经把宝儿的抚养权判给你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会上诉的。”
李熠放下了文件,站起身朝着我走了过来,看着他走进,我以为他会揍自己,身子往右边缩了下,扯动到了吊针,我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李熠却蛮横的拉住我的手,训斥道“你躲什么躲?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了?”
他伸出手按了铃声,很快,护士就过来帮我拔针,原来吊瓶的液体已经空了,他是想要按铃叫护士。震惊压在喉头,我心潮翻涌,原来他早在角落里将我的举动看了个清,想来就知道我有多厌弃他了。
我低头看着他紧握着的手,尝试抽离,偏他握得紧紧的,我不得不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命令“放手,你马上给我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你能拿我怎么样?”他用那种调戏的流氓口吻说话。
他还以为我是那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他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哄上几句,就服服帖帖了,我咬牙切齿的威胁“李熠,你他妈有病是吧?你马上给我松手,要是不松手,老娘就………”
李熠的身体又向我挨近了几分,似笑非笑说“你会怎么样?咬我?还是拿东西来砸我?我就纳闷宝儿怎么会动不动就咬人,又乱扔东西,原来都是学你的。不过你这种坏毛病,在我的面前表露出来,没有什么,不过在孩子面前要收敛点。”李熠把右手胳膊递过来“你是狗瘾又犯了是吗?你想要咬人就咬人吧!”
他把话说得多好听?我死死的盯着眼前某人的胳膊,真想狠狠要下去,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但我才不要上当,挥开了他的手。对于他这种态度,有种你抬起拳头要揍他,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你发脾气都没劲。
我都被他阴晴不定的面孔给搞得神经质,烦躁地挠着他的头大声的质问“李熠,我都快要被你弄疯了?前几天,我们对簿公堂,就跟杀父仇人般对付自己,而你也质疑我,认为我就是个拜金女。你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可没有忘记。你不会认为我们还能心平气和相处吧?”
“陆双双,那都是你逼我的,你先欺骗我,你先背叛我,再说了,我是宝儿的父亲,要回她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剥夺我身为一个父亲的权利?在法庭上,你也没有对我心软不是吗?什么我暴力,花心,反正什么坏话,你不都说了吗?我们算是彼此扯平了。如今,你又怀孕了?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难不成你又想给孩子找第二个爹吗?”
我打死都没想过自己又怀孕了?居然是李熠的种,近几天,我被意料之外的孩子,搞得头都大了,根本不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和李熠都成为了见面就分外眼红的仇人,忽然就给我冒出了孩子。不过听着李熠那种奇怪的腔调,就浑身不舒服,我把手放在小腹上戒备的反问“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李熠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夹递给我“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宝儿需要一个妈妈,而你又怀孕了,你签下这份文件,就可以天天见着宝儿了,我们算是互惠了。”
我翻看了下文件,忍不住冷笑出声,用看外星人的目光望向李熠“你是疯了吗?你脑子进水了?我建议你去精神病检查一下了,这种事情你都想得出来?”
李熠的脸马上就阴沉下来,厉声警告道“陆双双,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我当然听懂他是什么意思,火气也冒了上来,随手就把文件扔在了地上,不服气的硬着脖子反击“我就是要得寸进尺怎么样?我就是那种人,你说得对了,这次我的胃口更加大了,就想要成为李太太怎么了?你要是不同意,马上就给老娘滚蛋,我不待见你。”
我掀起了被子,蒙盖住自己,我不想跟他吵了,更加不想陪着他疯,向来如此,李熠疯起来,就是个神经病,我才不要陪他疯下去。
陈医生又检查我的状况,说我的问题不大,李熠凝重地开口询问“那她可以出院了吗?”
陈医生笑着说“只要回去注意休息和饮食就可以了。”
李熠冷不防地掀开了被子,弯下腰就把我整个人都腾空抱起来,我那里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惊呼叫出声,手习惯性的抓住了他衬衫的领口,尖着声质问“李熠,你又想要干什么?”
我还不肯配合,拒绝他的贴近,偏偏挣扎,又挣脱不了。李熠只能低头警告“不想摔下去就别乱动。”
我有点顾忌自己怀孕了,胎儿才50天若是真的摔下去了,真的会有危险。我见着宝儿长得那么可爱,又那么贴心,对孩子的喜好更深一层了,暂时没有想过做流产手术,尽管孩子的父亲是李熠。
直到把我弄进副驾驶座了,我仍是嘴硬的讽刺“李熠,我发现你就是个神经病,精神分裂的毛病比我都要严重。”
他并没有反驳,冷笑着说“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反正两个人都有病,正好凑一对,不用再去祸害人。”
我为他说的话分神了,也就是在走神的几秒间,李熠已为我扣好安全带,我看见他精短的头发,硬朗的脖颈线条。我还嗅到他身上的气味,烟草,酒,以及熟悉的古龙水香味,其中又有一股淡雅的女人香水味。估计在来医院之前,还是没人在怀呢?我的视线落在了后脖颈上,那里有个红色的吻痕,李熠的皮肤很白,显得特别的明显,我目光定格,一动不动的望着那里。
李熠注意着我的视线,他也抬起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蠕动了下嘴唇,想要说什么,我率先别过脸,拒绝了交谈。
李熠关上了副驾驶的门,绕到驾驶座,车开出停车场,一路沉默,车子不知不觉停了,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我懒得开口问李熠,他带我去那里,侧身要下去,远离他。
可开门的动作硬生生定格,我看见窗外的圆弧台阶上热闹非凡,大部分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女人穿着白色婚纱,也有一部分男人穿着中山装,女人穿着红艳艳的气派,每个人的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在看到建筑上面的字体,我努力吞咽了下唾液,只能吐出一句话“你神经病啊!”
只听见李熠在我旁边,用异常疲惫嗓音说“要是你非要成为李太太,我也认了,反正我也想过要娶你的。我不想宝儿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里,更不想宝儿恨我,这段时间,她总是哭着喊要妈咪,说我是坏人,恨我,还有我想要你留下那个孩子。如果非要那样,就结吧,反正我的日子过得够糟糕了,就算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那里去了。”
我的脑海空白一片,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不远处的新人,他们十指相扣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里全是未来的期盼,而我和李熠呢?我们别说是幸福了,就连回忆都破碎不堪。
若是我们真的结婚了,可以幸福吗?我们都给不了答案,我缓缓地闭上了眼,觉得人生真他妈的讽刺。在李熠想要娶我时,他没有能力娶我。等他有能力娶我时,我们都丧失了对爱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