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谢迟头疼欲裂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上像是被车子碾了遍般,稍微一动,骨头便噼里啪啦的,传来了阵错位的声音。
“唔。”
她试着呼吸了下。
鼻子堵塞着,耳朵那也有些耳鸣,嗡嗡的,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脑海中除了热,只剩下一个困。
可身边床头柜上,闹钟不断震动的声音,却在一刻不停地提醒着她——
该起床上学了。
该起床上学了......
再不起来又要迟到了......
“啊!好啦好啦,我起床还不行吗!!”
她颇为烦躁地掀开被子,拿过闹钟调拨了几下,确定声音停了后,才抹了把脸,抹了一手的汗。
事实上,除了脸以外,她整个身子都是汗,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她已经发烧了俩天。
从周六那天,和俞杨谈完回来后,她就发起了低烧。
没有任何征兆,莫名发作,没严重到要去医院,却足够让人难受。
于是,她妈就用上了传说中的偏方。
——关掉空调,盖上冬天才会用到的棉被,用汗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来。
可她这汗都流了接近一吨了,也没觉得自己身上的“毒素”被带走了多少。
反倒是身上黏糊糊的,再被被子外的温差一激,更难受了。
“啊嚏——!”
她猛地打了个喷嚏,起身想去简单地冲个澡,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阵敲门的声音。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谢景淮的声音,“阿迟?起床了吗?”
“起了。”
谢迟应了声,没说几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还咳的这么厉害?要不今天还是和老师请个假,带你去医院看下吧。”
“不用,没有不舒服,只是刚起床而已。”
她又咳嗽了几声,顺手打开了房门,和正欲抬手敲门的谢景淮撞在一处。
“......”
“我要洗澡。”
她看着仍处于怔愣状态的谢景淮,语气平淡地说了句。
说罢,便“哐”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一点都没给她爹说话的机会。
“......”
谢景淮瞪大了眼,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
他刚刚是被这小兔崽子嫌弃了吗???
*
半个小时后,某个十字路口。
对面红灯亮起。
谢景淮停下车不放心地回身看了眼后座上的谢迟。
“真的没事?这里离医院不远,现在转头的话——”
他看着自家女儿还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担忧,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后座上那小家伙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不去,只是感冒了而已。”
她说了声,毫不在意的样子也让谢景淮很无奈。
“你这孩子怎么不把身体当——”
“你不开车吗?绿灯亮了。”
“嗯??!”
“......唉。”
谢迟叹息了声,看着前面着急忙慌的谢景淮,摇摇头,随手打开了旁边的按钮。
伴随着车窗缓慢下降,一股带着些热气的风便席卷了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转眸往外看去,就看见了车流涌动着的道路,还有高楼大厦旁,一棵挂着“市政”牌子的老树旁,那抹缓缓抽出,指向天空的绿色。
夏天,要来了。
几乎是在脑内冒出这种想法的同时,车内电台中也传来声“早安,苏淮”的声音。
?
谢迟一愣,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紧接着,她就听见听见了字正腔圆的播报声。
“今日新闻速导...本市郊外发生一起车祸...某中学内举行了一次文艺汇演,获得巨大的成功...本市第一大世家,近日为其独生女举办了成人礼,据悉,其独生女在曾在几个月前,陷入一场巨大的争议中......”
“咳!咳咳!!”
谢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新闻中的主角,一时不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主持人的声音瞬间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淹没了,隐约间,只剩下几句“星光裙”,“童话般”之类的东西。
“怎么?”
谢景淮听见声音回头,“不舒服?”
“不是,”谢迟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摆摆手,眼里已经咳出了些泪光,“你,你没听那主持人说的吗??”
“哦,那个啊,是我和你妈商量后,主动要求放出去的。”
“哈?为什么?但是你之前不是和我妈说——”
“尽量减少你的曝光度,让你作为一个普通孩子长大对么?”
谢景淮轻笑了声,语调温柔地打断了她,“我们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没办法,有人一直想让你获得更多的关注。”
“既然那些人那么急于让你和谢家联系起来,我们就顺水推舟。”
“可,可是——”
谢迟想说这完全没问过她的意见,可学校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住了。
紧接着,谢景淮也转过头,随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对她露出个温和的笑。
“进去吧,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
“礼物?什么礼物?”
“进去就知道了。”
“......”
谢迟蹙紧了眉,在她爹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也愈发强烈起来。
不会是一进去就会“砰”的一声喷出各种五颜六色的彩带,然后来个什么人,对她啪啪啪的鼓掌,再献上各种鲜花,祝她分班快乐,早日康复的那种吧?
那她一定会转学的。
丢不起这个人。
*
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她鬼鬼祟祟地踏进了学校的大门。
一步,俩步,三步......
一切正常。
没有莫名其妙的彩带,也没有奇怪的人,更没有突然冒出来的鲜花。
呼——
她长松了口气,仰起头,连带着那看向周围那些值日生的目光都友善了不少。
可这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走出去几步,她的面前就覆下了片阴影。
紧接着,她耳边便响起了道熟悉的人声。
听起来,还带着嫌弃。
“这地板是烫脚吗?走的和猫一样。”
“啊?不是,我......”
谢迟抬眸,对上俞杨的眼睛,正想解释几句,就听着校门那的大屏幕一闪。
紧接着,那永远都滚动着校训和优秀学生的电子屏幕上,就浮现出了张男人的脸,屏幕的下方,还滚过去一行的白字:
经调查取证,关于苏淮某学生涉嫌校园欺凌一事,发帖人赵某(网名:xxx)已承认造谣,另关于谢某成绩造假的事,也属谣言。
???
谢迟看了半响,才想起这个谢某,好像,貌似就是她自己。
所以,这就是她爹口中的礼物么?
那这个人——
她又看了眼屏幕,半分钟后才从那打着马赛克的人脸上,艰难地辨认出这人她也认识。
“这不是被我砸破头,还在网上一直说我欺负他的那个家伙吗?”
她嘟囔了声,紧接着,肩膀上便被拍了下。
“不听他道歉?”
“呃,”谢迟思索片刻,还是摇头道,“虽然他造谣我校园欺凌他,但我也的确砸了他的脑袋,所以算了吧,我不想听他的道歉,他也没必要向我道歉。”
俞杨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俩个人沉默的往班级走去。
直到那后面那屏幕传来的道歉声再也听不见后,他才轻声问了句:“决定好了?”
没头没尾的,谢迟却听懂了,拽着书包,应了声,“嗯。”
“为什么?我记得理综老师挺喜欢你的,干嘛非要去文科班?还和老刘大吵了一架。”
“就......”
谢迟抿了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能道:“我就是,偶尔想任性一下,干些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不是作为谢家的继承人,不是作为年级第一,也不用考虑什么文理,只是因为我喜欢。”
“......”
俞杨沉默不语。
却莫名想到前俩天,去参加她的生日宴时,偶然听谢愉提起过一点她小时候的事。
从先天性心脏病,到那些堆满了一整个房间的古书。
因为身体孱弱,所以就喜欢上古书里那些的人和事了么?
他停住脚步,转眸看她,眸中也染上万千思绪。
连带着这温软又潜藏着巨大能量的性子......也是?
“?”
谢迟眨眨眼,有些奇怪于他突然的停顿,“你干嘛?”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绽出个笑来。
“你往旁边看看。”
“旁边?”
她嘟囔了声,“旁边不就是......光荣榜......吗?”
她瞪大了眼。
光荣榜还是那光荣榜。
可上边的人却换了个样。
尤其是他照片下,附着的年级前十,和那句“心向往之”的宣言,格外刺眼。
“你......”
谢迟转眸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可那照片又清晰无比的告诉她——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这个人的确有哪里不同了。
“那玩意都挂了快一个月了吧,我还以为你应该发现了呢。”
俞杨掩睫笑了声,却无端透着些苦涩,“你休学的时候,我和老刘打了个赌。”
“啊?”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会去理科的火箭班,所以我就和他打了个赌,如果我这次上半年的联考可以考上年级前十的话,他就让我去火箭班,还要倒贴我八百块钱。”
“......”
谢迟意识到这短短一段话中蕴含着的含义,不敢说话,只是带点哀求地看他,祈求他千万别把那话说出来。
可俞杨仍说了下去。
“我不会放弃的。”
“或者说,我本就是个很霸道还不讲理的人,所以当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不管你怎么想了,反正我喜欢你,你又没男朋友。”
“要怪的话,就怪你在那铁棍挥向我的时候,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我的视线中吧。”
他笑着说了句,看向她时,一双黑眸,灿灿如星光。
就如同他先前无数次,毅然决然地奔向她一样。
坚定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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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憨憨打出了直球,而林憨憨还是个憨憨。
其实我今天不打算更新了,但是今天睡午觉的时候突然做梦梦见我被人骂……什么写的很垃圾之类的……
所以想了想,还是更吧,emmm……
剩下的周五再说,这回真的要去复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