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吴格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
林牧洵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后边还跟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
只见他们在门口攀谈了番,而后听见动静,齐齐看向了站在台阶下的他俩。
“......”
“......”
一时间,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旁边的局长认出来人,打破沉默道:“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俩?”
“啊哈哈,怎么可能,一定是您认错了,我们就是来——”
吴格讪笑几声,可还没等他说完,就看见俞杨一声不吭地上了台阶,走到林牧洵面前站定,也不废话,直接对上他的眼睛道:“我要孙凌。”
“不可能。”
林牧洵看了眼他,想也不想地拒绝,“我有话要问他,不能给你。”
“巧了,我有话要问他。”
俞杨并不让,只是挡在他面前,一双眸子压抑着怒气,直盯着眼前人,“也有话要问你,关于谢迟为什么会突然休学,还有网络上流传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尚不算晚,警局门口本就还停着些人,见着这里好像有俩个人在对峙,便都围了过来,此时一听俞杨这么说,就像一颗炸|弹落入水面,立刻在人群中炸出了水花。
“谢?诶,姓谢啊,该不会是刚刚热搜上那个谢院士的孩子吧?”
“进监狱了?还是上面有人来调查了?”
“怎么可能,就算真进去了,也就是给我们做做样子啦,最后肯定就不了了之了。”
“也是,你没看见这遍地都是豪车,局长都迎出来了么?”
“啧啧啧,这么大阵仗,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
林牧洵蹙了下眉,听着耳边那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很认真的在让警|察把他带走,和叫人过来揍他一顿中抉择了半分钟,而后叹息一声,看在谢迟的份上选择了让步。
“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他,你如果现在想要人的话,就去和车里的李默说。”
他说罢,也不想再节外生枝,直接绕过他,往台阶下走。
俞杨下意识地拦了下,可只抓住片衣料,便被局长挡住了路。
年过半百的局长此时终于想起点什么,一边按住他肩膀,一边让人堵住吴格,怒气冲冲道:
“好啊你们俩小兔崽子,刚刚我还说怎么看你俩这么眼熟呢,前几周天天去武校门口找事的是不是你们?现在还想在警察局门口寻事挑衅啊?来来来,进来,我们好好说道一下武校是怎么回事?”
“不是,”俞杨看着已经走到车边的林牧洵,急了,“等会再和您解释,我现在真的有事——”
“什么话非得现在说啊,你看这因为你一句话就围了这么多人,还嫌不够丢人?如果你真有话要问,有什么仇什么怨,自己去找个私下的地方解决!都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还不懂这些道理么!”
俞杨一愣,心想他要平时能找得到林牧洵,至于在这拼死拼活地拦他?可就这么一晃神间,车门便在他眼前缓缓闭合,随后,伴着引擎的轰鸣,几辆车驶出大门,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带着孙凌,和他想要求证的秘密一起。
*
半个小时后,老城区,林苑。
林牧洵从车上下来,绕过层层回廊,走过几栋主体建筑后终于到了后边的的一处小楼外,这里在外边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个普通的木质小楼,和外头掩映的假山园林相映成趣,粗略一看,只是园林中的普通一景罢了。
可实际上,木质小楼下藏的是钢筋混泥土,破败不堪,沾挂着蜘蛛网的屋檐下嵌着的是连步|枪都击不碎的防弹玻璃。
而这里,是林苑中最为神秘的存在,神秘到,若不是俩家大人最近都忙的焦头烂额,他也没办法进来。
可今天,这连他都是第一次来的地方,还迎来了史上头一位客人。
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小少爷,孙凌已经在下面待着了。”
本应和林牧洵一起在警局的李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见林牧洵回来便打开手边的门,道:“刚刚已经问过一遍了,和预想的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嗯。”
林牧洵淡淡地应了句,眼底没什么情绪,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
阴暗狭长的地下通道里,俩个人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回荡在旁边比他年纪都大的青石砖墙上,带着刚刚开关门时裹挟的风声,听起来无端有些渗人。
林牧洵却没理会,只是在要推开最后一道门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句,“我刚刚骗了个人。”
“?”
李默疑惑地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在警局门口,我上车时最后瞥了他一眼,”林牧洵轻笑了声,看了眼那已经有了些年头的古董门,“他看起来对我的离开很恼怒,大概是因为跑了老远,也没能要到孙凌吧。”
停顿片刻,他抬手握上那门把,往右旋,“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那时候拦住了我,也找不到孙凌,毕竟——”
伴着下沉的尾音,门锁轻轻落下,沉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已经生锈的门轴发出一声叹息,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回荡盘旋,又最终归于沉寂。
“毕竟,对于这么个‘重要人物’,引诱出来后当然是要好好询问,不是么?”
他轻勾了下嘴角,明明是笑着的语气,却听得李默心里发毛。
他从来没有听林牧洵这么说过话,从来没有,哪怕是当时小小姐失踪,也顶多是低气压了点,愤怒了点,哪像现在,几乎每个字,都透着阴郁和暴戾,恨不得将里边那人撕裂剁碎,再丢出去喂狗一样。
*
木门里面其实并不阴暗,也并不恐怖。
恰恰相反,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很古朴的中式房间,如果忽略中间那坨“肉山”,和他的大喊大叫的话。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我出去!!知道我是谁么?!”
孙凌见有人来了,便吼叫着,疯狂挣扎起来,可很显然,除了将那麻绳更深的勒进皮肤和让他看起来更像只待宰杀的猪外,并没有别的成效。
林牧洵瞥他一眼,没理,像是没听道那些叫声一样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挽起袖子,又将外套放到旁边的衣架上仔细放好。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才一步步的向房间正中心的孙凌走去。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莫名压抑的气氛还是让孙凌察觉到点什么,他不再大吼大叫,定定地抬头,努力睁开已经被揍到青肿的眼睛,看清来人。
——只是模模糊糊的一道身影,模糊的连脸都看不清,只剩下双流金般的眼睛,注视着他,慢慢接近,如同锁定了猎物的狮子,在下一秒就会咬断他的喉咙。
脚步声慢慢接近,他突然哆嗦起来,颤抖着问出句,“你,你到底是谁?”
也许在这一秒,他那被烟酒堵塞了脑袋里才终于察觉到点什么,只可惜,已经晚了。
“好久不见,记得我么?”
林牧洵在他面前站定,短短一句话,如同老友叙旧般的语气,却生生将孙凌的冷汗都吓得冒了出来。
“我......”
孙凌认不出他,也不认识这声音,但他知道今天怕遇是遇到硬茬了。
说不定,连完整地出去都难。
额头有冷汗落下,孙凌咽了口唾沫,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把心一横,将全身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是拖动那椅子,连人带椅子一起,直直地朝眼前人撞去。
下一秒,一声惨叫便响彻了整个房间。
只见孙凌趴倒在地上,手脚仍被捆着,右手的手腕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扭曲着,竟是被人生生掰折了。
“你,你tm......”
孙凌凄厉地吼着,在地上直打着滚,疼得脸都在扭曲,“你tm的,到底要干什么啊?!”
林牧洵没理会他,只是蹲下身,在他耳边又问了遍,“记得我么?”
“特么的谁记得你啊!你到底是谁?”
疼痛终于战胜了恐惧,孙凌咬着牙大骂了句,口水混着嘴里的血一起喷溅出来,配上他此时扭曲的脸,着实是有些恶心人。
林牧洵蹙了蹙眉,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的将他的脑袋按向地面,继续道:“是么?可你不记得我,我可是认得你。”
孙凌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
不过没关系,他不用回答。
林牧洵轻笑一声,抓住孙凌的头发逼迫他抬头,而李默也适时的将几张照片递到他眼前,尽管那里已经肿得不像个眼睛,更像是俩团大包间透出了俩条缝。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过程么?”
林牧洵指了指那照片上的三个人影,“关于你是怎么在岔路口拦住阿迟,又掐住她的喉咙的?”
“你,你......”
血气上涌,孙凌从喉间发出几声如破风箱般的呼哧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明白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为他的命,也为林牧黎的命。
“哈,哈哈......你......你永远不要想知道小黎在哪......”
“你,还有谢迟,你们会下地狱的......生不如死......”
孙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有血从他的嘴角溢下,他却浑然不绝般大笑着,只是那声音比起笑,更像是残破管道中,混着血的喘息。
半分钟后,他才终于停住笑,眼睛一翻,没了声息。
“死了?”
李默有些纳闷地看了眼,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找盆冷水浇下去时,就看见林牧洵一脸厌恶地丢开他,起身。
“没死,晕过去了,你去让医生过来给他治,好了后继续问。”
他用毛巾擦了擦手,低声吩咐了句,心情莫名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是因为后面的事,还是因为孙凌昏迷前那句听起来就没什么效力的诅咒。
“好,”李默应了声,随即又不解地问,“可如果这家伙一直不告诉我们林牧黎下落,林牧黎也不来找他怎么办?毕竟只是一个帮手......”
“不会,”林牧洵摇摇头,打断他,“林牧黎这人变态又多疑,本能地怀疑所有人,不会随便上街找一个的;而且,她身体不好,不能时常晒太阳,孙凌在我们这,她很多事情都完不成,现在就是看......”
他眸光一闪,“看这个疯狂迷恋她的家伙,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了。”
李默点点头,经他这么一解释,也明白为啥一抓到孙凌,他就吩咐直接揍一顿,而不是询问了,合着不是要这孙凌当二五仔,是要他当圈套啊!
啧,真不愧是他家小少爷,心黑。
又能泄愤又能守株待兔,真是一石二鸟。
可李默在后边感慨时,前边的林牧洵却只是摘下眼镜,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手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很了解林牧黎,就像林牧黎了解他一样。
所以,若是他真的要扣住孙凌的话,那林牧黎也会千方百计的将孙凌要回去。
那么最简单,也最省力的办法莫过于......
“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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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好累。
今天上午从11点坐那写到晚上八点半,写出了3500唉qaq(虽然我中间也切出去上了俩节网课就是了)
明天放假看看能不能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