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叫他斐斐的人很多,粉丝,网友,时祯,甚至他的超管也时常这么称呼他,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看到管理员03发过来的短字,他感觉心跳都漏停一拍,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油然而生。
明明是一样的称呼,明明是没有仅仅打过一次交道的网友,甚至那次接触都称不上友好,却让他生出无比熟悉的亲切感。
他无可抑制地,想到了另一个房间的人。甚至耳畔都不自觉想起对方总是有些小心,却明知他会生气还执拗这么喊他时的语气。
斐斐,斐斐……
那个声音跟魔咒似的,回荡了好一会。直到肚子里再次传来小螺蛳的鱼泡泡,他才回神。是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程斐正了正神色,打开奶油平台。
因为突然解封,即便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用户也蜂拥而至,一下子让沉浸了好几天的奶油流量激增。
他的直播间里虽未开播,但已经有无数粉黑蹲着:
【平台开放了,快出来直播!】
【主播躲着干什么?出来挨打!】
【挨打你妹,管3都删帖了,我们斐斐不是那种人】
【嘤嘤嘤斐斐出来说一声吧】
【只是删了照片,其他帖子还在呢,你们这些脑残粉蹦跶啥】
程斐成名时间短,粉丝群都没组建,严重缺乏组织和反黑意识,刚冒头争辩几句,立即被训练有素地打下去,黑洞洞的屏幕上,飘着成片的“出来挨打”。
程斐看了一眼弹幕,又重新打开那些被扎口的帖子,大致提取了里面的“黑点”,随即低头开始在社交通讯里快速操作,十分钟后,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起身回自己房间,从抽屉中拿出一些资料,那些是从秦家出走时一起带出来的。
无论发帖子黑他的人是谁,都无法撼动资料的真实性。
程斐不慌不忙架好直播设备,书房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投射在优越的设备里。随即,指尖点开“我要开播”。
直播间由暗转亮,程斐那张比劣质偷怕精致许多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瞬间弹幕都疯了。
【艹,终于来了!】
【龟缩一天终于知道不装死了?】
【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这大半夜不需要陪秦大少爷吗哈哈哈哈哈】
程斐脑壳痛,倒不是因为谩骂,而是弹幕太多看不过来,索性把弹幕设置成简化,这下总算能看到被层层压下的粉丝问候。有些粉丝因为为他说话,还被其他网友出来辱骂,恶毒的语言不堪入目。
程斐皱了皱眉,亲自把那几个人揪住来踹出直播间后,才道:“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及时上来,让你们受委屈了,不过放心——”
顿了顿,他语气一转:“我这人没有让粉丝为我出征的习惯,有什么冲我来。”
【艹什么宠粉人设,有本事你交待你跟秦家的关系啊,奶油这么捧你,对其他主播公平吗?】
【还有其他人呢,照片删了也没用,我们有截图】
程斐从容地笑了笑,标准八颗牙,浅淡的笑容摄出惊心动魄的瑰丽,却有点瘆人。
“先回答第一个吧——没错,我在秦家生活过。”程斐缓缓道,“但不是私生子,也不是秦家二少,我是秦家带回去的孤儿。哦,连领养也算不上,我从未落户秦家户口。”
说完,他随手从一旁的文件袋子取出数份被原主小心翼翼保管的资料,资料记录着他的年龄、性别,以及何时被送入福利院,又是何时被领出来,但他不似其他被领养的孤儿,而是以“寄养”的名义去了秦家。
资料翻到下方,还有一张福利院里留下的证件照以及一张珍贵的集体照,照片上几十个小孩子,小程斐瑟缩在角落里,尽管如此仍然十分出挑,精致的小脸蛋跟小妖精似的,跟现在如出一辙。
白纸黑字,公章清晰,照片完好,所有的一切都被毫无保留地投射在高清镜头上。
程斐以一种局外人的冷静和冷淡,神色如常地介绍着原主的出身,没什么华丽的辞藻,但孤儿这重身份,一下子让人从珠光宝气、不怀好意的揣测中瞬间抽离。
别说是路人,连那些披着马甲成分不明的生物,都傻眼了。
孤、孤儿?
直播仍在继续,程斐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平静,并没打算卖惨,可原主的身世就是这么惨,他只是稍微展示一下孤零零的集体户口,空荡荡的存折,那些关于他如何奢靡的留言,就不攻自破。
但成分不明的生物,仍在负隅顽抗。
【好,就算你是个司马孤儿,你敢说自己跟秦家大少爷没有关系吗?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你是不是为了钓凯子进的斯诺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