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顾桑苗活着回京,嫣红又喜又惊,带着儿子直奔顾府。
“主子……”嫣红要下跪,顾桑苗忙托住她:“傻子,怎么还叫主子,你已经是恭亲王府的夫人了。”
“不管嫣红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主子,是我的贵人,嫣红这辈子都感主子大恩。”嫣红道。
嫣红的儿子取名齐凌志,取壮志凌云的意思,嫣红对她寄予厚望。
“小志,过来。”孩子才一岁多,不到两岁,已经能歪歪斜斜地走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极了齐凌远的。
“叫……”嫣红也不知该叫顾桑苗什么。
“叫嫂嫂。”喜儿道。
嫣红:“使不得……”
“那就叫姐姐吧。”顾桑苗道。
嫣红怔住:“主子……”
“好了,以后小志就是我的弟弟。”顾桑苗的。
“主子,你……”不肯回宫,也不肯住进王府,回来后住在顾家,什么原因嫣红当然也清楚:“前儿个在街上遇见王爷,他骑在马上,竟然差点摔下来。”
“摔下马?怎么可能?”齐思奕一直在用药师谷的药,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
“那日我抱着小志,突然遇上王爷,唤了一声,王爷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桑苗若有所思。
喜儿:“王爷政务繁忙,日理万机,烦心事不知凡几,小姐,当初大小姐最是贤良淑德,你也是顾家女儿,当也与大小姐一般才是。”
“我便不是那贤妻的料,他若不喜,大可以再娶便是。”顾桑苗道。
“那是,王爷这般人物,想嫁他的满京城不说一万,足有几千,小姐到时候莫要后悔才是。”喜儿不满道。
嫣红满眼钦佩地看着喜儿。
顾桑苗嗔喜儿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扭头往茶厅去。
嫣红道:“喜儿,整个大锦,怕也只你敢如此跟主子说话。”
“主子就是拧着了,也难怪,当初在宫里……差点就死了,还好她自己本事,不仅自救,还保住了小主子,伤痕刻得太深,哪那么容易愈合,只是苦了王爷。”喜儿道。
“慢慢来吧,你是主子在意的人,还要拜托你多多劝解她,明明与王爷感情至深,何必为了旁的原因相互折磨,不好好过日子呢?”
“主子的个性刚强,思想又与我们这些人不同,这事还是要看王爷。”喜儿叹气道。
“嫣红,想出来做事么?”用过午饭,顾桑苗随口问嫣红。
嫣红怔住:“做事?”眼中滑过一丝难堪。
“我瞧着小志乖得很,又有乳娘帮着看,我在城东买了个铺子,打算做酒楼,想让你当掌柜,平日里你也可以带着小志在店子里玩耍。”顾桑苗道。
嫣红脸一垮:“小志他……到底是王爷的儿子,不能让他混迹市井……”
顾桑苗笑了:“你觉着我在埋汰他么?可知越是小志这种高贵出身,越应该多在平民中间生活,可以让他懂民间疾苦,懂人情世故,王府出来的孩子,不能只觉经略兵法,更要全面培养他才是。”
“小姐是在花心思教养哥儿,您是误会她了。”喜儿道。
嫣红欣喜道:“主子你……”
“小志以后就是我家诚哥儿的伴儿,诚哥大一些,也会常来酒楼,胭脂铺,甚至花街柳巷。”顾桑苗道。
“花街柳巷?”嫣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桑苗,实在弄不清她的脑回路。
“花街柳巷里,有太多悲欢辛酸,人情冷暖,他将来若想有所作为,就一定要了解最低层百姓的苦楚。”顾桑苗道。
“哥儿那样的身份,主子也不怕辱了他,不怕他学坏么?”嫣红忍不住咕哝道。
“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在花街柳巷讨生活的?这些人为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与当政当权者不无关系,怎么解救百姓之苦是他生来的责任,而且,心污才是真污,只要品性高洁,出污泥也不会染,何况,诚哥儿有我这样的娘亲,我怎么可能让他走歪路?”顾桑苗道。
“也是,主子与王爷都是顶尖的人物,你们教出的孩儿能差到哪里去。”嫣红道。
儿子能与诚哥儿一道长大,莫说让他混迹市井,无论让嫣红干啥都愿意,嫣红爽快地应下了,开始关心酒楼铺面地点,如何经营,以哪个菜系为主云云。
秦家是晋地首富,又有顾家早前的积蓄,顾桑苗一回京,便大量购买宅地铺面和田地。
而街面上,同样有人在与她做着同样的事。
只是顾桑苗用的都是宝华庄的银票,而那人却都是用的现银,一个用的是钱庄的信誉,另一个却是真金白银,买家自有衡量,正常人都会先择现银,毕竟钱放在自家口袋里比放在钱庄里更稳妥不是吗?
这一日,顾桑苗带着春儿和立冬两个乔装改扮一番后,再次去了西街的那家铺子。
两层楼的铺面,装修尚可,但并非闹市,相效别的铺面有点嫌偏,但胜在面积大,环境幽静。
原本店主是做的客栈,生意也还尚可,原也没打算卖掉,突然有人出高价购买,想着卖个好价钱后,在闹市再盘一家店,便心动了。
没想到,便是这样一间店,竟然还很抢手,连着提了两回价,那位买主竟然没一个肯松口的,顿时便觉得奇货可居,想着能再多赚一点是一点,只是,同样的价钱,有人出现银,这让店家更心动。
顾桑苗下马车时,正好看见另一辆马车自店主家门前驶走,便看了立冬一眼。
立冬便着人去跟着那两马车。
店主见是他们过来竟让人关门。
看来是与那家人说定了,已经下定了决心。
立冬眉眼一低,剑鞘出手,差点将厚重的木门撞出一个大坑。
门房脸都白了,陪着笑脸:“大爷,我家主人不在家……”
明明方才有客才离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在家了?
立冬道:“没关系,我们在府上等着就是。”说罢一手一拂,将那门房掀倒,恭敬地请顾桑苗进去。
来过几次,春儿轻车熟路,主仆三人已经在客厅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