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不是送信给她姨妈,说是……”许太太有点懵。
“许小姐,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留在我府上的?”顾桑苗便正正式式地问许可儿。
许可儿呐呐地张着嘴,不知所措。
“严妈妈,你来告诉许小姐吧。”顾桑苗对服侍她的妈妈道。
那严妈妈道:“那日小姐随王家太太来府上,不知为何摔了一跤,跌断了手骨,当时疼痛得很,王妃心善,便留小姐在府上养伤,后来又是王爷亲自为小姐接好手骨,王妃想着伤筋断骨得有百天才会完全痊愈,所以才一直由着小姐在府里养伤,其间王妃还赏赐了小姐不少东西,甚至为了让王家太太放心,也赏赐了王家不少,王爷王妃待小姐可谓无微不至,关怀之极,怎地小姐不知好歹,还赖上了我家主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嫁与王爷为妾了?”
原来如此!
本来就是如此!
从头至尾都是自己臆想,妄想,痴想,如今成了最大的笑话,难怪王爷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难怪从来都没有人让她给王妃敬茶,原来,她住在府里,只是人家心好,只是寄居,自己在这个府里什么也不是。
“可是……”许太太记得王太太的信里说过,许可儿已经是这家男主也就是王爷的人了,既然要了她的身子,又岂能一句寄居养伤就能带过?
许可儿也想起那日晨起床上的落红,不管是不是养伤,落红是真的,那夺了自己清白的人是谁?王爷和王妃总要给个说法吧。
虽然如此想,却到底是女儿家,羞于开口。
“小姐之所以有误会,许是想起那晚晕倒的事情了吧。”严妈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开口道。
许可儿立即看向她。
“那夜王爷给小姐接骨,小姐不知为何就倒在了王爷怀里,王爷爱洁,除了王妃,轻易不让女子沾身,下意识便退开一步,不小心让小姐摔倒,同时还摔碎了一个茶碗,侍卫前来抱起小姐时,手指不小心被破瓷片割破了手指,一路抱着小姐,放置床上,床上的血迹便是侍卫手上留下的。”严妈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那日的谎圆不得滴水不漏。
所以说,她身子不适,是因为晕倒后摔倒所致,所谓落红是侍卫手指上的血,还真是个天大的误会,笑话,天大的笑话。
许可儿羞得无地自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不可能,她一个女儿家,身子有没有受到侵犯岂会弄错,你们……你们分明是吃干抹净了不想认帐。”许太太大声道。
“想来太太是不信的,不过,女儿家是不是处子之身,一验便知。”严妈妈道。
许太太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如果对方连验身都敢做的话,说明真的没有对许可儿做过什么,如此说来,还真是黄梁一场美梦,一切都是许可儿的误会。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女儿,简直丢尽了我和你爹的脸,带呆着做什么?跟我们回去。”许太太拽住许可儿就走。
许父也觉得很没脸,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了女儿做倚仗,再也敢造次,忙恭敬地向顾桑苗行礼,带着妻女离去。
顾桑苗道:“慢着,你们带许小姐回去,打算如何对待她?”
“回王妃的话,我这女儿在家原是有婚约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便由着她姨母带到了杭府,如今既然她不是府上的人,那下官便将她带回去,履行婚约。”许父道。
“不知许小姐所配之人如何?”顾桑苗又问。
“这个……”许父有些许为难。
“所配之人还不错,虽说是填房吧,但那人还算厚道,家底也殷实,所送聘礼也重,所以……”许太太道。
顾桑苗点了点头,没再拦着,由着夫妻二人把许可儿带走。
许可儿在王府住了这么些天,又要回到自己那个一地鸡毛的家里,还要被嫁给个半拉老头做填房,心下大惨,突然返转回来跪在顾桑苗面前:“王妃,王妃,求您救救可儿,可儿不想嫁,不想嫁啊!”
许父大怒,拽着她就拖:“说什么呢?别再丢人现眼了,快跟我回去。”
许太太也道:“养了你这么大,不嫁难道一直留在家里吃白饭么?女儿家长大了是一定要嫁的。”
“娘,我不嫁给那个人,那人的年纪比爹还大啊,他……他还有打老婆的名声,屋里还有一堆小妾,女儿嫁过去,活不过三年的啊,非被折磨死去不可。”许可儿大哭道,若不是为了逃婚,她怎么会听从姨妈的怂恿偷跑来杭府,谁知姨妈也不是个靠谱的,只拿她当升官发财攀附权贵的工具。
“由不得你,女儿本是赔钱货,你知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就只能是这种命,能让你嫁出去当个正室娘子,已经是父母尽的最大的努力了。”许太太道。
许可儿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娇娇柔柔长相又秀气,一副我见忧怜的样子,这样的女孩子被一个粗鲁中年男人糟蹋,实在让人心生不忍。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自私又无耻的父母?
“住手?你们还要不要脸啊,怎么做人家父母的?”李照丰一声大吼推开许父,扶起许可儿。
“你是何人?这是我许家的家事,由不得外人置喙。”许父恼火道。
“我……”李照丰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来管这当子闲事,只是看不得许可儿受欺侮,担心这个好不容易被自己从水中救起来的姑娘又陷入另一种困顿中去,难怪她要自尽,原来有一对如此狠心又自私的父母,谁知道她离开秦府后会发生什么,保不齐会再自尽一回。
“你什么你?你谁呀,你是她什么人?走开,我家的事不用你管。”许太太怒气冲冲地推了李照丰一把道。
“谁说我不是她什么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李照丰冲口说完后,自己都愣住了。
许可儿怔怔地看着他!
夕最懒懒地洒在树间,细细碎碎的光透过树叶落在李照丰的肩头,这个男人不够英俊,也不算很年轻,但他充满力量与阳刚之气的脸庞坚毅中透着果敢,他宽阔的肩,坚实有力的臂膀都给她一种踏实的安全感,那日他抱着自己送回屋时的情形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那让羞人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