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苗虽然不反对立冬进内院,但对立冬始终是有心结的。
虽然立冬对齐思奕忠心耿耿,但任谁对自己起过好几次杀心,明知他是为了齐思奕好,心下也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抱着诚哥儿走开,不让立冬瞧。
立冬急了:“王妃,让奴才瞧瞧。”
顾桑苗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瞧的,莫非你认为,我会对你家小主子不利?”
这话说得有点重,还带着一股子怨怼。
立冬脸色一白,单膝跪下,垂头道:“奴才不敢,王妃您误会了,奴才是想帮着哄哄小主子。”
“你出去吧,小主子有人照看,用不着你。”顾桑苗冷冷道。
立冬站了起来,却仍看着诚哥儿依依不舍,一副担心忧急的样子。
诚哥儿看见了他,哭得更凶了。
顾桑苗恼道:“怎地还不快走?没见诚哥儿不喜欢你么?”
立冬怔了怔,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诚哥儿就哭得越发凶了。
“我家诚哥儿果然是与娘心意相通,娘不喜欢的,你也不喜欢对吧。”顾桑苗点着诚哥儿哇哇大哭的嘴道。
乳娘木兰嫂子忍不住道:“王妃,每日里立冬兄弟就会进来抱着诚哥儿玩一会儿,成了习惯,诚哥儿怕不是不喜欢立冬兄弟,而是想要他抱呢。”
顾桑苗不相信:“他一个大老爷门,哪里会抱孩子,诚哥儿还不到两个月呢,还不认人呢,不可能是闹着要立冬抱。”
“哪里不认人,哥儿聪明着呐,主子不信,可以把哥儿给立冬兄弟试试。”木兰嫂子道。
顾桑苗垂眸间,见诚哥儿一双大眼还真巴巴地看着立冬,只是两只小手还不知道要朝他伸。
立冬对他眨着眼睛,小声逗他,诚哥儿破涕为笑,小身板在顾桑苗怀里蹬蹭,不肯老实呆着。
顾桑苗犹豫着把诚哥儿递给他,立冬高兴地拍了拍手:“哥儿,抱抱举高高?”
诚哥儿笑得更欢实了,咯咯咯地打着小哈哈,立冬小心地将他接过去,然后两手叉在他的腋下将诚哥儿抛起,又接住,诚哥儿的笑声更大了,顾桑苗却吓得一颗心跟着诚哥儿一道被抛得高高的,直到他安然到了立冬的手里,心才落下来,脸都白了。
“不行,这么小的孩子……
一个不小心摔着胳膊摔着腿了可如何是好?而且小孩子的骨头太脆,弄不好也会骨折的。
立冬抱着诚哥儿继续抛高,顾桑苗实在受不了了:“不行,立冬,你把诚哥儿给我。”
立冬看诚哥儿玩得正高兴,有点舍不得:“王妃……”
“给我!”顾桑苗生气了,冷着脸道。
立冬脸上的笑意消失,依依不舍的将诚哥儿怀给顾桑苗。
诚哥儿却因为突然停了游戏,愣了愣神后,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
顾桑苗怎么哄都哄不好。
立冬看着心疼,眼巴巴地瞅着,想抱又不敢。
顾桑苗秀眉一蹙道:“你还不走?他看见你在,更会哭。”
立冬只好垂手退出。
顾桑苗恼火地将诚哥儿塞在木兰嫂子怀里道:“不能惯着他,还得了啊,才多点大啊,就这么任性了。”
木兰嫂子还是头一回见她发火,大气不敢出,抱着诚哥儿去了里屋。
顾桑苗烦躁地从诚哥儿屋里出来,正好遇见齐思奕。
“娘子,怎么了?谁惹我家娘子不高兴了?”
顾桑苗火就不打一处来,瞪他道:“你有没有个做爹的样子啊?这个儿子你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自己带走。”
齐思奕脸一白,小意地揽住她的肩:“出什么事了?好好儿的,为何生气啊,生气伤身。”
“看见你就生气。”顾桑苗口不择言道:“既然这么不喜欢我生的儿子,那就不必勉强在一起了,你回京城吧,诺大个后宫,肯为你生儿育女的多了去了,不在乎少我一个。”
齐思奕的脸色越发的白:“说话非要这般伤人么?”
自他寻到怀了孕的她,他便无微不至,体贴细致,任她打骂冷眼,一直无怨无悔地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知道他的好,她害死了他娘亲,又害得他父亲被放逐,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一句,连提都没有提起过。
便是他曾经对不起顾家,她也报仇了,他希望从前的过往不再影响他们两人的现在与将来,他希望她能卸下所有包袱,轻装前行,可是,好象她还做不到。
“王爷受不了,可以离开,反正身为你妻子的顾桑苗早就死了,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妇人,姓顾也好,姓任也罢,随便了,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过平淡又简单的生活。”顾桑苗收了怒容,冷冰冰却有非常理智地说道。
“这个想法是不是早就在你心里了?”齐思奕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不错,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他眼中有痛与怒在翻卷,顾桑苗却没打算改口,狠心道。
“是不是我错过一次,这一辈子你都不肯再原谅?”他向后退开一步,幽幽地问。
顾桑苗想起自己前世是摩羯座的,这个星座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伤害,一旦某个人狠狠地伤害过她一次,或者让她看出他不是值得交往的人,她会很快地,很果决的断掉与那人的联系,将他屏弃在自己的亲友之外。
那现在的她,是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顾桑苗的心在隐隐的痛,她是理性的人,理性到一加一一定会等于二,再特殊的情况下,她的等式也是永久的,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