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用多说了,此番您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实在辛苦,若是没有妈妈在府里坐镇,桑苗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顾桑苗对季妈妈一直怀有敬意。
当初自己初到王府时,季妈妈虽说没有特别照顾自己,但行事公允,并没有如秋妈妈张妈妈一样故意为难自己,齐思奕将她带过来,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自己。
“王妃说哪里话?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月子里,王妃还是莫要多思多虑,放宽心,王爷待王妃的心,从来都没变过,始终如一,王妃就是王爷的命。”季妈妈道。
顾桑苗淡淡一笑,从床弯里拿出一条围巾,是她怀孕时,闲来无事织的,毛线是从小二哥出买来的,通共织了三条,一条给了松妈妈,一条给季妈妈。
季妈妈在王府地位超然,狐狸毛的围都脖都有好几条,但从未见过种围巾,忙接了,行礼谢过。
颜色很好看,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又长又宽,可以当围巾又可以做披肩,重点是质地柔软,是自己以前没见过的料子,季妈妈有点爱不释手:“王妃您这是……如何做的?以前没见过。”
“我亲手织的,只是线不是常见的罢了,等冬天到了,围着暖和。”顾桑苗淡淡道。
季妈妈平淡无其的眼波里有暖意涌动:“王妃有心了,奴婢受之有愧。”
顾桑苗道:“妈妈快别这么说,以后还要多劳烦妈妈呢,知道妈妈好东西多,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心意。”
可贵的就是这份心意,那松妈妈是顾桑苗以前的乳母,与她甚是亲近,同样的围巾只赏了自己和松妈妈,可见主子有多看重自己,所以季妈妈才有些愧疚。
“奴婢……”
“妈妈不必多说,您是我信得过之人,满月之后,王爷回带着我们母子回京,我是不想的,但为了诚哥儿,我不得不去……”
“王妃放心,诚哥儿是王爷的嫡长子,奴婢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小主子,别的奴婢不敢打包票,小子跟前的人,奴婢会十二分细心,一定让他身边干干净净的。”季妈妈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自己是个已经亡故的王妃,突然之间复活了,又带着个孩子回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自己倒无所谓,反正不管理毒还是冷箭,都有法子躲开,孩子还小,自己总有疏忽的时候,就怕有心人会对他不利,有季妈妈护着,就能放心很多。
这天中午,秋高气爽,太阳不是很炽烈,顾桑苗抱着诚哥儿在花厅里坐着,再过两天就满月了,她也没打算请满月酒,秦怀谨上京赴任了,只留她在家,按说她终于生了,杭州府的官员怎么着也该看在秦怀谨的面子上送贺礼,却一直没见有人上门,倒是杭州府不少商贾来得不少,都被立冬给拦了,只收贺礼,不让进门。
所以,眼看着要满月了,顾桑苗便让人请了两位太太进府来叙话,一位是富兴隆的赵太太,一位是怡和斋的王太太,这二位家中都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上回顾桑苗与富兴隆在庙会上打了个擂台赛,顾桑苗大获全胜,富兴隆后来得知她是盐道御使大人的妹妹,便上门赔礼道歉,得知顾桑苗并未有要与他们竞争的意思,就起了想要合作的念头,只可惜,后来顾桑苗被许尚武掳走,后来又肚子太大,无心生意,好不容易等到她生了,原本想着等满月过后才来拜访的,没想到,顾桑苗下了拜贴,自然忙不迭的来了。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顾桑苗除了请了自己,还把自己的同行对头也请了来。
李太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保养极好,肤白貌美,王太太年纪稍长些,瘦长脸,一副精于算计的样子。
而让两位太太不安的是,这秦大人走了,怎么秦府的守卫反而比以前更加森严了呢?府外三步一岗,四步一哨,府里不时有侍卫巡逻,这架式,直逼王亲贵族啊。
顾桑苗没什么奶,请的奶妈是顾桑苗喜欢的那种,看着干净伶俐,话不多,眼神也老实,她生了个女儿,两个月大,男人不喜欢,在家里给脸色看,便带着女儿出来找事做,顾桑苗没反对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反正她的脸也吃不完,两个孩子吃着更好。
若她一直老实本份,顾桑苗就打算一直把她们母女留在身边,她女儿可以给诚哥儿作伴儿。
李太太和王太太进来时,顾桑苗正抱着诚哥儿逗呢,只是没满月的孩子,成天介只知睡,任他娘亲如何促狭拨弄,他顶多皱皱秀气的眉,举举小肉拳头,眼睛都不睁,继续睡。
“主子,客人到了。”春儿提醒道。
顾桑苗把诚哥儿交给木兰嫂子:“一会他饿了,先别给他喝奶,喝点四磨汤。”
“醒得,小主子怕是还要睡个把时辰呢。”木兰嫂特别喜欢诚哥儿,她的女儿虽然也好看,但诚哥儿太俊了,比女儿家更好看,肉呼呼的白瓷团一样,可爱极了。
顾桑苗点头笑,忍不住起身亲了她怀里的诚哥儿一口,这才让她退下了。
与李太太和王太太寒喧两句,请二人坐下,看茶。
富兴隆见识过顾桑苗胭脂水粉的好,加之商人对官家天生怀着畏惧讨好之心,见了顾桑苗自是堆着满脸笑,王太太娘家哥哥是县令,虽不是书香世家,但家中有人做官,腰杆子便比一般人要硬气,且她听闻这顾桑苗并非秦大人亲妹妹,只是认的干亲罢了,而且,这位听说没有夫君的,生的也是遗腹子,心下便更了几分轻视。
一个年轻妇人,不过仗着有个不太硬的靠山,便想在杭州府胭脂水粉行业里分一杯羮,哪那么容易,再者,她制的胭脂水粉真有外头传的那么好么?莫不是李家为了讨好御使大人,故意夸大其辞吧。
所以,王太太就没有李太太那般亲和友善,皮笑肉不笑的,眼底透着一抹不屑与轻蔑。
松妈妈是人精,看着就生气,顾桑苗不动声色地睨她一眼,让她稍安勿燥。
“早就想来拜访,可夫人一直没有出月,也不好来打扰,如今见夫人气色红润,小少爷又粉琢玉碉,长得极好,真心为夫人高兴,恭喜恭喜。”李太太笑咪咪道。
王太太也道:“是啊,恭喜夫人喜得麟儿。”只是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多少祝福意思。
顾桑苗道:“多谢,同喜,同喜。”
李太太便让人奉上礼物,一个小巧的红木匣子,揭开了盖,里面是一个赤金打造的项圈,怕是足有几两重,在松妈妈和季妈妈眼里,这点子东西真不值什么,小主子若是为了京城,要什么样的贵重礼物没有?那些官员还得论品极,不是谁都能往摄政王府里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