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真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孩子太大,难产,医女和产婆都有点束手无策,顾桑苗痛得连叫声都没了力气,感觉生命在从自己的身上一点一点抽离,孩子却还在肚子里始终生不下来。
“王妃,您一定要用力,来,深呼吸……”产婆在引导顾桑苗,顾桑苗却有点意思模糊了。
“不能睡啊,您得打起精神来,王妃,一定不能睡。”
“哎呀,怎么办,孩子太大了,怕是难产啊。”
顾桑苗真的有点精疲力尽了,生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生下来,生孩子是个力气活,疼痛就能消耗她大半体力。
“小苗……”迷迷糊糊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冰凉,还有濡湿,耳边是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小苗,你一定能行的,加油。”
他还是进来了,顾桑苗唇边慢慢漾开一抹虚弱的笑,艰难地说道:“拿……拿剪子来。”
“你说什么?”齐思奕没听清楚。
“拿剪子来,孩子……太大,头卡住了。”顾桑苗深吸一口气道。
“是啊,头卡在产道里,王妃,你再用几把力气,应该能生出来的。”医女道。
生出来也会产生严重的撕裂伤,保不齐还会大出血,这个产婆明明就很有经验,她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懂。
“用这个剪子,在火上烧一烧,齐思奕,你来。”又是一阵阵痛,顾桑苗等痛劲头过了才紧拽住齐思奕的手,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不锈钢剪子。
她从不叫他齐思奕,除非生气或者骂他的时候。
“好,小苗,你让我怎么做?”齐思奕问道。
“松妈妈拿个枕头来垫我肚子上……站在我身侧,等我阵痛的时候用力按压我的肚子,齐思奕,从侧面下剪子。”顾桑苗又深吸了一口气道。
松妈妈也是有经验的,顾桑苗的娘亲生她的时候也是难产,但产婆有对策,还是顺利地生下了顾桑苗,没遭太大的罪,但现在顾桑苗已经痛了快两天了,孩子还是一直没生出来,还有大出血的迹像,太医和产婆却似乎没什么办法,一直由着她自己用力,自己生。
“这……这使不得啊,王妃您是金枝玉体,可不能这么伤害啊……”产婆颤声拦着。
太医也道:“确实没有生孩子用剪子的啊,这会伤害身体的,王妃您……也不能自残啊。”
顾桑苗看向松妈妈。
“好,枕头拿来了,我来数数,王爷,您……”
齐思奕:“我……我能行的。”
虽说能行,手却一直在颤抖,要让他拿着剪子对付她,怎么下得了手去?他情愿剪掉自己身上一块肉也舍不得伤她半分啊。
“齐思奕,你若下不了手,那就等着妻儿双亡吧。”顾桑苗道。
春儿在外头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魂都快没了,但很快,传来一声啼哭,立冬夏至几个喜极而泣,总算生下来了。
“生了,生了,总算生下来了。”松妈妈也喜极而泣。
齐思奕却再次晕倒在地。
顾桑苗却强忍着痛吩咐松妈妈:“给我的伤口消毒,然手用针,缝上!”
松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缝……缝上?”
不缝上让伤口自己愈合?就算愈合了,也是歪裂的。
“您就象补衣服一样,缝上。”顾桑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
三天之后,顾桑苗坐在床上喝鸡汤,齐思奕端坐在一旁,给她夹菜。
“太医说不能吃青菜,怕拉肚子。”
“蒙古大夫吧,不吃青菜,我又还不能走动,他是想让我便秘怎么的?”顾桑苗道。
“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说是不能吃青菜,辣椒也不能吃。”松妈妈在一旁小声道。
“老祖宗也说生孩子时不能动刀子,你们若不听我的,我怕是没躺在这里了,得在停尸房。”顾桑苗道。
“让她吃吧,两筷子,不能多了。”齐思奕往顾桑苗碗里挟了两筷子青菜:“那几个人还在受刑,我正在查他们背后之人。”
顾桑苗道:“算了,别查了,他们也是被人指使,也别要了他们的性命,打几板子放了吧。”
“好,都听娘子的。”幸好她自己会医,若不是果断的让自己和松妈妈动手,还真可能是一尸两命,齐思奕真的很惭愧,紧要关头自己又没能好好保护她,差点又让她没了命。
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了那几个人呢?太医是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医女和产婆也是宫里最好的,怎么到了小苗生产的时候,这几个人就这般不中用呢?
居心叵测啊!
从屋里出来,齐思奕没去看儿子,立冬心里直打鼓,这王爷也真是的,那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虽然只有三天,但小主子生下来就有八斤多,粉嫩粉嫩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王妃,但脸庞子却象主子的,立冬相信,这孩子铁定是主子的无疑,可主子对小主子的态度却耐人寻味。
“那几个人呢?看好了没?”
“主子,不杀吗?”立冬知道他问的是太医和医女产婆,王妃把孩子一生,那几个人就被王爷下令给拿了,不停地叫着冤,但王爷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也不审问,只让关着。
“杀,但不能现在杀!”齐思奕道。
“主子,你不去看看小少爷么?”立冬小声提醒,都到了小少爷房间旁了,就是不去瞧一眼,主子是什么意思啊?
“本王很忙。”
孩子眉眼象极了顾桑苗,鼻子和嘴巴却像齐思奕,笔挺又小巧,五官精致得很,季妈妈一抱上手就不想放下:“太可人了,软糯软糯的,王妃您可是立了大功了。”
“立什么功啊,没见你家王爷根本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么?”顾桑苗没好气道。
季妈妈有些尴尬:“王爷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和解释好,大家都不清楚主子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