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尚武仰天狂笑:“来啊,都对着爷来,爷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他刚刚失父,又被最心爱的女人算计,失望痛苦到了极致,举掌就轰。
四周的火枪手顿时被掀倒一片,就见他一个滚地,夺走一枝火枪,只听得“呯!”地一声,中枪的却是许尚武,右胸被射中,鲜血汩汩往外流。
他怔怔看着在上官宏与李虎子的帮助下,缓缓飞跃过来的顾桑苗,刚才这一枪,正是她射的。
而她手中,正握着一把更精致的手枪,射程比一般的手枪远,而且,她的射击水平可是专业训练过的,弹无虚发。
“诈死也是在你杀我的计划之内吗?”许尚武任由胸口的血流着,一双朗目凝视着顾桑苗,怆然问道。
“这个局,我布了很久,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少一环都不能让你中计。”顾桑苗道。
“所以,与我联手报复齐思奕是假的?兵防图也是假的,你对他死心也是假的,你潜藏到江南也是假的?”许尚武连声问道。
“不,都是真的!”顾桑苗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恨他是真的,与你联手报复他也是真的,兵防图更是真的,只不过,我送你兵防图,他却是知晓的。”顾桑苗道。
许尚武自嘲地点头:“你是将我们两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我并未与他同谋,隐身于江南是真的,想永远离开他也是真的,只是,李照丰来寻我,却故意让你的人发现踪迹,你本就对我的死有所怀疑,知道李照丰与我的关系和情义,原本在禁军中,却突然辞去公职下江南,再联想到秦怀谨的去处和他与我的关系,你自然会派人跟踪他,然后顺理成章让你找到我,从而让我终于找到了你的父亲,我此生最大的仇人许之怀。”顾桑苗道。
“你骗我,这些火枪,手雷,陷井不是你们早就谋划好了的吗?”许尚武轻声道。
“他比你更先找到我,化成金砚秋的样子,我才开始图划,与大哥秦怀谨商议如何对付你。”顾桑苗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许尚武自嘲地笑。
“无所谓,你我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是生死仇敌,我从未骗过你的感情,也从未说我会原谅你对我姐姐犯下的罪过,从来把杀你挂在嘴边的,你如何看我,我不在乎。”顾桑苗道。
“那现在你还多说这些做什么?出手吧,为你姐姐报仇。”许尚武灿然一笑,双眸仍凝视着顾桑苗的脸道。
“你走吧,你杀了我姐姐,我也杀了你父亲,我们两清,刚才这一枪,是我替秦大哥打的。”顾桑苗道。
“你……不杀我?”许尚武皱眉,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与你两清了,当初在朝阳宫你曾放过我,今天,我放过你,我与你,只愿今生永不再见。”顾桑苗道。
“好个两清,好个永不再见。”许尚武自嘲地笑道:“你杀了我父亲,今日放过我,就不怕我将来杀你报仇吗?”
“你将来会如何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与你的前尘往事就此一笔勾销。”顾桑苗淡淡地说道。
“好,痛快!这才是我喜欢的顾桑苗,也不枉我许尚武赔了身家性命爱你一回。”许尚武哈哈大笑道。
顾桑苗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缓缓向秦怀谨走去:“大哥,我要回家。”
秦怀谨看了齐思奕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如入定了一般呆呆地站着。
他只好道:“好,回家,你呀,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嫂子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坐立难安,你还怀着肚子呐。”
“大哥,你好啰嗦。”顾桑苗道。
“嫂子……”齐凌远拦住:“你要去哪里?还是江南吗?”
“还没对你说声谢呢,凌远,你成熟了,是个大男人了。”顾桑苗由衷地说道。
“你比我小,能不能别用这种大姐姐的语气跟我说话啊?”齐凌远俊脸一红道:“难道我以前一直是小男孩儿吗?”
“是呀,虽然个子比我高,年纪比我大,但你以前就是很幼稚啊。”顾桑苗笑道。
“哪里幼稚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你跟我回去,回京城,跟大哥在一起。”齐凌远霸道地拉住顾桑苗道。
“凌远,曾经的顾桑苗已经死了,死在了紫禁城里,死在了春禧宫中,那里已经有我的陵墓,我不可能再回去。”顾桑苗道。
“小苗,别闹了,你与大哥两情相悦,如今大仇已报,你又快生了,难道就不想一家团圆,好生过日子吗?”齐凌远劝道。
上官宏也道:“是啊,小苗,经历了这么多,王爷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别再执着了,跟王爷回去吧。”
“你们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大哥,我累得很,有马车吗?”顾桑苗道。
“马车?当然有,只要你要求的,什么都要。”秦怀谨道。
“哈哈哈,齐思奕,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你也没赢啊,小苗,你果真没有骗我,公平,公平,我走了,有缘再见。”看着齐思奕呆若木鸡,如老僧入定的模样,许尚武心情大好,他的自愈能力极强,但子弹嵌在肉里,不拿出来就会出大问题,所以,在顾桑苗说话的当口,他竟然自己用小刀生生割开皮肉,剜去那颗作恶的子弹,然后用帕子小心包好,藏进了袖袋里。
“王爷,真要放他走吗?这是放虎归山,终成大患啊。”立冬担心地提醒齐思奕道。